清晨,斯塔坐在丛林之家木屋前空地的一张摇椅上,怀里依旧抱着那杆栓动步枪。昨晚他在屋里给枪加装了PSO瞄准镜,现在可拿它来当狙击步枪用。
斯塔想起前段时间橡胶园劫掠案时自己用的SVD狙击步枪,重量比现在拿着的要重,但是操作略为方便一点,可惜当时自己还不太会用。协助完琦的家人后胡安卡里就把枪还给露天沙滩酒吧的老板了。
老画家昨晚说过今天早上会有“猎物”来我们的木屋附近游荡,到底是什么“猎物”,听老画家的语气,那应该是一个活人呐。难道老画家想把活人烤来吃,想想真是可怕......而且,也不知老画家说的是真还是假,自己一大清早就守在这里未免有点傻......就算有什么“猎物”,就算那个被称之为“猎物”的人被自己逮得了,自己有什么好处吗......搞艺术的艺术家真是难伺候,难打交道。
斯塔用拇指和食指扭动枪上PSO瞄准镜的手轮,调整射击距离。调完后举起步枪,用瞄准镜观察远处的树木。恰巧出现在镜里的是一棵木瓜树,子弹已经上膛,真想扣动扳机对着那棵作为参照物的木瓜树开一枪。倘若胡安卡里在自己身边,肯定会跳脚,用手拍斯塔的后脑勺,说一些诸如“不要浪费食物”,“步枪不是这样用的”,“别浪费子弹吓着木屋里睡觉的人”这样的话。
算上今天,大叔已经有半个月没回丛林之家了,该不是还在给琦的爸爸跑腿办事吧,什么事要办这么久。如果他一个月不回来,自己就去葡兰岛找他,毕竟大叔是自己的师父。
早餐吃的是烤玉米,把烤好的玉米抹上黄油和奶酪,再撒上一点辣椒末。这种墨西哥风味的烤玉米斯塔吃了两个,感觉有点辣,又喝了点苹果汁。
这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了,斯塔打个呵欠,看来自己是被那个神经兮兮的老画家给骗了。斯塔从摇椅上站起来,打算进木屋里回自己房间睡个回笼觉。
就在斯塔站起来的时候,他能察觉到左前方的草丛有不一般的动静。斯塔举起手中的步枪,往那一方向开了一枪。接着,他拉动枪栓重新上膛,用瞄准镜瞄准后再开一枪,那团迷彩状的东西终于中枪倒下。
斯塔把步枪放在丛林之家木屋的大门旁边,拿起摇椅底下的另一杆双筒猎枪(霰弹枪),双手持枪且枪托置于腋下,枪口向着刚才开枪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中枪的是一个穿着森林迷彩的成年男人,背着一个迷彩背包,就连遮阳帽也是迷彩的。斯塔用枪指着那个男人的脑袋,用枪管掀起他的帽子,看看他是长什么样子的。
“站起来。”
那个男人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肩,刚刚斯塔用步枪第一枪没有打中他,第二枪打中了他的左肩。那个男人尝试着努力着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又单膝跪在草丛中。他拿开捂着左肩伤口的右手,整个右手都是血,仿佛右手也中枪了,血从尾指处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草丛中。
斯塔手中双筒猎枪的枪口始终一刻不离地对着那个男人,以防他做出什么反击的行为:“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那个男人叹着气,发出痛苦的“咕唔、咕唔”的声音,解开腰间的枪托皮托,把一支黑色的格洛克18自动手枪扔在斯塔的脚下。斯塔用自己的脚把手枪踩住:“还有吗?”
那个男人喘着粗气,很艰难地回答:“没有了。”
“鬼鬼祟祟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个男人躺在自己的背包上面,用一种无奈又愤怒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用霰弹枪指着自己的少年,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后才回答。
“来这里偷东西。”
“把偷到的东西拿出来......”
那个男人艰难地翻个半身,打开背包的其中一格,拿出一个塑料筒子。
“里面装的是古斯塔夫的一副画,我来就是为了偷这幅画的。现在还给你们,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这里偷画了。”
“为什么要来偷他的画?”
“他的画值钱啊,随便偷上一副在葡兰岛至少都能卖上几万葡币。”
“就偷了这一幅,没藏着其他的画?”
