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陌生的床上每个夜晚都彻底失眠
该做些什么缓解精神的疲劳
光是躺在床上不动只会让他精神更紧张
白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
在不知对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再次闭上眼睛
强迫自己在天亮之前入眠
感觉自己是在月球上跳跃
轻而易举地可以在宇宙中翻转
毫无疑问今天他又继续失眠了
闭上眼睛尽是这些头晕目眩的幻觉
睁开眼睛又要面对曝光失真的现实
窗户透进一点黎明的光
自己像吸血鬼一样害怕白天的到来
独立奔波只是为了活下去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以回头
厄运诅咒将会是他一生的伴奏
——《曝光失真》
自从斯塔杀死凯恩斯和邢志平一人独吞这六个运动包的金银后,每一天晚上斯塔就睡不着觉。他当时无从判断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或许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不杀死邢志平,就有可能被他杀死。不杀死凯恩斯,凯恩斯就会把自己打成重伤送到警察局等待起诉。
斯塔又想起那时还没有装上金属面具,金属义肢和支架时的自己,当时还在帮胡安卡里办事,在任务中阴差阳错地杀死了生父贾森马斯特。这件事发生之后,斯塔的人生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整个人变得更加无情更加冷漠,弑父的噩梦就像一个诅咒那样陪伴着他,让他变成先前他自己都会唾弃的恶人。
看着房间里那六个沾有血迹的运动包,斯塔只想快快把这些金银换成钱,还归还一部分先前准备武器的汽车时借的高利贷。斯塔故意把房间的百叶窗拉上,外面只能透出一丝的亮光进来。斯塔长时间地看着这些运动包里的金银,如果不赶快把这些处理掉走人,警察很快就找上自己。
倒不是因为斯塔害怕橡胶园那边会报警,而是凯恩斯本身就是警察,自己把凯恩斯干掉,葡兰市的警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这点斯塔可以肯定,所以这几天他的生活过得很隐蔽,准备够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处于葡兰市郊区的房子。
如果自己能侥幸得以逃脱,自己用这笔钱干些什么,斯塔躺在一张折叠而成的弹簧床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当初自己是想用这笔钱重建丛林之家,然而丛林之家当初就不是靠钱建立起来的,是靠在那里生活的人的双手建造出来的。现在,丛林之家的大部分人已经死了,要想重建只能靠这笔钱,然而重建起来还有意义吗?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丛林之家只剩下古谈和胡安卡里还有自己这三个人幸存下来,即使把丛林之家重建,它还有存在的意义吗?时过境迁,这个岛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过这样的生活......倘若重建的想法不能实现,自己只能带着这笔钱去国外生活。
甚至离开那个无名小岛后,自己就和古谈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胡安卡里肯定还是帮琦的爸爸在办事,这点斯塔也知道,不知道这次他动了橡胶园庄园别墅下金库的银子,胡安卡里会不会和自己结下梁子。
斯塔又想到自己的妈妈,为了确认自己的母亲在地震后没事,斯塔故意在外面用公用电话打给自己的母亲,听到妈妈的声音斯塔知道她没事就把电话挂掉了。
闭上眼睛,斯塔还是未能入睡,精神已经疲劳到自己不能承受的程度,可是死活还是睡不着,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都可能有突发情况发生。半睡半醒中,斯塔觉得自己在月球上缓慢地行走,像是在后退,轻轻一跳整个人就跳得很高,在宇宙中翻转。看着另一边的蓝星地球,斯塔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地方。
打消这种因失眠而产生的幻觉,斯塔从床上起来,检查自己右手的金属义肢和右腿的支架,印象中自己在这次行动弄丢了几个零件,虽然还能正常使用,不过万一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动不了就糟糕了,所以还是要排查故障,当时地下诊所的话唠医生还给过另一套备用的装备给自己,装作一个酷似小提琴盒的木盒里。
斯塔把那个小提琴盒打开,里面那副装备的颜色是棕色的,现在自己身上的装备是灰黑色的,斯塔一一对比两套零件,确认自己身上的少了点什么,就从新的那副拆卸下来重新给自己装上。
