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的外围栖息着无数弱小的动物,那些攻击性极弱的小魂兽——甚至是没有魂力的小生灵——为了在森林系统激烈的生态位竞争中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很多都在夜间活动。因此,森林外围的夜晚并不寂静,反而比人们想象中的热闹。
但视角转向核心区,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大森林核心区居住的都是强大的魂兽,其中甚至不乏修为在十万年以上的存在。
强大的魂兽大都有自己的领地。夜晚就是他们在领地内修炼调整的时间,白天的争夺与纠纷在此时暂停,这是所有魂兽强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要说平时,生命之湖边上肯定是除了湖中的大鱼微微露出水面的轻音外什么都听不到,但今天,意外的还能听见人的脚步声。
德尔塔静静地立在生命之湖的边上。虽然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但车里面可是灯火通明。申时行坐在工作台的椅子上发呆,她的头上多了一个简单的头冠。洁白的头冠散发出柔和的微光,它的造型模仿了月桂的枝条,整体及其纤巧,让人觉得这简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而不是一件头部魂骨。
······
······
“?”
在银龙王已取下龙神之心,提醒申时行要跟随他们离开时,光明圣龙伸开脖子挡住了她。月桂头冠从他口中飞出,漂浮在申时行面前。
“这是······!”
精神力缓缓渗入头冠之中,那头冠中不仅能感受到父母的气息,更能感受到一众龙魂的祝福。
“他们刚才把龙墓入口的魂技剥离,制作了这个魂骨,虽然其上有龙魂的气息,但这魂骨不来自任何一位龙魂的遗体,你大可放心吸收。”
申时行刚在心里打算拒绝,就听到帝天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帝天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背后。
月桂······
“从前,月桂在龙族代表了'智慧',”帝天凝视着这头冠,神态悲凉,“你可要······好好珍惜······”
申时行环视一遍身边眼神恳切的龙魂们,最终注视着光明圣龙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龙墓入口在背后渐渐关闭,申时行开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银龙王,她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发光的东西,想起以前父母讲过的龙墓的构造,突然意识到那就是支持龙墓独立空间存在的龙神之心。
龙魂们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在目送他们离去,申时行亦是到看不见为止还仍望着入口曾存在的那个方向发呆。
入口缩小到拳头大,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申时行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冲他们用力挥了挥胳膊。
······
与龙魂们第一次见面紧接着的却是永别——这让申时行心如刀绞,自言自语道:
“······龙神之心被取走了,他们怎么办?”
在看到发光体的一刻,申时行就一度有劝说银龙王不要拿走龙神之心的冲动。但银龙王是龙神半身,龙神之心本就是人家自己的东西;再者,银龙王今日进入龙墓,把她带来只是顺便,真正目的肯定是取走龙神之心,这一点龙魂们不可能不知道,银龙王做的一切都是在龙魂们的默许之下的。
"若是按照我们位面的空间法则,"伊莱克斯在精神之海中抚摸着申时行精神体的背,开口安慰道,“失去独立资格的空间会随机降临到某个位面继续存在,徒儿,若你将来修炼到能跨越三千世界,说不定就能重新找到他们,这一次并不是永别。”
头部魂骨的吸收很是轻易,近乎是申时行刚一戴在头上,它自己就主动与申时行的身体融合。此刻吸收完成,申时行从椅子上跳下来,眼中再次充满了坚定。
老师说得对,这一次并不是永别,只要她努力,她和龙魂们就一定有重逢的机会!
魂骨融合花了点时间,现在申时行马上要开始工作了。
眼下,最优先的工作还是魂环合成技术——
······
出了空间隧道,帝天带着申时行离开地下空洞,在走廊里的时候,帝天扔给申时行一条项链。
项链的绳子部分用棕色的坚韧植物纤维编成,主体部分则是一片占她半个手掌大小的漆黑龙鳞。
“?”
