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彼此扶持,搜遍王宫的每一个角落,别说是出口,就连一道缝隙都没有,顺着悬崖出去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易寒蝉也觉得想法太过天真,他又不是小说男主角,怎么可能说出去就出去。
易寒蝉一脸歉意:“抱歉,大叔,我带你走了死胡同。”
如果只有自己,他可能就无所谓地找一间寝室,在百年前的豪华床铺上睡着等死了。
可是他答应了大叔的,答应过带他出去,找到儿子。
大叔靠着墙根坐下,按着易寒蝉的肩膀:“是我选择相信你,不能怪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找回属于我的勇气!想听听我的故事吧。”
很好,进入小说剧情中的经典桥段,接下来就该死人了。
大叔与儿子安德相依为命,生活在草原上,靠着放牧艰难度日。
安德非常崇拜大叔,因为大叔是部落里的猎狼能手,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能和野狼摔跤了。
可是,三个月前,商会看上了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想低价收购,部落自然拒绝了商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弃祖先留下的沃土。
结果,十天不到,部落遭到一伙强盗袭击,他们兵强马壮,部落浴血奋战,也只是徒劳。
大叔为了保护安德,没有选择光荣地为祖先和荣耀战死,而是逃走了。
安德痛斥大叔是懦夫、软骨头,之后两人被奴隶主抓住,大叔在囚笼里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勇气,如果不是库斯卡德出现,他会像丧家犬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
大叔揉了揉鼻子,铿锵有声地说:“我只想向安德证明,他的父亲,不是懦夫!”
易寒蝉打趣说:“以前的确有一点,不过后来很勇敢,等我们出去…”他突然捂着额头哀嚎,大叔连忙查看,发现额头已经肿大发紫,黏稠的脓水从干尸的牙痕渗出。
“糟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大叔拽着易寒蝉,一路飞奔,原路返回。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来时的入口,早点出去,用药水治疗伤口。
他在草原上与野狼斗争了很多年,深知野狼的牙和利爪都有狼毒,被野狼咬伤和抓伤的人,不久就会浑身溃烂而死,只是没料到干尸的牙齿也有剧毒。
安德鲁,你怎么能忘记呢?如果库斯卡德死了,你找回勇气又有什么用!
大叔暗暗发誓,一定要保全库斯卡德。假如强盗们阻拦,他即使是拼上性命,也要救下库斯卡德。
再次来到宫殿,易寒蝉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胃里一阵翻滚,食物连同绿色的胃酸吐了出来,大叔也把头扭向一旁,不忍直视。
堆积如山的尸体,鲜红的肠子淌了一地,殷红的血液混合着不知名的墨绿色液体从尸体上滴落,钉头萨利瞪大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苍白的脸上浮现着僵硬且诡异的笑容,像是惊悚电影里的木偶人,随时能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易寒蝉强忍着恶心,缓慢靠近尸体堆,发现他们的死相如出一辙,都是面带笑容死去,死因一目了然,**尸开膛破肚,心脏不知所踪。
易寒蝉不敢继续看下去,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钉头萨利诡异的笑容。
大叔警惕地巡视四周,确认上面的强盗没有下来。
他拍拍易寒蝉的肩膀:“别去想就不怕了。”
他看了眼钉头萨利,虽然遭受他的折磨,可看到他惨死在这里,免不得悲从中来,轻轻合上他的双目。
大叔见易寒蝉冷静了许多,说:“走吧,库斯卡德,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易寒蝉艰难地吞咽口水,点点头,继续出发。
他们走出大殿,在长廊里快步穿行。
可是易寒蝉的情况不容乐观,他额头的咬痕已经开始溃烂,毒素侵入大脑,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没办法行走。
大叔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搀扶易寒蝉行走。
不长的走廊,现在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易寒蝉痛得脚下一软,痛苦地惨叫,原本麻木的躯体现在像娇嫩的婴儿一样敏感,他浑身的伤口仿佛在燃烧,又像是长满尖刺的蠕虫在身上爬行,尖锐的口器将毒素注入体内。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大叔警惕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火光,勉强看清无头的干尸拖着蹒跚的步履,摇摇晃晃地追上来。
大叔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偏殿,又看向痛苦不堪的易寒蝉。
他让易寒蝉靠在墙边,摇晃他的身体:“库斯卡德,库斯卡德,听得到我说话吗?”
易寒蝉点点头,咬着牙说:“大叔,我可以继续走。”
大叔将火把递给他,脸含笑意。“
你必须出去,你必须活着出去。找到我的儿子安德,告诉他,我爱他。”
大叔抽出长剑,义无反顾地冲向远方的干尸,只要库斯卡德能够出去,安德就能知道父亲不是懦夫,父亲曾经试图拯救别人,父亲没有再选择逃避。
“来呀,怪物,来呀!”黑暗之中,大叔克服内心的恐惧,尽管无法确认干尸的具体位置,只能乱砍一气,但他一步也没有后退。
只要阻挡干尸前进,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好,只要能拖到库斯卡德离开,他的牺牲就值得。
可是,干尸没有如他预料地发动袭击,他的长剑也没有触及干尸的躯壳,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
“你又有什么诡计,我是不会上当的!”大叔试探着前进,脚下突然触碰到软绵绵的东西,他吓得一激灵,挥舞长剑疯狂地砍进去。
“别砍了,都快成渣了。”易寒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大叔怒不可遏:“我让你出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易寒蝉拖着被自己咬伤的手臂,背靠墙壁,直视大叔褐色的眼睛:“我可没兴趣替你转达消息,有什么话,自己和你儿子说去!”
易寒蝉举起火把,照了照干尸干瘪的躯壳,四肢已经支离破碎,后背破了大口,脊柱外翻,流淌着粘稠的血水,如果这还没死透,真是没天理了。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干尸的确是彻底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