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尔之雾的存在令如今的大陆成为了一片充满未知的黑暗森林,即便持有地图想要找到人类的聚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地图是由人类绘制的,而人类对迷雾的探索之深或许还不及泰娅和塔雷娅的零头那么多,所幸这些葬身于果林的倒霉蛋还随身携带着珍贵的指南针,在有了地图和指南针之后即便她们主仆两人压根不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也勉强算是有了一个能够明确的前进方向,再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雾里浪费时间了。
不得不说她们主仆两人还是很幸运的,凭借着地图与指南针,在迷雾里几番辗转了近一个月的两人终于勉强抵达了人类的城镇,不过人类文明给予她们两人的见面礼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附近没什么强大怪物的关系,两人居然在距离城镇不远处的密林里遭遇了打劫的强盗,虽说这些强盗对她们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在她们之前遭遇这些强盗的行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饶......饶命......”
“你这渣滓......”
看着那些半埋在泥土中的小小白骨,暴怒的塔雷娅无视了这个人渣的求饶,那仿佛能够捏出钻石的可怕握力一点点握碎了那个可怜蛋的头骨,并最终像是碎鸡蛋一样轻松地将他的脑袋捏成了一堆肉酱与碎片。
这种方法残忍吗?当然,就算是塔雷娅也被自己这恐怖的暴行吓了一跳。
她后悔吗?当然不,虽然失去记忆的她对人类的了解相当有限,但当看到那浅埋于土地之中的小小白骨时,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些该死的强盗究竟做了什么人怒天怨的恶事。
是同类相食。
这些无法在迷雾中生存下去又进不去城镇的人渣为了获得食物而将主意打到了那些途径树林的行人身上,当然,行人身上携带的食物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满足这十几个壮汉的需求,而钱财对他们又没有什么用处,于是理所当然的,那些行人本身便成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
还不够......只是这种程度惩罚还远远不够......
甩掉了粘在手上的血渣,眉头紧锁的塔雷娅开始在视线内寻找下一个目标,然而在她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除了正在朝她走来的泰娅以外,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完整的人形躯体了。
“主人,冷静点。”
“我很冷静......”
“您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回去了,深呼吸,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看着自己主人那被愤怒支配的模样,泰娅不忍地将手伸向了她的脸颊,只见她那还带着鲜血的纤细指尖将塔雷娅额前那缕绯红的长发轻轻撩起,显露出了那只已经重新堕入黑暗的金色兽瞳。
我的主人啊,我虽然无法理解您为何要为他们愤怒,但我想此刻的您应该既痛苦又迷茫吧,这散发着恶意却又充满了怜悯的矛盾眼神真是令人无法将您置之不理,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为您剔除这些大地上的污秽吧。
您只需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起舞,尽情地欣赏大地的美妙,尽情地讴歌生命的奇迹,对您来说,只是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但是......”
“请交给我,这些事不该由您来处理。”
泰娅一边安抚着即将失控的塔雷娅一边用脚尖轻轻地敲了敲地面,随着她的敲击,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大地撕裂,那些残缺的骸骨与残躯无一例外地都坠入了那道通往地狱的深渊裂痕。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彻底消散之后,塔雷娅才勉强冷静下来。
“抱歉泰娅,之前我......失态了。”
冷静下来之后的塔雷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情绪低落的她看起来是如此让人怜爱,令泰娅情不自禁地想要出声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没关系我的主人,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不,原本不该如此才对,但不知为何,在意识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的情绪就开始不可自遏地暴动起来,似乎我对人类有着相当程度的认同感......不对,归属感?不对,共情?也不对,总而言之,我在失去记忆之前恐怕与人类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您所失去的记忆恐怕与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您体内本身就有着近一半的人类血统,所以我觉得您会注意到这种特殊联系的存在并不奇怪。”
“是吗......”
“当然。”
在泰娅加持不懈地话疗下,塔雷娅终于抹去了心中的不安与矛盾,不过她虽然已经取回了身为魔龙的气势,但她们在这座密林里浪费的时间也还是有些太多了,原本还有些许微光可见的天空此时已经彻底被黑夜所占据,要知道夜晚的迷雾更胜于白昼,其危险性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对于她们来说无论是夜晚还是白昼都没关系,顶多就是能见度好差的问题而已,毕竟她们可是连更危险的迷雾深处都能来去自如,像这种边缘地区就更不可能有能够威胁到她们的怪物存在了。
“主人,我们明中午再进去吧,现在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了。”
“我无所谓,反正也就是再多等一会儿罢了,我们又不缺这点时间。”
早已习惯风餐露宿的塔雷娅并没有要急着进城的意思,只见她背靠着一颗还留着些许血迹的坚固树干,视线却迟迟没有从远处那座高耸的白色城墙上挪开分毫。
虽然与魔龙塔相比还略逊一筹,但这座高墙明显也不是普通怪物能够突破的,更何况在那高墙之上还驻守着这座城镇真正的守护者,恐怕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令人信赖的生存保障,人类才能这里建立起如此大规模的聚落吧。
就在她计算着自己破坏这座城墙需要控制多少力道的时候,泰娅已经悄悄凑到了她的身边,并且和塔雷娅一样,她也背靠着那根树干,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视线并不在那座城墙上,而是聚集在了在自己主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