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切磋了。”
眼前的少女,面色微红地喘着小气,手里拿着把竹刀,直直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这是……
欧卡密环视着四周。木制结构的空间,不远前的墙壁上挂着好几把不同长度的竹刀。身后几十米处是透明的门,透过门可看到不远处的老人正坐在前台百无聊赖地看着书。
这里是,是剑馆啊。
眼前的少女不理解地歪着头,水灵的双眸怀疑似地打量着欧卡密的神情。那及耳的微卷发梢,随着少女头部的晃动微微摇摆。
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景色都不过是陪衬。少年眼中的光辉,都聚焦在这位活生生的少女身上。
啊啊……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剑场木制的地板上。
“欸?啊、啊……那、那个……?”
看到这样的景象,芙蕾卡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扔下竹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在欧卡密的脸上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怎、怎么哭了啊…….多大人了都……这么讨厌和我练剑吗……”
芙蕾卡的语气越说越小,那愧疚的神情活像只做错事的小猫。
“呀!?”
欧卡密将少女一把抱紧,这过于突然的动作不禁让芙蕾卡惊叫出声。
少女肌肤柔软的触感,身上怡人的芳香,以及令人安心的体温,无不述说着这些都是现实。过于遥远而怀念的感觉,拼命地刺激着欧卡密的内心。
“搞搞搞搞什么啊死变态,犯病也要看场合啊!唉等下你刚刚是不是在闻我的味道!有、有汗味的啊笨蛋!呜哇,别哭别哭,别把鼻涕擦我身上,脏啊!!!!”
嘴上嫌弃地喊着,却没有把自己推开。明明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这种小小的傲娇样也跟自己所熟知的她一样。
确实啊,都二十一岁的人了(虽然现在肉体上是十二岁),还在女孩子怀里哭的不修边幅什么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但想哭就是想哭啊。明明自芙蕾卡离去后的这九年来,自己连一次眼泪都没有掉过,这一次,却轻易地嚎哭起来。
究竟哭了多久呢,欧卡密不记得了。印在脑海里的,只有自己从芙蕾卡怀里出来时,少女那扭捏尴尬挠脸颊的样子,以及那充满担心的眼神。
虽说该尴尬的本是自己才对。但现在实在有太多的思绪涌上心头,有太多的话卡在嘴边。
不过首先要说的是
少年伸出手,露出了九年以来第一次的微笑:
“来练剑吧。一起离开这个村庄,去找各式各样的大师寻求指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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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便是简单又单纯了。
先是在自己的视力完全消去前,听从蒙眼人的建议找到了一位大师,教会了自己哪怕没有视力也能感知世界的方法。
然后通过自己七年拜师学艺的经历,这次则是更快地找到了各式各样的师傅,以及更快地学会了各种武艺。
曾经七年的时间,这次则是和芙蕾卡一起,用了三年。
回到村庄,平安无事。似乎是在欧卡密跑后立刻决定了新的祭品,所以安抚了狼群。这么说来先前村民被屠很可能是因为芙蕾卡招惹了狼群。
斩杀了狼王,完成了复仇。吃下了狼王的心脏——那味道是真的不太好。在村庄被奉为新的时间之神,帮助着他们的农作物生长——其实就是先前狼王干的事情了。欧卡密发现,使用加快农作物生长这种小力量貌似是不怎么需要代价的,好像只是缩短约五年的寿命。
于是,欧卡密与芙蕾卡,二人在伊里郭斯村,过上了祥和而又幸福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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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吗?”
欧卡密的眼前蒙着红色的布,坐在棋馆的木制地板上。
“别问我啊,啥时候来你不是最清楚了吗?话说,真的是今天吗?”
芙蕾卡头上蒙着薄薄的面纱,准备着冲茶的茶叶。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记错。”
欧卡密说着,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左侧的腰间。
那里是他平常挂刀的地方。凡是有什么烦躁的事,他都会去摸摸那把漆黑的刀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现在,他什么都摸不到。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是啊……我的爱刀也没了呢。”
“你明明不用过来的。”
“不行,放你一人我不放心。”
俗话说,刀是战士们的第二条命。作为穿越到另一个时间线的代价,欧卡密和芙蕾卡,都将自己的第二条性命交付了出去。
其实只是来取回自己的视力的。毕竟,没视力还是很不爽。
虽然知道那里有棵树,却不知道那棵树有多绿;虽然知道大海在那头,却不知道它有多么蔚蓝。虽然知道芙蕾卡就在身边,却不知道她有多可爱,多漂亮,多迷人。
对,景色什么的不过是小事,主要是看不见芙蕾卡,所以才要取回自己的视力。这种话当然不会对芙蕾卡说,不然又要被叫变态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随后,门被拉开了。
终于来了。
欧卡密笑了笑,站起身来,迎接着名叫欧卡密的那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