兽神帝天修为已逾八十九万年,本体的大小估计更是得以千米计,若是他身上正常的鳞片,怎么说小的也得有马车那么大。
所以,这是······
黑龙逆鳞?!
“带上这个,”从龙墓出来后,帝天的神情便恢复了往常的凌冽,“以后你在星斗的日子里,一举一动都在本座的监控之下。”
申时行利落地套上了项链,在逆鳞接触到她皮肤的一刹那,它就与申时行的皮肤粘连在了一起。
锁骨之下奇怪的感受,让申时行想起了背后人鱼女王的鳞片与她融合时的感觉。比起鱼鳞,黑龙逆鳞融合时好像没什么感觉,没有那么湿漉漉的。
重新踏上生命之湖岸边,帝天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倾泻开来,他正是要召集站在星斗大森林地位顶点的几位凶兽。
emmmm······为什么要叫他们过来?
嗯,对,要打个照面,毕竟人类要在星斗大森林核心区住下这种事很罕见嘛!
“‘申时行’,对吧?”
申时行诧异的抬头对上了帝天的眼睛。这位兽神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是的,您还记得······”
帝天挥挥手示意她先闭嘴。
“接下来,我们该谈谈魂环合成技术的事了。”
“?!”
不是,帝天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看样子能争取到星斗大森林的合作让她很开心,但魂环合成技术这事她可是从没在他面前提过,帝天应该还不知道才对,申时行觉得这也太蹊跷了。
正趁申时行大脑宕机的时间,凶兽们已经聚拢了过来。
首先到达的是走在一前一后的一女一男。女性拥有一头翠绿的秀发,和中身材,眉形平顺,美目含情,观之可亲;男人比她高上一头,着一身紫檀色长袍,瘦削的身形,色调偏冷的白皮肤,狭长的丹凤眼,他的身上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根据申时行对十大凶兽的了解,她猜出这二位分别是碧姬与万妖王。
随后到达的是紫姬。申时行惊讶地发现她的神情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像紫姬这样的凶兽也需要睡眠的吗?
紧接着奔来的是赤王,他在之前距离生命之湖的相对位置很显然比现在到场的诸位凶兽远,赶来的时候都明显有些着急。赤王的人形比帝天的高点,一身肌肉极其结实,发型是干脆利落的寸头。他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歉意,直到帝天向他点了点头,赤王方才敢退到一旁。
尽管也没晚多少,但熊君毫无疑问是最后一个了。
看到熊君的那一刹那,申时行才知道赤王和他比起来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仅从化形比较,熊君的体型几乎是赤王的一倍,他的身高有三米往上,皮肤黝黑,身上肌肉虬结,脸型棱角分明。看到申时行,熊君一对虎目便立刻射出凶光。
“!”
与之前帝天施加威压时的试探与威胁不同,熊君此时恨不得立刻将身前的这个人类碾死。
见熊君这种态度,帝天右手还原成巨大的龙爪。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熊君已被帝天面朝下摁在了地上。
熊君四肢着地,但没放弃,艰难侧过头来咆哮道:
"帝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人类进入核心区!"
说完,熊君便全身发力以抵抗帝天的龙爪。帝天眼中隐隐有金光闪动,手上一用力便把熊君按进地面,龙爪力量之大,甚至将土地摁出了一道道龟裂。
“本座既然还让这人类活着站在此处,就必定有合理的考量。熊君,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用什么‘对人类的仇恨’煽风点火——更何况申时行接着要说的话关乎着魂兽的未来,哪容得你这样放肆!”
