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般柔软的夜色上,璀璨的群星宛如众神的遗珠散落其间,蜿蜒绵亘的七彩极光宛如爬行天际的斑斓毒蛇,悄无声息又不留痕迹的在星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魅影。
比起天空的繁华瑰丽,大地上就显得格外单调无趣了。
目及所见,不是高耸的冰山就是永冻的积雪,夜色中的冰与雪虽不似阳光下那般耀眼,但依旧像是吸收了群星的光华,微微发光也似的,显露出朦胧的淡褐色。
狂风永不停歇一般不断呼啸着,夹杂其间的冰碴雪粒远远看去就像一团团质地不均匀的雾团。
风雪之下原本还有些恬静悠远的万里冰川一下子就变得可怖起来,仅有的地形起伏也被彻底抹去无法看清,整个地面彻底变成了单调的雪与风。
在刺耳狂风的呼啸下,天地间却更显死寂,了无生气的样子像是在拒绝一些生命。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里是极夜的北极。
即便是科技发达优胜人类黄金时代的尼伯龙根,也无法征服这片被黑暗与极寒支配的白色荒漠。
但此时,这绝天废土之上却盘桓这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
无数粗大的出手盘在冰川上,支撑起它巨大的身影。
顽石一样坚固而冰冷的躯干,像是山脉一样毫无畏惧分开一切风雪。
流线型的身体直入高天,一个像是鲸鱼般的头颅一动不动的高高昂起。
这巨大的怪物似乎是在假寐,全身上下无数的血红眼眸此时全部闭合,微张的巨口微微露出一排排尖锐锋利的小牙。
而它的头顶,还有这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渺小人影,看样子像是正在盘膝打坐一般安稳的坐其上。
那人影像是一个亚洲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说不上来颜色高领毛衣,在这变天雪地间看着格外怪异。
套着牛仔裤的双腿仔细看去竟然和他身下的巨鲸头颅的血肉不分彼此的融合交织在一起,宛如是长在巨鲸身上一般。
中年男人和巨鲸一样的金币双眼,嘴巴微张,一副毫不在意此地的恶劣环境、安心假寐的模样。
突然间他睁开了眼,望着自己身旁空荡荡地面——巨鲸的皮肤,面上显露出惊恐软弱的表情。
很快,他望着的位置上巨鲸的皮肤血肉突然像是吹气球般膨胀肿大起来,血肉飞快的溶解蠕动着,竟然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形!
“噫!你、你怎么……”
“哈哈哈,别这么见外嘛,你这家伙!”
最终血肉经过不断地额溶解又重组,竟然最后变成了一个十四、十五岁的半大少年。
少年一副欧洲人面孔,身上穿着欧式的校服套装,双腿和中年男人一样没入巨鲸的血肉中,爽朗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狂笑不已。
“喜悦、喜悦不该来这里……这里、这里是恐惧的任务……”
“呵呵,去他的任务不任务,你肯定也感觉到了吧?尼伯龙根里有位咱们的同类很是不安分呢!哈哈哈,这样下去可不行哦!”
少年咬着嚼牙,面露残忍的喜悦神情,朝着远处隐藏在风雪之中的地平线望去。
中年男人顺着少年的视线一同望去,他知道那边是尼伯龙根控制区域的方位。
他也有那么一瞬,脸上同样露出犹豫而凝重的神情,但也仅仅是一瞬。
“同类!不受控制的同类好可怕!噫……”
“嘿嘿,是吧是吧?所以咱们得快点去把它解决啊,放任同类不守规矩会出现更可怕的事哦!哈哈哈!”
“可是沉思的计划……”
“呵呵,别管计划了,造物主才是最可怕的对吧!虽然很有趣,哈哈哈!”
随着少年的不断劝说,中年男人也开始纠结起来,他佝偻着头咬着手指,似乎在很多可怕的事物中不断权衡一般。
“干戚可怕、沉思可怕、未知的同类……造物主、造物主,焚灭一切……呜呜……”
中年男人碎碎念着,少年到是也不着急的就站在一边面露微笑的默默地看着他。
最后中年男人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他结束了自言自语的嘟囔,用颤抖的眼神望着少年,同一时间两人身下的巨鲸浑身上线无数只眼睛纷纷睁开,巨鳍与触手微微挥动下就将周围的飓风轻易的搅碎。
“恐惧、恐惧要吃掉可怕的同类!恐惧不要造物主!”
“嘻嘻嘻!这就对了嘛,哈哈哈!”
……
……
……
“嗯、嗯!哈啊……额咦!陈远哲,你轻一点啊!”
“抱歉,这样呢?”
“呀!啊……就是那里,再用力、用力一点!”
“不会痛吗?”
“不会,这样好棒哦,继续、嗯啊哈哈……”
“乔安琪,我好像也快到极限了……”
“唉?你是男人吧!再多坚持一会儿……嗯啊、哦!我感觉就快要好了。”
“你半个多小时前就这么说的吧?我都已经没知觉了……”
“啧,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给我好好负起责任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有极限的人啊!”
