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吼！！”
“不要退！射击！开火！”
“啊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嘶哑的怪吼和连成串的枪声，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哭嚎和怒骂，偶尔传来的巨大爆炸几乎让整个空间都颤动不已。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一脸满然望着周围的一片混乱。
好像是城市街道的地方，丧尸正在追赶着人类。
无数满脸惊恐、服饰各异的人疯狂的朝我身后跑去。
人群横空直撞，我能清楚的看到有些女人、小孩等体弱的人被其他人撞到、踩踏，然后从一开始的疯狂挣扎和喊叫逐渐变得一动不动、被后面不断涌来的人群和丧尸淹没。
有些士兵样的人面前回过头去还击尸群，但它们的子弹就像是石子投入海啸中丝毫掀不起波澜。
丧尸们不断的追上一个个人类，张开它们的触手与牙齿，像啃黄瓜一样把人类轻易地撕扯的四分五裂……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好像也是士兵中的一员，手中拿着枪。
眼看丧尸们就要推进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举枪扣动扳机，手中的枪支开始喷吐火焰，强大的后坐力撞击着我的肩膀与手臂，子弹落在丧尸们的身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但我的努力和其他人一样是徒劳，尸群毫不停顿的向我冲来。
我怒吼着，带起枪托把离我最近的丧尸击倒在地，而后无数顶替他的丧尸就要将我压倒。
我惊惧的闭上了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被丧尸扯碎的画面了。
但过了很久，预料之中的撕扯、啃咬都没有出现……
我睁开眼，只见一只只面目狰狞的丧尸竟然纷纷绕开了我，向我身后扑去。
我回过头，能看到依然不断有人类被丧尸们杀死，似乎只有我成了被忽略的那一个。
我心中刚刚浮现出一丝庆幸，但稍微冷静下来后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咋回事？
不对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记得之前……怎么有点想不起来？
我用力回忆着，足足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来之前的事。
列车、陈远哲、反杀丧尸士兵、富尔顿回收器！
我不是应该已经抵达尼伯龙根了吗？
我重新望了望四周，丧尸和人类的追逐战还在继续，喊声连天、炮火轰鸣……
不，这一切绝对是虚假的，幻觉、或者梦境……
难道是那陈远哲给我的针剂产生的梦境吗？
这样想着，我咬了咬舌尖。
好痛！
这感觉也太真实了，一般的梦境不太可能有这种体验吧？
四周的厮杀和叫喊声、空气中的硝烟和血腥味，还有满目的杀戮和死亡……这一切都让我心绪不宁，就像看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一样，即便知道都是演的也会感到恐惧、感动。
冷静、冷静，如此真实的幻境一定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沉溺其中只会着了道。
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水池为什么注水的同时又放水不是关键，出题人想要考察你代数才是重点。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幻境是谁弄出来塞进我脑子里的？
我之前是在富尔顿回收器里，之后我要么平安抵达尼伯龙根、要么被丧尸拦截俘虏，所以这幻境的制造者只能是尼伯龙根和丧尸二者其一。
如果是丧尸，我对于他们的吸引力恐怕只有“她为什么会觉醒自我意识”这一点，而这儿是一个丧尸逐杀人类的情景，我还是作为人类一方出现……两者没有太大关联。
那就只能是尼伯龙根了，而他们对我这个外来者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此人是敌是友”……
我起抬头，正好看见一群丧尸朝着一个带着小孩的母亲扑去，母亲把孩子护在怀中，忍由丧尸们啃咬撕扯着她的躯体，令人动容。
我试着朝那些攻击母亲的丧尸举起枪，果然，一时间我身边的所有丧尸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似乎我一扣扳机他们就会扑上来！
原来如此！这个幻境是用来考验我“是否能坚定的对抗丧尸、保护人类”的一个游戏！
如此一来，我只要挡在同胞们身前被丧尸杀掉，应该就“通关”了。
简直枉费心思。
这么简单。
只需我现在动动手指就……
但是，我拒绝！
下一刻，我把枪扔了。
哼，按他们心意去答题也太没劲了！
别人怎么想，我就怎么做？那岂不是就像一只能够精准接住主人扔出的球、训练有素的狗一样了？！
我心中冷笑不已，既然尼伯龙根的人如此辛苦的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故意卖惨、恐怖暴力的幻境，我自然也得回赠一些“福利”报答他们了……
……
……
……
躺在护理床上的乔安琪头上被贴满了各种电极片，不远处的医学观察室里，一群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人在一块电子屏前围成一团。
电子屏上显示的，正是乔安琪。
众人都都有所思的看着电子屏，偶尔相互窃窃私语两句，这时其中一个年轻人面露失望的开口说道：
“林教授，这个外来者把枪都扔了，果然又是一个丧尸派来的间谍吧？”
医生中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茬、面容和善的亚洲中年男人，他专注的盯着电子屏，轻轻的揉着下巴，思虑尤深的回答。
“不，还不能下定论，她表现得过于冷静，似乎一直在观察和思考，或许是……”
但下一刻，电子屏上发生的事让一个青年医生不由得惊呼着打断了林教授的话。
“林教授！她、她突然把衣服脱了！”
医生们纷纷面露异色，只有林教授虽然也有些愕然的嘴巴微张，但还算保持着镇定。
“冷、冷静！咱们这是严谨的心理学观察，不要因为目标的一点特殊行为就乱了分寸，要分析行为背后的……”
“教授，她好像开始自卫了？！”
“！！！”
随着电子屏中的内容愈发不堪，几个年轻的女医生已经面红耳赤的别过了头。
男医生们则是虽然有些皱眉，但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屏幕，就连林教授也有些目瞪口呆。
“要不要终止幻镜？”
“别……额、不、我是说还不用，突然爆发的繁衍欲望也是重要的心理现象，我们应该继续分析。”
一众男医生听闻林教授之言纷纷点头，赞叹着林教授的专业素养。
但很快电子屏上的画风再次突变，这下男医生们的表情也逐渐都变成了地铁、老人、手机.JPG。
“教授！她、她她她怎么把丧尸的手指塞进……”
“她在吃丧尸的触手？！”
“还和丧尸接吻……呕……”
……
随着医生们逐个败下阵来，林教授看着身边同事们的表情，有些恍然的明白过来。
外来者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了，这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呀！
沉浸式幻境还从未被破解过，她是怎么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之后又为何要这样做？
林教授低下头不再看电子屏，却开始了更缜密的沉思……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