“魂兽的未来”这五个字一出,一旁站着的几位凶兽除从始至终昏昏欲睡的紫姬外,都向申时行投来了探究的目光。这个能这么快让帝天记住名字的人类极大地引起了凶兽们的好奇。
熊君整张脸都进了地,只得发出两声轻轻的呜咽以表示自己服软了。
帝天抬起龙爪,让其又变回了人手的形状。
“本座还有几个月便会迎来下一次天劫,有些事情确实懒得计较。但若有谁想趁这个时间兴风作浪,就大可以试试。”
说这句话的时候,帝天虽只怒瞪着熊君,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申时行在内——都感到一阵寒意。
熊君拥有什么等级的力量,申时行这个热爱魂兽的研究员太清楚不过了——暗金恐爪熊的天赋,加上四十八万年的修为,让熊君拥有了极其恐怖的实力。虽然还有“周围其他凶兽都在,真打起来熊君很明显得不到支持”,以及“这种场合双方都不可能用全力”这些因素干扰,但即使把这些都算上,熊君刚才整个头都被埋进土里并且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也很能说明问题——帝天的力量完全凌驾于熊君之上。
真不愧是兽神帝天啊!
呃······不过等等,帝天刚刚说什么来着?
还有几个月······他就要面临天劫了??
真的假的?!
帝天向她转过身来,申时行看到,从地上爬起的熊君用一种转瞬即逝的极怨毒的眼神瞟了帝天一眼。
“你可以开始了。”
“······好的!”
听到帝天半命令式的提示,申时行只得把脑中其它想法丢到一边,全心全意组织语言为这些凶兽讲解她的研究。
总的来说,虽然由于没有打过稿,申时行认为自己的即兴演讲不够精炼清楚,但最后的效果好像还不错。根据最后的协商,申时行在星斗大森林继续她的研究,凶兽们将为她提供所需的魂兽样本,而申时行本人则要遵守一些规矩,保证她不会对星斗不利。
凶兽们离开前,申时行首先采集了他们的魂力及血液样本。由于演讲效果拔群,大家都很配合(除了熊君,采集血液时他看我的眼神太凶了!),整个采集过程非常顺利。
······
申时行从电脑中提取了拿到样本之后立即录入的电子档案,并选中了翡翠天鹅碧姬的魂力样本。她将存有碧姬魂力的绿色立方体放入工作台旁边的凹槽,不一会,绿色立方体就被送入了封闭实验室里的一个真空装置之中。
“德尔塔,提取十年魂环的空环。”
白色的十年魂环出现在真空装置之中,申时行立马戴上提前准备好放在一边的头盔。
“向真空环境中释放稀释五十万倍翡翠天鹅魂力样本,开始魂环信息铭刻。”
申时行这一命令下达之后,真空装置中除了出现一些丝丝缕缕的翠绿荧光外,还多了一柄透明的刻刀。
在魂环合成技术的研发中,各个年限的空环是真正的技术核心,空环的年限决定着空环的体量。现在申时行正拿一个十年的空环先来试试水,为了保证空环不破裂,就必须稀释有五十八万年修为的碧姬的魂力样本。
从理论上讲,空环是可以被直接吸收的,只不过它们不能带给人任何魂技。对于人造魂环而言,空环只是一个基础,要想在其中负载真正的魂技,就得靠试验者不厌其烦地收集各种魂兽的基本信息。没采集到样本,就不可能做出带有这种魂兽配套魂技的魂环。
虽说申时行在之前的路途中已经收集到了几百种不同魂兽的样本,但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海魂兽(来自呆在人鱼族的那个时期)。到了陆地魂兽方面,翡翠天鹅,暗金恐爪熊,三头赤魔獒——更别说地狱魔龙和金眼黑龙了——都是第一次采上样本。
而想让空环负载魂兽的属性,就要用到魂环刻刀。
只要拥有一只魂兽的血脉和魂力性质的信息,就可以开始运用魂环刻刀进行铭刻。魂环刻刀与真空装置和沟通头盔是配套的装置,缺一不可——魂环刻刀向空环上填充基本信息;真空装置保证铭刻过程不受外界大气中的魂力干扰;沟通头盔则可以将刻刀的运作与人的意识连接起来。
在一开始,电脑上上传的电子档案仅有让试验者在铭刻时方便查看这一个作用,这样的魂环铭刻就是纯手工的,对试验者的修为和精神力要求都不低。而经过申时行的改造,此时的魂环刻刀已是一个半自动化装置,一些不太重要或重复的部分,计算机自己就能填充了。