终于,忍无可忍的陈远哲罢工了。
他从床上翻身滚到地上,一边靠着床沿坐下,一遍气喘吁吁的甩着自己酸痛的双手。
“嘁,没用的男人。”
我趴在床上,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稍微动了动刚才一直被按摩的脊背,但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痉挛的剧痛就又再次出现了。
“额啊……”
我口中没忍住的呻吟出声。
但紧接着一股温暖的压力就又降临在我的脊背上,痉挛下扭曲的肌肉这才被再次压制。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陈远哲。
“还是用之前的办法,把我绑起来吧。”
我不似之前的恶劣口吻,这次只是平静的说着。
身后的陈远哲没有出声,但我还是隐隐感受到了他无奈的叹息。
自我杀掉林叶真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前,虽然我在西奈医疗所里大开杀戒,但是惊动了更多的援军之后,就算是之前那个状态的我也做不到真的杀穿至高天,只能再次选择投降、束手就擒。
这次,我们是直接落到了至高天所有帮派的最高领袖——三聚头之一的华里西手里。
不过幸好陈远哲的判断没出错,华里西和林叶真不一样。
陈远哲说他是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就算是杀父仇人和夺妻情敌,只要有利益他也能与之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买个好价钱,华里西并不会对有价值的俘虏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里是一处监狱,我和陈远哲被抓后就关到了这里。
两侧摆着两张铁板床,床中间夹着一个坐便马桶,顶上吊着一盏至高天同款紫光灯,这些就是整个屋子所有的东西。
没有窗户、没有栅栏,只有一扇沉重的铁门。
根本没人理会我们,只有定期的从门缝扔进来谷物棒。
不见天日也不清楚具体时间,我知道过了三天也是因为进来时我就在地上留了几滴血液,看凝结程度和变色情况应该是过去三天了。
“这样可以吗?”
“嗯,能忍受。”
一阵折腾,我此时身上穿着的是在西奈医疗所换上的护士制服,比起兔女郎严实了不少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尴尬。
因为陈远哲,得用床单搓成的绳子把我死死的捆在铁板床上。
“想方便的话跟我说哦。”
“啧,不用这么贴心过头了,好恶心。”
“唔、抱歉。”
恶劣的环境陈远哲和我都不算娇惯之辈了,并不是不能忍受。
被冷处理也不算什么,好歹他们还把我们两人关在一起。
我们眼下最大的难题,就是我的身体。
不知为何,西奈医疗所一战之后没多久,我的全身肌肉就都出现了严重的痉挛。
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抽筋一样,全身肌肉抽搐的样子就像是无数的蚯蚓在身下蠕动,
所有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扭曲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当做抹布拧。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远哲总得帮我做肌肉按摩的原因,要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把我死死地绑起来,才能稍微缓解肌肉的痉挛。
果然我也不是无敌的,全身都被子弹射穿,甚至头都被打爆了一次,天晓得我是不是已经患上了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但就这样一直被囚禁着显然是不会有人来给我看病的。
无言的沉默十分沉重的压在我和陈远哲之中。
按摩时我还能分出点精力调戏调戏陈远哲缓解气氛,但现在我只是忍着疼痛不叫出声就很辛苦了。
“对不起,乔安琪,我明明说了要保护你,却……”
陈远哲开口打破沉默,却又是一声道歉。
陈远哲此时背靠着我的床边坐在地上,这些天来他一直是这样守着我休息。
他的语气很低落,但又似乎带着某种悲哀又狠绝的决心。
我被绑着,只能看到陈远哲的背影,他这副落寞样子让我感觉很陌生。
我讨厌这样子,于是开口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别再道歉了,大不了我答应你,让你抱着我尿……”
“我不是说这个啊!”
陈远哲听闻我的话触电一样,跳起来面红耳赤的反驳道。
但他在看见我笑嘻嘻的样子后,也瞬间明白了我的捉弄。
“你这副表情顺眼多了,不要总是苦大仇深嘛,一点都不像你。”
“可是……”
“你不是已经在被抓之前用终端通知了楚澹她们了吗?只是忍耐几天而已,你的计划肯定能把咱们救出去的。”
“那你的身体……”
“哈?你以为我是谁?有空担心我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在尼伯龙根护住我才是正事。”
陈远哲望着我,这么多天来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一点点的舒展开了,清澈的眸子又一次完整的展露在我面前。
“你说得对,看来反倒是我让你担心了。”
陈远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我许久未见的明亮笑容。
但我却挑开视线,稍稍别过了脸,全身都被绑住的我也只能是稍稍。
“额,话说,很近哦。”
之前为了吐槽我陈远哲的脸凑的很近。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远哲二次触电般跳开,侧过头一声不吭不的掩饰害羞的模样反倒更激起我几分戏谑的心。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绑的这么紧,糟糕,看来只能让你为所欲为了。”
“不、我没!”
“这样下去我要是觉醒了奇怪的属性怎么办?你会对我负责吗?”
“你别开黄腔啦!求求了!”
……
……
……
可以公开的情报:
刑天与干戚
尼伯龙根最强的武器是被称为“干戚”的单兵步行机甲,有着远超一般坦克、舰船等战争机器的作战能力。
干戚的驾驶员被称作“刑天”,干戚对刑天有着严苛的体质天赋要求,尼伯龙根的幸存者中每一万人才有可能出现一个符合要求、能够成为预备刑天的人。
而且想要驾驶干戚更要经过艰苦的训练,每一百个预备刑天中最后能成功成为合格的干戚驾驶员的也往往只有四五个。
故而人口三千多万的尼伯龙根,只有四五百名能够驾驶干戚的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驾驭着干戚战斗在最前线的刑天们,代表着人类最顽强坚韧的反抗这末世的不屈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