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蝉在床上趴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他想骂人,又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要练剑,也是自己说不辜负期待。
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只好一声又一声哀叹。
最先受不了的是夏尔,恨不得用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你烦不烦啊,部落里的老头子都没你能叹气!”
“唉,没办法,疼。”
莎娜倒了杯羊奶,递给易寒蝉。
“库斯卡德哥哥,你哪里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易寒蝉感动得眼泪都要留下来,“哥哥不疼,莎娜乖乖出去玩就好啦。”
“真的不疼吗?”莎娜天真无邪地问。
易寒蝉拍拍胸脯,“没事,哥哥身体好着呢!”
实际上疼得要命,都快吐血了。
“好哦!”
莎娜蹦蹦跳跳地去帐篷外玩耍,夏尔满意地收起短剑,易寒蝉长舒一口气。
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白天跟着夏尔放牧,接受近乎变态的体能训练,晚上练习剑术,学习博尔顿剑术的技巧。
不得不说,开龙脊虽然痛苦,但是效果显著,易寒蝉能够自如地控制身体,完美地刺出每一件,挡下或者躲避进攻,摸到了博尔顿剑术的门槛。
短短几天,他病态略胖的身体消瘦了一圈,取而代之是初见雏形的肌肉,腰腹间隐隐能看见两条横纵相间的纹路。
易寒蝉喜形于色,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发消息:我终于练出你想要的腹肌啦!
直到手掌划过粗粝的马裤,他才想起已经来到异世界7天了。
易寒蝉盯着磨出老茧的手心,苦楚和心酸之情再次笼罩在心头,各种思绪涌入脑海,他拼命地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现在只需要好好练习剑术,找到穿越的原因,然后想办法回去。如果回不去,如果回不去,如果…没有如果!
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草地上。
又是一个夜晚,易寒蝉与姆卡大叔在摇曳的篝火旁训练,不区分攻防,而是模拟实战。两人摆好架势,都按兵不动,相互试探。
易寒蝉向右前方迈步,挺剑就刺。
姆卡轻蔑一笑,以剑身格挡,手腕稍稍用力,将易寒蝉的招式弹开。
继而踏前一步,手中木剑直取面门。
好似骑兵长驱直入,冲入松散的步兵队列,冷冽的长枪随时能贯穿肉体。
孱弱的步兵尚未举起盾牌,骑兵的铁蹄已然冲入队列大肆屠杀。
所幸,只是实战模拟,木剑擦着易寒蝉的耳朵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库斯卡德,你双目涣散,意志松弛,上身迟钝,下盘不稳,进攻无力,防守缺失!”
和易寒蝉相处几天,姆卡大叔的文化水平直线上升,说话都文绉绉的。
姆卡对徒弟不满意,很不满意。
攻防演练的时候,易寒蝉的表现不错,可一旦实战模拟,问题就凸显了。
“虽然是实战模拟,你也要当做生死决斗,我从你的眼里看不到杀意和决心,。”
易寒蝉尴尬地挠头,杀意和决心什么的,对他太难了。
“你有什么讨厌的人吗?”
“严格来说,有吧。”
对方不是人就是了。
“把我当做那个人,进攻!”
易寒蝉闭目冥想,酝酿感情,再次睁眼时,凌厉的眼神好像让他换了个人。
好!姆卡心里暗暗叫好,需要的就是决绝的杀意。
刺剑是决斗的浪漫,三步之内,直取咽喉!
顶尖高手的战斗,向来是电光石火,胜负在转瞬即逝间便见了分晓。
易寒蝉没有急着进攻,绕着姆卡缓缓踱步,寻找出击的机会。
姆卡神色自若,微笑着注视易寒蝉。
太年轻了,目光已经暴露了全部的进攻意图,竟然想攻击肋下,倒是不错的主意。
易寒蝉猫腰攻击肋下,果不其然被轻松挡下。
没等姆卡面露嗤笑,嘲讽易寒蝉太傻太年轻,木剑忽然斜刺着向上,两柄木剑摩擦出“刺啦”声响。
原来是易寒蝉180度拧转手腕,以诡异的身姿出剑。
不错嘛,小徒弟。
木剑如同蟒蛇缠绕猎物,避开剑锋,沿着剑刃旋转,猛地一沉,易寒蝉就此脱手。
易寒蝉重心不稳,当即转身使出一招“蝎子摆尾”,瞄准的正是姆卡的面门。
拜姆卡所赐,他生锈的筋骨又舒展开了,慢慢捡起忘却多年的腿上功夫。
姆卡来不及躲闪,下意识用左臂格挡,却是面色翻白,扔掉木剑,咬牙握住左臂。
易寒蝉赶紧扶住他,“大叔,你没事吧?”
他明明收着力,不可能伤到姆卡。
姆卡摇摇头,欣慰地说,“不错,有进步。博尔顿剑术的基本招式你已经全部学会了,之后只需要实战。等到牧神节,我去集市为你订购合适的刺剑。”
随后,他从帐篷里取出一盒黑色的膏药,让易寒蝉帮忙敷在左臂上。
一条骇人的狭长伤疤贯穿姆卡的左臂,从手腕到肩头,像千足蜈蚣。
易寒蝉轻轻说,“对不起,我不应该…”
姆卡打断他。“不关你事,是我反应慢了。要是年轻二十岁,我单手就能把你脚踝拧断。轻点,轻点,疼!”
你也知道疼啊!
易寒蝉收起幸灾乐祸的心情,问:“您这么厉害,怎么受伤如此严重?”
姆卡的神情在火光的照映下阴晴不定,仰望蔚蓝色的天空,今夜乌云笼罩,看不见东方天际闪耀的金狮星。
“学艺不精,对方技高一筹,十分了解博尔顿剑术,看出了我的破绽。如果当时年老二十岁,我也许能足够沉稳,而不是贸然出击,否则也不会害得…”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姆卡的回忆,他听出是杜克和霍玛特制的马蹄声,立刻迎上去:“霍玛、杜克,有狮尾巴的消息吗?”
杜克和霍玛三天前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方归。
杜克摇摇头,“坏消息,又有一个部落的领地被商会侵占了,抓走牧民的是另一伙奴隶贩子。”
姆卡暴跳如雷:“这才几天啊,他们是愈发猖狂了!杀千刀的奴隶贩子居然能够对自己同胞下手,都是牧神的子民啊!”
杜克黯然神伤,无言安抚姆卡。
虽然他们不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可是十分热爱这片给予他们生存空间的土地。
短短几年间,草原被贪婪的商会搅得人心惶惶,牧民被掳为奴隶,更多的牧民不得不流离失所,甚至沦为残虐的草寇强盗,却又转而为商会效力,与奴隶贩子狼狈为奸。
“叫劳望一家到帐篷集合,牧神节快到了,需要商量各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