申时行此时已经刻完了最主要的部分。她长出一口气,将头盔的精神链接功能关掉后,靠在椅背上等待电脑自我填充完成。
等待的时间,申时行盯着工作台的显示器,关注着实时测算的数值变化。当屏幕上的曲线渐趋平稳,申时行放心地将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望着装置中莹白如玉的光环出神。
大约三四岁的时候,申时行就开始对魂兽感兴趣了。尽管客观来说她是个早慧的小孩,但家中先祖那些大部头的著述她肯定还是很难看懂的。童年时期的申时行最爱做的事情,除了饲养观察一些小魂兽,就是看某个研究魂兽的申家先祖留下的博物画册。
画册极厚,收集了那位先祖穷极一生画作的动植物手绘。在目录中可以看到,那位先祖按照极严格的亲缘分类排列那些画作的顺序。其它分类的动植物作品极其丰富,有时甚至同一个物种有好几幅画,但唯独龙类是个例外。
当然,这不是说龙类的画作少——有些类别的龙甚至有角度,姿势不同的七八张。但对于这种博物画册来说,添加其中的龙类作品种类太少了。那几种珍稀血脉又纯正的龙,好一点的能画到被夺取魂环后的尸体,更多的是连尸体都画不到,只能留一张写着魂兽名字和简短介绍的空白页。
翻动着那些空白页,幼年申时行开始对龙充满了好奇。
想起来,十年前申时行报名当史莱克学院与星斗协定魂兽猎杀数量会议的志愿者,就是出自想瞻仰帝天本体的私心。最后她倒是没错过碧姬,紫姬,帝天三大凶兽的到场,但也只看到了碧姬与紫姬的真身,帝天在进入人类的视野范围内时就已经化成人形了——这也是申时行目前人生中的一个小遗憾。
紫姬的真身,她算是远处近处都看过了(虽然近处的那次当时不是很有细细观察的心情),巨大的龙身上优美流畅的线条带给了申时行极大的震撼。
同时回想起暂别的龙魂们的样子,申时行想象着帝天的龙形,想着想着,申时行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帝天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徒儿,”
精神之海内,伊莱克斯忽然开口叫她,打断了她的想象。
“?怎么了,老师?”
“有一事,为师觉得很奇怪。”
······奇怪?
不过说实话,申时行也觉得哪里违和,但这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和星斗大森林合作成功的高兴劲儿也还没过,所以直到刚才,申时行都一直没想这个事情。
“难道您是说······”
被老师这么一提醒,申时行从紫姬出现那里开始捋,检查各个自己觉得奇怪的点。
······在紫姬运送她到达星斗大森林的路上,申时行尝试过逃跑,因此让德尔塔分析过紫姬爪子上的牢笼。她发现,牢笼上的魂力波动与紫姬的魂力应有的波动相差甚远,很明显,这个魂技不是紫姬自己的。
申时行尝试用德尔塔上装载的反空间结界装置打碎牢笼,但失败了。能做出这样的牢笼,施术者对空间的掌握必得炉火纯青——申家先祖设计德尔塔的初衷是让它成为申家后人的末日避难所,其上搭载的与空间有关的逃生装置是德尔塔功能的根本(它们的作用效果与驾驶者的修为关系不大),不是相当于九十八级超级斗罗(实际能力还不是主修空间元素)的实力所能抗衡的。
当时申时行不知道银龙王的存在,自然觉得那必是帝天的魂技,但现在一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想到这里,申时行立马拿出帝天的魂力样本放入工作台,在计算机里与当时在牢笼上收集的比对,果然发现了问题。
完全不一样。
从小,申时行的父母在为她讲睡前故事时,偶尔就有意把一些简单的龙族小知识渗透给她。因此申时行打小就知道,龙神近卫队的种族大部分是金眼黑龙;经过很久以前的神龙大战,龙神化成了两个半身等等。
当帝天叫地下空洞之中的那个女子主上的时候,申时行下意识地想到,能让金眼黑龙王叫主上的存在,必得是传说中龙神的半身。她父母在龙墓中的考证发现,龙族历史最后的文本对金,银两大龙王的下落有些含糊其辞。他们那时就怀疑申家先祖研究人类历史中叙述的“人类的英雄斩杀了两大龙王”是完全错误的。今日一看,果然不错,至少,这银龙王还好端端的在星斗大森林呆着呢。