“没了,就这一幅。”
“你是怎么知道古斯塔夫在这里的,一般情况下,葡兰岛上很少有人知道这里的位置。”
“从一个画商那里得知,那个画商以前和古斯塔夫很熟,但是后来古斯塔夫来这里隐居后就不再向任何人出售自己的画作。我也不知道那个画商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总之他透露信息给我,然后让我过来这里偷画。”
“那个画商的名字叫什么,现在住在哪里。”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每次他都叫他手下开车在一个他定的地点会面,每次会面的地方都不一样。”
斯塔在心里掂量那个男人的话里面有几分可以相信,现在自己的脚边是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8手枪和一个装有画的灰色塑料画筒。现在该怎么办,放他一马还是在这里了结他的生命,斯塔拿不准,如果胡安卡里在这里坐镇的话会好一点,大叔面对这种情况经验比较丰富。
那个男人也看出了斯塔的犹豫,从背包侧边的口袋抽出一把长约35厘米的刀向斯塔的脸扔去。不过他的左肩受了重伤,力气也不剩多少,刀从斯塔的脸边呼啸而过,刺在一棵树上。
斯塔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两发霰弹从枪口喷出,弹药中心虽然没打中那个男人,但是霰弹把他的整个左边肩膀和脖子还有左脸一并削去了。那个男人彻底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不能动弹,死了。溅起的血和骨头还有些许划到斯塔的右脸。
斯塔看着这具没有一边肩膀,没有一半脖子和一半脸的尸体,心有余悸,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杀死一个人。以前在橡胶园曾经在远处用SVD狙击蝮蛇组织的人,但不知道被打中的人的死活。这么近距离地杀死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还是这么恐怖的死法,斯塔的双脚发抖,差点尿出来。
斯塔把那把格洛克18手枪和灰色的画筒捡起来,把双筒猎枪扛在肩上走回丛林之家的木屋。
斯塔走进老画家的房间时,古谈还躺在床上睡觉,老画家正在吃玉米饼喝椰子汁。看见斯塔走进来,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听到枪声了,怎么,你把他解决了?”
“是的,你的画也拿回来了。”
斯塔把黑色的手枪和灰色的话筒放在桌面上,不知怎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染上不少血迹。
“那幅画,当作是给你的报酬,送给你好了。”
“我要来也没用,我也不会拿你的画去卖,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随便你怎么处置,反正那幅画我已经送给你。”
“好吧,我一会把画拿回自己的房间。你说,那个偷画的男人的尸体怎么处置,一直放在那里?”
“让古谈和你一起去把他埋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方便出去做这种事。”
古谈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也从床上起来了。他本来只穿一条四角内裤,现在套上短袖衫穿上短裤,和斯塔一起到木屋外处理尸体。
走回到尸体的地方,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有苍蝇围着尸体的缺口在飞舞。古谈看见死人的惨状,不免咋舌,他把那把刺在树上的刀拿下来,开始像切动物的肉一样切割那具尸体,看着他淡定的样子,斯塔想难不成古谈经常处理人的尸体.......
斯塔打开那个男人的背包,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干粮和水还有指南针手机之类的东西。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古谈把切割好的尸体碎块扔进背包里,全扔进去后把拉链拉上。
两人拿着从木屋里带出来的工兵铲,在距离丛林之家差不多1公里的树林深处挖一个坑,把这个装满尸体的背包扔进坑里,再填上土埋掉。
回到丛林之家,两个人身上都沾有血和尸体的味道。斯塔和古谈走到厨房后面的厕所,一言不发地洗凉水淋浴,两人都不想让这股味道一直留到吃饭时间。斯塔用力地擦拭皮肤,抹上皂液冲掉后又重新抹上皂液再冲掉,如此反复,直到那股味道消失了才用毛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晚上,斯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今早的那声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自己一闭上眼那个男人身首异处的一幕就在脑海里反复重播,挥之不去。斯塔干脆起床,搬张凳子坐在窗边,点燃一支蜡烛。
他嚼了一颗尼古丁口香糖,头脑更加清醒了,这样下去今晚就不用睡觉了啊。借着烛光,他拿过那个灰色画筒,把这幅老画家说送给他的画拿出来。
斯塔把画轴展开,是一幅油画。画中一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少年站立在一个凌乱的房间里面,用一支黑色的手枪把一个人打死在地上。遇害者看不见面孔,不过看发型和衣着可以断定这是个中年男人。
房间的布置有点像旅馆的房间,又像是简朴的女性居住的房间。房间的一角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人坐在床上,用毯子完全遮住自己的身体,根本看不见这个躲在毯子里的人,只有一个轮廓。这个人似乎很害怕开枪的少年,缩在床上躲在毯子里不敢出来。
这幅画的场景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老画家要把这幅画送给自己,如果有什么要提示自己,要和自己说的话完全可以当面告知呀。
画里那个开枪杀人的少年真的是自己吗?斯塔这样想,真想明天一大早就拿着这幅画到隔壁房间问问老画家,不过十有八九老画家不会告诉自己。
斯塔把放在蜡烛旁边的那支黑色的格洛克18手枪拿过来,在烛光下与画中少年手里拿的那把黑色手枪作比较,很像,但不敢确定完全就是画中的手枪。斯塔把手枪的弹夹退出来,看见弹仓里20发子弹一发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