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为何当初都不正眼看我一下的，我有那么不入眼吗？”武凝韵的声音很柔和，完全不像是在朝堂之上的那般，反倒是有一丝病弱与柔美。
“身不由己，己不随心，这可是修道的大忌，我只是不想做出违背内心想法的行为而已。”林书淡然回答。就算再来一次，他同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这就是当初他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孑然一人，不理情爱。
“看来这反倒是我太过于痴傻了，连你的想法都摸不透，还想常伴在君侧，倒是可笑。”
“这一次我不是来探究那些前尘往事的，你应该很是清楚。”
“我知道，我就是想再听听你说话而已，你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与我说过那么多话语。”
武凝韵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林书身旁，想看看他在翻看些什么。
淡然却富有侵略感的清香入鼻，林书倒是神色不变，她的这个做法和李青琉的有点相像，却又有相异之处。
真不愧是同门出身，手法都有点相近。
“真不知道，我收集的这些典籍能有什么可以入你的眼。”
“红尘自有万卷书，帝王权势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权势....”
“实话实说，我不如你，你在这方面可比我要适合得多。”武凝韵颔首，权势的背后也要有实际力量的支撑，否则这与空中楼阁何异？
“那可不一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以后总有比我更加亮眼的存在。”林书淡淡道，若是没有这大势所趋的影响，一定会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诞生。
只要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它也一定会发生，只是还没有到时间而已。
“以后....”
“你有何事，说吧，简单的大道理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林书和上了书本，将其放回原位：“也没有想过与妖族建立一定往来关系？”
“....想过，不实际。”
武凝韵也不想去防这防哪的，其中要花的功夫可太难了，而且难免还有漏网之鱼。就像是这一次，连她的大殿之上都有妖族内鬼混入其中，且已经是混迹已久了，都无人发现，还给她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妖族与人族之间本来就有这不可调节的矛盾，无论现在再怎么平和，斗争也始终会发生的。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正是合的一个好时机。”
武凝韵轻笑一声：“谈何容易，人心难测，况且我自身的实力也不足以应对妖族中的那些神秘高手。”
“谁说合就一定要用武力去统治？求同存异也尚可。”
林书转身，挥手就是一幅玄罗界完整的地图。
“妖族所居之地多为海岛，族群的体系又过于庞大，不易管理，而现在的妖族大族长勾戚，凶兽血脉，好斗，凶戾。”
“你真的觉得他适合当一个掌权者吗？”
“......”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推波助澜的人。”
“确实。”林书将地图上的几处地方标出，说道：“生灵一旦活得长久了，面对寿元将至，便会不择手段妄图活得更久。”
“这是生存的本能，本来也无错，但做法却天理难容。”
“原来如此，难怪妖族是近百年才有异动，从上古争端结束时间算起，好像确实快到了一个红尘仙寿元将至的时候。”
武凝韵若有所思，恍然大悟：“若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人族岂不是也有这样的仙人。”
她的背脊好似隐隐发凉，宛若被无数只眼睛盯着一般。
“现在知道为何他们会如此轻而易举在你眼皮底下布局的原因了吧？”
“这都是为了升仙，为了长生。”
大道无情，生死由命。升仙是他们这些寿元将至的老怪物们唯一的可以提升寿元的方式，不能突破此界天道限制，再多的灵丹妙药也保不住那流逝的寿元。
“那只要把他们都解决掉，是不是就可以再一次避免上古时发生的争端？”武凝韵问道，这是个比较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问题也就不在了。
“.....”
林书默然，这个方法简单粗暴，立即见效，可显然不适合长远道路。
“算了，我还是直白一点吧...”
“杀了他们固然能解决一时之快，可根源是在于升仙机会渺茫，而且进入所谓‘仙界’，他们真的能安然活下去吗？”
“为何不能以大合之势，尝试一下世界飞升呢？”
“这.....”
不得不说，这个言论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她或许会以为那个人在胡言乱语，但偏偏这句话是从她曾经最为仰慕之人亲口说出....
她的格局，确实小了。
世界飞升，何等的妄言？
“那该怎么做呢？就算是你，也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还是在一个修仙界，到时候天地秩序崩坏也说不定。”
“所以说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妖族与人族只需要保持相对平稳的发展，只要不出意外，最多万年，此界便能蜕变。”
武凝韵有点缓不过神来，她需要静思一会儿才行。
打破常规，跳出局限，林书也知道这个想法非一般人能够接受的，所以在和那三位大殿主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时，林书也是稍微动了一下武力，让他们能够乖乖地听自己把话说完。
可是对于武凝韵来说，他倒没有打算用太多的手段，身在红尘中，感悟沉思的能力比起那些没日没夜打坐的要好得多。
自己只需要去稍加引导与点悟便可，不必动用武力，那是最后手段。
林书没有打搅她，他只是个引路的，具体怎么做，怎么实行，可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生灵有层次，世界亦有层次，有时新时代的开启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他已经留下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要为这个世界起了一个无法预测结果的开头，剩下的便由他们自己去书写了。
模糊不可测的未来才是真的未来。
所以，下一步，便是等待那颗越界的定时炸弹现世，自己再拆了它便可。
总结一下。
完成我以前未完成的事情，之后就不关我的事了，以后那个地方凉快我就往那个地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