银龙王要抓她到星斗,原动力——申时行猜——应该是为了满足龙魂们再见老友的愿望。至于为何强如龙神半身,想抓个人类还得把自己的魂技交给一个同族亲信;自己缩在生命之湖底下,不能让龙族亲信外的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很可能是因为她在神龙大战中受了些变故,还在修养期(并且从那小心劲儿来看,这银龙王恢复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紫姬说过,“你在禁地门口还设下了魂技,铁证如山”。银龙王找人,最初的线索就是申时行父母留下魂技中那特别的魂力性质。可是银龙王正在修养,大概率不会亲自走出星斗大森林;有足够实力能像循着气味找东西一样利用魂力性质的,又至少得是强大的十万年魂兽——这种手下让他出去一两次,目的明确地捉个人还可以,出去太多次或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就很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类强者的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若是使用使魔,感知力又会大打折扣。
再者说,申时行所乘坐的德尔塔外装上长期施加着伪装,若是感知力不够,想找到就更难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了,也会因为定位的不精确,信息更新的不及时而凭白为申时行送上很多逃跑的机会。
所以,银龙王需要找到一个新方法,不光是能发现申时行,还得能精确定位,保证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找得到。
“那帝天知道魂环合成技术。”
——伊莱克斯和申时行的思想路线在此收束。
“不过,老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我的第八魂环并不是依据魂兽信息制作,而是我当时模仿我以前同学的七宝琉璃塔武魂的性质铭刻的魂技;第九魂环更是直接来自被我分解的我们家族的道具反转魔镜。帝天在用威压给我下马威时感受到了这两个魂环的异样,所以猜测是人造的。
“之后他对我说'谈谈魂环合成的事',其实提出谈技术是假,观察我的反应,证实自己的猜测才是真。若是我对他说的话一头雾水,也可以用‘认识一下这个将住在星斗的人类’搪塞聚拢过来的凶兽们。”
听罢,伊莱克斯摇了摇头。
“时行,其实我觉得这个方向不对,
“首先你要知道,帝天活得再久,也不可能对所有的魂兽了如指掌。如果他不知道你能合成魂环,发现异常后只会觉得它们来自什么他不知道的稀有魂兽。
“若不是提前被告知魂环合成技术的存在,帝天在看到你的魂环时是很难往那边想的——人类得到魂环只能通过猎杀魂兽,在这个位面已经成为了惯例——他在这个位面生存许久,除非亲眼见到,否则这个思维定式很难改变。”
申时行听罢,将双手交叠在面前,用力点了点头。
老师说得对。
魂环合成已经成为申时行生活的一大部分。明明从客观上知道魂环合成还未推广,甚至不可能有什么人知道它是可行的,但就会不由自主地代入“我知道它绝对能成功”的思考模式,让整个的换位思考崩盘。
“那么如果以上推测都是正确的,告诉帝天这个消息的人是?”
这个告诉帝天魂环合成技术存在的人,极大可能用那个银龙王急需的新方法帮她找到了申时行。
“除你我之外,谁还会知道魂环合成技术的存在呢?”
想到这里,申时行的背后突然有点痒。
这个人究竟是谁——现在答案呼之欲出了。
“咔哒咔哒!”
这突然的声响吓了申时行一跳。
身后传来了车门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