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卡一大早从隔壁劳望家借了一套木工工具,坐在帐篷外的小土包上,手中的刨子轻轻划过脚下的木棍,扬起雪花般的木屑,嘴上的烟斗“噗噗”地唱着歌。
他昨晚连夜找了两根坚韧修长的木棍,制作练习用的木剑。
杜克牵着马准备放牧,老远看见姆卡精神抖擞,与从前判若两人。
“天气不错啊,姆卡,今天心情不错哈!”
姆卡放下手上的活计,擦擦烟斗的口水,送到杜克嘴里。
“难得的好天气,夏季快到了,日头也足啊。”
杜克笑而不语,吐出一串烟圈,姆卡的心情的确很好。
换作以前,他才不会管天气好不好,反正“没关系”。
“今天出去放羊吗?”
“下午,下午再出去,早上还有事。”
姆卡的木剑还需要慢慢打磨,第一次收徒,什么都要最好的,不然徒弟觉得当导师的不讲究。
姆卡怯生生问:“库斯卡德怎么样了,昨晚他累得不轻。”
他昨天太激动,没意识到库斯卡德根本受不住高强度训练。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不太行呀,想当年自己可是徒手爬悬崖、赤脚穿荒原,导师对自己青眼有加。
杜克拍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库斯卡德没有大碍,已经吃了草药,睡一觉就能好。但是之后的训练要循序渐进,他是吟游诗人,经不住折腾。”
姆卡笑着答应,库斯卡德是自己的第一个学生,他会格外关照的。
训练量全部减半应该足够了,年轻人就要多吃点苦。
杜克十分欣慰,姆卡二十岁就跟随自己来到草原,一直心事重重,很少看到他的笑容。
没想到库斯卡德竟然能解开姆卡的心结,他这个当老大的,心情也好受多了。
姆卡同杜克告别之后,继续加工木剑,嘴里哼着故乡的歌曲,悠扬的曲调勾起他的回忆。
姆卡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刚学会走路就跟随父亲耕地,十二岁的时候,被送往当地知名剑术大师本尼·博尔顿的堡垒做仆人。
后来因为忠心和勤劳,被博尔顿大师收为徒弟,却因为不懂刺剑的真谛,被逐出堡垒,辗转游历,跟随杜克定居草原,转眼20年过去了。
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只有杜克与劳望一家。
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拜自己为师。
姆卡昨晚就打算好了,倾尽全力教导库斯卡德,再指引他前往博尔顿堡垒,向博尔顿大师请教刺剑的真谛,了却多年的夙愿。
两柄木剑完成时,已经临近中午,易寒蝉也适时地醒来,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姆卡叼着烟斗兴高采烈地掀开杜克家的帐篷,一眼瞧见蹲在角落的易寒蝉,饱经风霜的脸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小徒弟,身体休息得怎么样?”
易寒蝉像受惊的小羊羔,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休息得怎么样?
骨头差点散架了诶,走路的时候咯吱咯吱响,两条腿一直打摆子。
肺都要累炸了,咽口水都能尝到血腥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睡梦里,他甚至看到自己猝死在大草原上,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夜幕降临,贪婪地野狼蚕食自己的身躯。
过了许久,易寒蝉才缓过劲:“还好,还好。”
除了还好,什么话都说不出。
姆卡长舒一口气,摩尼菲特的草药果然好用,牧神节时,找她多预订一些。
未来的训练可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严重时折断骨头也正常。
“没事就好,这是我为你制作的木剑,你熟悉一下。”
易寒蝉放下装肉的盘子,双手接过木剑,有一些分量。
“是姆卡大叔你做的吗?”
“随手做的,方便晚上练剑。”
易寒蝉有些感动,明明只是个便宜徒弟,竟然专门做了一柄木剑,做工相当精细,显然打磨了很久,而不是随手做做。
草原的人都如此热情吗?真让人受不了。
易寒蝉心中的怨气,都被姆卡大叔的关怀冲散得一干二净。
把木剑交给易寒蝉,又叮嘱适应木剑,让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外在的武器。
“人剑合一?”
“诶,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愧是吟游诗人,说话就是厉害。
“我明白了,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尽量不辜负吧,易寒蝉心里补充道。
姆卡重重锤了下易寒蝉的胸口,后者差点当场吐血。
“我会把你调教成数一数二的剑士!”
姆卡说完就哼着小曲、跳着舞步,去隔壁劳望家蹭饭。
易寒蝉捂着胸口,面色煞白地躺在地毯上,高高举起属于自己的木剑。
木剑长约1米,重量大概2千克,握在手中有一些分量。
剑柄部分被精心打磨光滑,没有任何木刺,剑刃圆润厚实,不伤人,可惜刺剑独具特色的护手没办法制作,否则更加贴近实战。
小时候也有一柄小木剑,是爷爷做的,玩了好几天就弄丢找不到了。
后来,再也没有爷爷的木剑了。
莎娜爬到身边,好奇地看着木剑,眼睛里放出光芒。
“好漂亮的剑,莎娜也想要。”
莎娜的梦想是拥有一把小匕首,银质刀鞘镶嵌宝石、玛瑙,挂在腰上超级漂亮!
骑上小马驹,哒哒哒在草原上驰骋,遇见坏蛋就拔出匕首,“坏蛋,不要跑!”
莎娜虚握匕首,捅在易寒蝉的胳肢窝,配上“唰唰”的流血声。
易寒蝉也十分配合的发出痛苦的哀嚎,像蛆一样左扭右扭。
莎娜站起身,轻轻踩住易寒蝉的胸口,双手叉腰,奶声奶气地威胁:“说,还敢不敢做坏事啦!”
“不敢啦,不敢啦,我以后一定认真改造,好好做人!”
“这还差不多。”莎娜满意地拍拍手,轻轻踢在手臂上。
易寒蝉滚了几圈,停在架子边,翻白眼、吐舌头,“额,我晕了。”
莎娜笑嘻嘻地扑到易寒蝉怀里,粉嫩的小脸蛋磨蹭他的胸口,像撒娇的小奶猫。
“库斯卡德,我好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
平日里都没人陪她玩,霍玛太忙,夏尔哥哥又不好玩,劳望叔叔家的大哥哥呆呆的,都不如库斯卡德陪她开心。
库斯卡德会讲好多故事,又会陪她玩游戏,超级喜欢他的。
不过按照爸爸妈妈的说法,库斯卡德早晚要离开,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要是夏尔是姐姐就好了,直接让他嫁给库斯卡德,成为一家人多好。
易寒蝉当然不知道莎娜人小鬼大的想法,沉浸在小萝莉的怀抱中,果然妹妹还是好啊。
“混蛋!放开我妹妹!”
来者何人?
究极妹控狂魔夏尔是也。
两人在烈日下狂奔,一个追,一个逃,一个不让他追,一个不让他逃。
莎娜托着下巴,看两个人你追我赶、骂骂咧咧,忍不住叹气,“如果是姐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