在这个房间逗留不能超过三天,斯塔一边给自己的义肢装上零件一边在想,明天就要寻思新的落脚点。
摆在张琉真面前的是邢志平的遗物,张琉真也已经确定死者的真正名字是洛威尔,而不是什么邢志平,邢志平只是洛威尔先前杀死的军火贩子。邢志平留下的防弹衣和头盔,防弹衣和头盔都有不少的血迹。一些其他如瑞士军刀这样的小物件,全都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
另一个死者凯恩斯的尸体和遗物都由第三分局的人领了去,现在第三分局想要怎么处理张琉真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第三分局的局长也会来电联张琉真。至于橡胶园的家主老头说不想让这事正式立案处理,该怎么处理第三分局会再联系那老爷,第三分局的局长这样说了,张琉真也不想过多插手这件事。
自地震发生后,又要维持该区治安,又要处理旧的案件和新的案件,张琉真也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等到他们需要他的时候,自己自然会站出来。只是看着邢志平的遗物,张琉真想起圣对他说过的话,那个逃走的独吞所有金银的人也是不到20岁的少年模样,戴着半边金属面具,身上还有义肢。
照理说这样一个行动应该是不怎么方便的人,竟然可以反杀一个行事残忍狡诈的惯犯,一个警察的卧底,而且年纪还不大。这个人不能放任不管,不然以后他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张琉真去资料室调取金库失窃前后几天橡胶园附近的监控录像,没有看到有这样一个人在橡胶园附近出现。
犯人逃跑时选的地点也是监控死角,凯恩斯的尸体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看来犯人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在凯恩斯没有报告警察前就把凯恩斯给弄死了。
要策划这样一个案子,不可能不在橡胶园的周围踩点,橡胶园的周围,特别是靠近公路的部分,都有监控录像。只是张琉真前前后后把这些监控录像都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有像圣所描述的体征的那个人。
如果他是开着车的,那么发现不了他也是正常的。但是监控录像的距离有限,并不能看清楚车里的人,再加上大多数汽车的行驶速度都很快,暂停下来看驾驶位那里都是一团人形马赛克。
张琉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瘾了,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事做,他就以作为一个警察的直觉逐一重新排查监控录像里行驶过的车辆。看哪些车辆是在每天同一时段都出现过的,渐渐地把范围缩小到几辆汽车上,再把一些不可能的车排除掉。比如说高级跑车,犯人不可能有高级跑车,即使有也不会开着这样的车出来踩点。
张琉真把注意力放到一辆灰黑色的破旧皮卡上,它每天下午都会再橡胶园的路边出现,而且开得很慢,而且金库失窃那天。这辆灰黑色的皮卡在橡胶园附近驶过,然后在橡胶园家族的小规模车队离开橡胶园后不久,那辆灰黑色的皮卡又原路返回开回去了。
这辆黑色的破旧皮卡没有挂车牌,即使挂它也不会挂真的车牌。随着这辆灰黑色破旧皮卡的行驶路线,张琉真继续调取监控录像,皮卡车在橡胶园附近的一个村镇失去了踪影,那里没有安装监控录像。
不过好歹也把范围缩小了,张琉真离开警察局,自己开着车到那个地方看看。从第六分局到那里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达那个小镇,张琉真把车开进一条可以勉强行车的路。一路颠簸摇晃,一边听着车压着路上的石子向前进。
一路开到道路被杂草埋没为止,张琉真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又开着车沿路返回,仔细用心留意路上的情况,到处都是山下小镇地震过后凋败的景象。他们开着灰黑色的皮卡可能是回来拿埋在这里附近的武器,然后才去动手,然而那辆灰黑色皮卡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他们是怎么回到橡胶园动手的?
如果不发生前几天那场地震,那么张琉真可以很简单地发现那间凯恩斯他们驻留的那间茅草房,地震后茅草房倒塌了,车辙也不见了,张琉真能看见的线索都断了。不过没关系,张琉真也不急,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是可以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能掌握更多的线索。这都是平时张琉真办案时的经验,现在还是把精力放在主要的案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