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霸看着眼前事情发生。此时间，她尚且未理解此刻发生甚么事情。只是见得这看起来不太起眼的人，老九突然的暴起，实在是对于她而言，是少见的事情。
“老九？”姜天霸问道。
也不知道老九有没有听到，站在那里，眼中的愤怒逐渐消失，变为平静，然后眼红了，落泪了，皱起脸来，双手抱着脸跪下来，自言自语道：“完了，全都完了，忍了一辈子了，最后却失败了，我真是个猪，妈的，我脑子飞掉了……”
他看起来就像是死掉的虾，蜷缩在一起。此为一种内化的保护，实际上什么都无法保护，保护自己拿惊惧的心。他害怕了，一时的怒火虽然舒畅，可人生不止现在，还有漫长的未来。一个人的行为不止在乎自己作为一个个体的名誉，还联系到家人，朋友，一切的一切，所以任何的法律，即使它在完备，在隐形的压力下，就只是一张废纸。
“对不起，大人……”
鹰飞扬惊魂未定，只见得邵飞晕了过去，不过没死。
鹰飞扬站起来，重新恢复往日风采。
“给我砸！”
另一个手下，本身就是村里的混混，这破坏打砸是老本行，做起来自然是习以为常，发出最大的毁砸声音。
这一声声破坏的声音，如同一声声鼓声。老九就这样蜷缩着，他自己就是一面鼓，被敲击锤重重地击打。终于鼓面破碎，如同彭的一声，他的精神破溃。
他在家主家的儿子会如何？
啊啊啊～
他想起了作豆腐时的场景，磨好的豆子，滤网阻隔豆渣，上放木板，上面再放许多许多的重石。隔个一夜，豆腐就能完成。
姜天霸实在看不过眼，叫那混混：“住手！”
鹰飞扬道：“姑娘，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今日只是砸他店，可谓公正！老九活腻了，敢在我面前打我的人，这是什么性质不用我多说了吧！”
姜天霸理解。
所谓管理者便是这样的存在，除了给予被管理者一丝好处外，更多九成的是压力，所有的刺头都得拔去，留下听话的奴隶，达成稳固的计划！
因为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因为她也不能脱离自己曾经是一个大小姐的事实。
“说得是，你敢打老九，我可不饶你！”
鹰飞扬眯了一下眼。
“好！”
打砸声音和老九的静默哀嚎交织在一块，产生了一副诡异的图景。
世界的苦难，地位差别，没有公正的人，人只有维持自己心中那份正义，至于正义的高低，那个东西实在是面对不同群体有不同标准，没人是如同公平的神一般无私！
姜天霸本想扶起老九，却像一块石头在手中，扶不起来。
过了许久，骚乱结束了。鹰飞扬走了，和他得手下一块离开。
此时酒馆已经毁于一旦，他明面上的钱财都被拿走了，只是这样而已。
并没有发生死人这样的恶性案件。或许有人觉得不过如此，大不了从头再来吧。然而事情真得会如想象的那般顺畅吗？
世事无常才是铁定的规则。
姜天霸陪着老九。
老九的目的达成了，他没有让姜天霸喝下那杯酒。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做了好事的道德满足感，心中全是恐惧？他不明白……他有些后悔，心中的怨恨逐渐转向姜天霸。
“要不是你，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老九嘶哑的声音喊到。
姜天霸睁了下眼，退了几步。
她回想起过去的不堪回忆。
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这样我的妈妈也不会死去……
姜天霸大口喘着粗气，跌在地上。
无数的谩骂从记忆深处传来，那是她用极薄的盒子装在心中的苦闷回忆，却一下子被砸坏，苦痛让她喘不过气。
妈妈死了，爸爸死了，门派没了，她怎么能不悲伤。
在心中的某得念想中，她把一切的错误归咎了自己，这也是她内心责任心强的显现。
“我感觉就要窒息了！”
呼～呼～
老九探眼去瞧，只是去瞧而已。他此时已经没有闲心去管他人的事情。
他的眼睛已经死了。他走向那杯酒，拿起它，一饮而尽。
“你！”姜天霸道。
老九觉得眼皮沉重。
“哈哈……这样就好，人生一遭，太多不如意，就这样好了，就这样就好……”
于是老九倒下。
此时早已经入了夜。
月光如同太阳洒下和煦的光，满天的星星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与担忧，片片乌云，急急行走而不作停留。
道路吹来一阵清风，带来了泥土的气息。
姜天霸直直看着眼前有人倒在自己面前。而这个人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她不知道之前他做了什么，她只看见的一个倒下的随处可见的人。
她忘记了自己的苦闷，这冲击足以冲消她的此时念头。她跳到老九跟前。
姜天霸此时双手颤抖。
死亡，多么可悲的一个词语。
死亡绝对不可能是美丽的。
她害怕了。
她双手颤抖了，口嘴打颤。
“喂……”
“喂喂……”
“喂喂喂……”
她看了一眼那杯酒，它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是什么？”
“不会是……”
“鹰飞扬？”
“毒酒？”
“不可能吧！”
姜天霸伸手去探老九鼻息。明明是短暂的动作，却拖了足够长的时间。
这个过程，姜天霸真的不敢呼吸，直到感受到一阵气息的存在。
“没死！”
屏住的呼吸再一次吐出，这一切只是一场闹剧，没有任何人死去的虚假死亡事件！
虚假，虚伪，不真实，真实，这就是这个世界。
姜天霸背着老九到了村中，本想要找个借宿，可一见是自己和老九，全部拒绝！即使给钱也没有人答应。
一种统治，竟然让人丧失贪念，实在是足够的可怕！这是一种怎样的极端力量？
于是辗转一夜，破庙里的乞丐都嫌弃她们。于是只能去接风亭子中睡上一夜。
像是这样的亭子，是十里一亭，一村一个，为迎接送别重要之人的场所。因为是村建，也只是茅草顶的简陋亭子。
第二日，天空碧蓝，晴阳。
老九醒来，姜天霸在一旁看着他。
“真的是昏药酒，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我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