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田太常从越剑门下山,便遭遇了一伙贼人袭击。也不知这贼人是哪个人派来的,险些就要要了他性命。
别了姜家二人,赠与剑意,便下山去。
这田太常,也算是齐地大户,上有为朝当官的,下有一方富甲的,也算是个上流人士。
按阶级划分来说,他确实跟那些无产的破落户大平军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可事情要是都以简单粗暴的阶级划分来分析世界,那脑袋多少是装了浆糊了。
要说这上层社会,也不是一块铁板!
这世道,已然是没了寒门上升的机会,这寒门上不去,不就是说中间的也上不去,处在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处境吗?那么问题来了,像是有一腔热血处于中间的士人也没有向上的通道的时候,那而且确实有大才,若是正常渠道上升定然是能成为能臣子的人心中抱负无法实现,那异化的心便会燃烧起对世间的愤怒。
当然了,也不是说王侯将相家便没有英才,这自然也是过于偏颇,倒不如说绝大多数有能的人都处于王侯将相家,可是一代一代总是会呈现出下降的趋势,不为其他,自然是那逐渐脱离社会实际的社会阶层,如同守财奴一般紧紧撰住权力,任亲不任才,事情办不好,因为其忠心可佳,马屁可好,任其逍遥,这危机自然便要来了。
而这田家一家之事也如这天下的大事一般,所谓见微知著。
他田太常并不是田家嫡长子,而且不爱拍马屁,心中有抱负,愿为朝廷做事,可却因为家庭大家族的缘故,便成了哥哥去考……也不能说是考毕竟考试只是一个形式,只要采取些手段,自然也能科举中第。也就是他田太常是根本不服自己这个哥哥,他田太常希望要去考科举,可自己想要就能拿到,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大家族主义命令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能吭气,心中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
这历史上几件科举舞弊案可见一斑,这作弊啊,如果都是自己人,那考试也就成了一个形式主义了。也就是公平不存在。
所谓鸡蛋不能往一个篮子里放,有了科举出身的,也自然有了要武举出身。其实看来,这大家族族长对家族的规划也是没啥问题的,倒不如说看起来十分之好。可是,这冷冰冰的命令忽视了人的作为一个人选择的权力了。
不过这也不过是田太常心中一个疙瘩,到也无妨。
假如世道太平的话,这样,他也能死心。
可他一下山,看见的景象,便是一阵怕啊。
漫天飞舞的黄色的魔鬼,嗡嗡嗡……如同是地狱的哀嚎。
蝗灾开始了!
它们如同沙尘暴一般,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折磨,带来了绝收和死亡!
数不胜数的蝗灾!这是天灾!无法阻止的天灾!
田太常提起剑,于周围劈砍,杀死了上千只蝗虫,可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无力回天。
这一刻他意识到,人力终究是无法对抗天意。
上天要降大灾于百姓人家之上。
他经过的许多村,面黄肌瘦的人如同僵尸一样,那肚子却如同孕妇一般肿大。他们眼睛是死气沉沉,动作也是晃晃悠悠的,都像极了那懒汉是不愿意动。
更有甚者,他看着锅里煮着的东西,差点都要吐出来了。
那里煮的是人……
见了田太常这表情,一个尚有气力的人说:“是刚饿死,我们举行了投票,绝大多数都选择要吃,这是民意,我们没罪!这是民心所向!这是公平的。”
“那么如果你死了也这样么?”田太常问。
他不说话了,过了良久,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灰雾,点了下头。
“这世道,靠得就是命硬!”他无奈的说着。
其实他没说得是,“这当官的不可信,不过都是些装清高的伪君子,一件实际的事情都干不好,不过官场上的博弈却玩得溜!”
对啊,聪明用在算计人上,而不是心怀天下。
“赈灾的粮食没有吗?”田太常问。
“有啊,可我们不想去,太远了,就在市镇城外发,我们这个村子里镇里好几百里路,走到就要饿死了!”
所谓方便方便,那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哪里有方便别人的道理?难不成还要官老爷把饭递到灾民嘴里不可?而且这些个灾民,也没有什么舆论导向力,是沉默的大多数,这为官之道重在一个表演,那些个心有良知的市镇居民,是见不得一点坏的而且大多数有声量,这表演,只需要给他们看见就行。再说了这上面发的粮食,在层层盘剥下,哪里能救灾啊?能有一点油水给自己留下都不错了。而且啊,这刁民之刁,便来自于穷乡僻壤,要是把库存放来救灾,万一发生暴乱,城市被围,没有库存马上就要破。
这历史书上记录的好啊!这暴乱的灾民,往往第一件事就是杀官!所以当地方官的,就不可能不担忧这种事情。那是更不能放库存了。要是不放库存,那就惹乱民来抢……于是陷入死胡同了。
田太常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自己不为官又能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