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远处有雷声滚动，伊莉丝站在马厩门口，抬着头望着天。
从去年那个时候开始，几乎整片城区都被滚动着的黑烟笼罩了，除非是大晴天，不然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
烟囱中排出的废气污染了天空的同时也没放过空气，无所事事游街玩耍的贵妇人们和艰难生存被迫长时间工作的劳工们一起吸着浑浊的空气，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平等的。
“噼啪~轰隆！”
闪电透过黑烟照在大地上，过了几秒后巨大的雷声也追了上来。
远处有位衣着华贵且暴露的女人被这雷声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扑进身旁白胖男人的怀中，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低声抽噎。
男人伸出米其林轮胎人般的手臂抚摸着女人裸露的背，还低着头和女人说着什么。
一直在跟踪二人的伊莉丝看见这一幕差点把早餐都给吐出来。
“你说你爱我！可你连男人都不愿意给我买一个！”女人大声哭诉着，起身双手推着男人，看着像是想将对方推开，只可惜她没成功。
“好好好！我给你买！”为了面子，这句话男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听到男人答应了，刚刚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破涕而笑，顺从的躺回肥胖男人的怀中。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让我等到了。’伊莉丝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偷摸跟在二人后面。
二人从城镇中心一路走到了小镇边缘，伊莉丝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街上的人群主体由女人变成了男人，人们的着装也由华丽多彩归为黑灰二色，婉转曼妙的音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远方机械运作的轰鸣声。
不时有乞丐向二人投向希冀的目光，他们多是残疾/年老之人。
“先生小姐，行行好吧，马上到秋天了。”
右臂只剩下半截的中年男子举着个铁碗走到二人面前下跪乞讨。
“滚开！没钱不会进工厂自己去赚吗？！”
“是啊，我们的钱难道就不是自己赚来的吗？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一手搂着肥胖男人的肩膀，女人附和着男人的话，拐着弯的辱骂着面前的独臂乞丐。
周边原本想要上前的乞丐们也都缩了回去。
独臂男子起身默默回到了墙边，他靠着潮湿的墙壁抓着空无一物的铁碗发着呆。
二人在前方一个路口转身进了小巷，伊莉丝走到转角处探头观察。
“我这手不也是在工厂断的，田不让种工也不让打！”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叮铃。’
“天马上就凉了，拿去添置点衣物吧。”
...
宅院书房
比卧室还大的书房，除了房门所能波及到的范围和向阳的窗口旁以外，几乎所有地方都摆着书架，每个书架上都贴着不同的标签，并好好的分了类别，书本数量众多、种类繁杂，从《国政》到《野猪烹饪》应有尽有。
小白羽坐在书桌旁捧着本《大陆通用语》，玛蒂亚在她身旁逐字逐句的教她。
‘感觉比想象中的简单不少啊...’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小白羽就已经能认出大多数的常用字了，就好像这些东西她以前就学过，现在只是将过去记忆蒙上的灰尘擦去。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一下子学太多了也记不住。”玛蒂亚摸摸小白羽的头，对她说到。
‘其实应该还能再学不少的...’小白羽很想这么说，但生性腼腆的她不太敢开口，于是就听玛蒂亚的将书本合上收起了。
起床后就一直没看见伊莉丝，按理来说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但一想到昨天晚上...
见小白羽狐狸耳朵一抖一抖，尾巴下弯绑住凳腿，一副纠结的模样，玛蒂亚想了想后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唔...玛蒂亚小姐，雅特利亚斯小姐呢？”
“小姐很忙，从我们认识她开始，很少见她休息。”想起每天早出晚归的伊莉丝，玛蒂亚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忙什么呢？”小白羽有些好奇，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玛蒂亚，眼里满是好奇。
“这...”玛蒂亚有些纠结，她很少有做决定，以前依赖哥哥，现在依赖伊莉丝，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那些事情。
犹豫再三后，玛蒂亚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伊莉丝
“你还小，现在多学习，以后去帮助她吧。”说完玛蒂亚低下头，像是在回避，也像是在回忆。
...
“玛蒂亚！”伊莉丝大喊着身边人的名字，猛地从床上坐起，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也掉落下来。
“小姐，我在。”撑着胳膊坐着睡在床边的玛蒂亚被惊醒，慌忙低头回应伊莉丝。
前天晚上高烧一直烧到昨日中午，黑发黑瞳的少女脸颊依旧绯红。
“咳咳..玛蒂亚，收拾好东西，叫上老伯。”掀开被子站起穿衣，伊莉丝对玛蒂亚说。
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还蒙蒙亮，玛蒂亚站起身劝说伊莉丝，担忧之情现于言表：“小姐，你身体才刚好，再多休息一天吧。”
“我可以休息，但他们可能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
“请出示您的证明。”带着小丑面具的高大男人挡在面前。
伊莉丝将一张卡片递给他，对方接过后用手搓了搓又递还给她。
“黑市欢迎您的到来。”
男人给了她一条手链后退到一旁。
纸条上写着‘19’.
推开与墙壁颜色相仿的木门，后面是一段向下的楼梯。
石质的楼梯好像许久没清理过了，像是长了青苔，伊莉丝走在上面险些没站稳摔下去。
往下是一段十字走廊，左右都是隔间，门上上写着数字，从左到右，由小至大，有的旁边还站着人。
19号房间就在左侧，伊莉丝拿出手链递给对方，那人看了一眼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一个小隔间，一张桌一张椅，俩块木牌，牌子上写着要和不要，正对着房门的地方开着个窗口。
伊莉丝进到房间内坐下，窗口外不远处是另一个窗口。
“欢迎来到黑市，在这里我们欢迎人们自由交易。”
声音从上方传来，宣布这场交易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