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浓烈,我暗道不好。
转过身,发现远处的血雾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而至。
“淦!面具不是能屏蔽信息吗?这血雾怎么找到我的?”抱起白起,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
血雾里似乎多了一些别的生物,我甚至看到了血雾中出现了一些比建筑物还要高大的模糊身影。
“那是‘噩’?”没有时间细想,我加快了脚步。
脚踩着不断跳动的血管,溅起滴滴血花,我奔跑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病态世界。
血雾里传出让人震耳欲聋的嘶吼,就好像是深海中即将死去的蓝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的哀嚎。
“看来雾中的怪物们也并不团结。”血雾蔓延的速度太快,没有办法,我只好躲进一旁的废弃建筑物里。
这是一家废弃的医院,数栋建筑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倒十字,看着死气沉沉,如同鬼蜮。
明明荒废了很久,但是建筑内部却飘散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地面上偶尔也能看到鞋印和脚印,似乎经常有人在长廊中走动。
“不对劲,躲在建筑物里也并非是安全的。”看着窗外的血雾已经近在咫尺,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运转判眼,黑暗对我的影响不大,我小心翼翼在长廊中穿行。
还没走出多远,我就看见走廊的墙壁上被人用血红的鲜血写了一句话——这病态的世界,为何还不毁灭?
狰狞的字迹,配上鲜红的血液,显得极为刺眼。
“这世界确实够病态,不过文字的书写者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微皱眉头,我继续往前走,这座废弃医院真正疯狂的一面逐渐展露了出来。
地面上开始出现泛黄的死亡通知单,墙壁上悬挂着一位位医生的黑白照片,有些照片的脸还被人用指甲挖去,白大褂上满是针扎的痕迹。
“医生是治愈患者的白衣天使,是一种神圣的职业,可为什么他们的照片会被如此对待?”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词语。
“医闹?医疗事故?还是因为这家医院的建立本来就不是为了治疗病人?”
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眼前的长廊仿佛看不见尽头,每一扇门后都似乎隐藏着怪物。
整座医院随处都能看到病患挣扎反抗的痕迹,墙壁上的涂料抹了一层又一层,表面看着纯白无暇,其实里面早已经烂透了,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这和猪笼公寓屠夫的房间有得一拼。”我的五感就远超常人,进入医院里以后没有感知到任何阴气,只是浑身莫名的不舒服,仿佛一个大活人被扔进了泥潭里。
在外面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白起,进入医院内部后变得更加谨慎,眼睛扫视四周,仿佛四面八方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道长,这里给我的感觉和当初遇到不化骨时有些相似啊,您给我看看这周围有没有那什么尸气?”
万一道长:“登门先望气,入门先看土。此地阴气稀少,尸气也不多,仅仅是聚集在了周围的墙壁,我怀疑墙壁里被埋进了许多尸体,所以才会这样。”
看到万一道长的弹幕发出,我默默地远离了一旁的墙壁。
推动病房的门,我看见了床边病人留下的字迹——谁能带我离开这个病态的世界。
诸如此类的字迹、纸条和刻痕有一大堆,结合医院随处都能看到病患挣扎反抗的痕迹,我仿佛看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医生们的“救治”下消逝,化作肥料滋润着这片正在生长的世界。
脑海中回想起了第十二次直播时阴间秀场的任务信息:“遗忘的记忆堆砌在一起,发酵成这个无限光怪陆离的世界,你会在这里看到那些最肮脏、最残酷、最不愿被人面对的回忆,最终你会沉沦,化为这丑恶的一部分。”
“想清楚了,要进来,就先把希望留在门外!”
“阴间秀场的任务提示似乎和这次的直播有些联系。”我将任务提示的最后一句话分析了一番。
“我现在身处于门内,那就是已经进来了,那如果把最后一句话用逆向思维反转一下那就变成了……”
“要出去,就先把希望留在门内!”
看着窗外血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破局的希望在门内?”
从门诊大厅走出,我又进入了急诊楼,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会动的生物,也没有看见一个厉鬼,直到我发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用判眼大概扫了几眼,我没有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
看着空气中翻飞的血丝,几乎笼罩了整个世界的血雾,建筑物上缠绕着的血管和跳动的心脏以及各种脏器。
陈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
“这就是被诅咒的医院一直强调的‘病态的世界’吗?”
一众鬼屋员工们享受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血丝,许音甚至隐隐有蜕变的迹象。
连背包里的白虎都自己蹦了出来,追着空气中上下翻腾的血丝咬。
“这就是怪谈协会之前搞到的血丝?”陈歌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满是血腥味,但他依旧神情自然,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摸了摸白虎的头,陈歌将它抱起:“都说了,跟着我肯定有你的好处,我怎么会害你呢?”
无视白虎的白眼,陈歌观察了它的体型。
“又长大了一些,你怎么这么能吃?”
空气中漂浮着的某一根血丝向陈歌靠近,最终飘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陈歌看着那根血丝变得如针般纤细,并钻入了他的手中。
“不好……”脑袋中又传来一阵刺痛,身体仿佛被撕裂、重组,陈歌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大脑中无数记忆被碾碎又重组。
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或许曾经属于自己的记忆:
阴暗且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两米长的黑色贡桌,桌子另一边并排坐着三个人。
他们穿着正装,和电台主持人差不多,唯一让陈歌感到别扭的是,这三个人脸上都戴着纸人面具,乍一看还以为是三个纸扎的人偶。
“你是来面试的吗?”中间那人像机械般,一顿一顿的抬起头,声音似曾相识。
“对,是的”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
问题的内容陈歌已经听不清了,大脑如同针扎般的疼,陈歌只听见了在记忆碎片快要结束时的最后一个问题。
“陈先生,最后这个问题就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听到这话,记忆中的陈歌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