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全部了,怎么样,跟你想象中的是否一致呢?”
越来越黑暗的天空下,活了千年的黑发剑圣用清淡的口吻朝身旁的铁剑问道。
听完了紫和他母亲艾因的故事,说实在的,寒几乎能感到某个疑似心脏的部位在猛烈地颤动,不仅仅是因故事内容而悲伤,也因为即将可能发生的事而焦躁。
怎么回事……这种烦躁的感觉。
搞不明白自己的变化,寒便想着用对话的方式来转移注意。
“虽然剧情起伏大了点,但还在意料之中……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艾因本来是个普通平民吧?没有剑魂的普通人居然也能当上长老?”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海耸了耸肩,一手无聊地搓着胸口的泥,邋遢的他可不会在意所谓剑圣的形象。
“从外界回来之前,她似乎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大概是某种秘术吧——总之就是能让普通人也拥有剑魂这样偏门的魔法,当然,副作用也相当的大就是了。”
“原来如此……不过,按你这么说的话,整个兽灵族都知道她的经历吧?”
“没错。”
“这样的话,可能就麻烦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少见地显露出好奇的神色,海朝寒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见到他这幅样子,寒也不打算卖关子给他,当下便开始解说起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相处下来,你觉得冬阳那个笨蛋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不是说她的天赋,头脑什么的,我说的是性格。”
“性格么……”
他思索了一下,开始回忆起这几天以来的点点滴滴,良久以后,方才给出了答复:
“一个天真到极点的小孩子。”
“没错。”
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寒同意了海的观点,就算是它,在跟冬阳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能够得出的结论也只有这个了。
天真,天真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无药可救的程度。
似乎是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前一秒还淡然自若的海倏然变得紧张起来,带着些许的猜测,问道:
“你是觉得,冬阳那个家伙可能会……”
“是的,冬阳他很有可能会产生帮助紫和艾因的想法——只要泉跟他们说了关于紫的事,而灵剑暴走的那次事件,则是大大加深了冬阳对紫的印象,她得知紫和艾因经历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可是,她的身边不是有岚天吗?”
一想起某个拥有大小姐风范的蓝发少女,海确信她能够很好地控制住冬阳单纯的情绪,并用正确的方法阻止她。
与海不同的是,寒并不认为岚天真的会静下心来好好跟执拗的冬阳谈谈。
“你没看出来么,岚天在跟你的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对冬阳产生了不满了。就算两人是朋友关系,要做到出生入死这种事……还是太困难了些。”
“所以,说不定……岚天会带着百云从冬阳身边离开……”
越听越觉得寒的想法很有道理,这下就连海都有些坐不住了,挺起了腰板开始在院内来回踱步。
对于冬阳的单纯他也是深有体会,只是当时的海并未想到这股单纯居然会演变为威胁到兽灵族存亡的固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有长老都知道艾因渴望杀戮人类的心有多么饥渴,一旦冬阳真的傻乎乎地去找艾因,只会落得一条死路。
而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更主要的是,一旦开了个头,艾因这家伙就会陷入癫狂状态,很有可能借着这次事件搞个大新闻出来,到时候,整个兽灵族都可能会被牵扯进去。
“那个小丫头……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冬阳的出身和天赋已经决定了她恶劣至极的性格。”
听见寒的话,海突然停下了脚步,用不善的目光盯向某把铁剑。
“就算你这么说了,不还是宠着那个小女孩吗?!”
“……呃……好像是这样没错。”
对于海的发言,寒一时间竟无法辩驳,为了不让场面更加尴尬,它立马转移话题。
“总、总而言之,现在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冬阳真的打算去找艾因的话,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她甚至帮助她了……”
“也就是,劝阻不住的意思么……”
感觉到些许的无奈,海叹了口气,说道:
“可以的话,我倒是也想帮她啊……毕竟艾因的剑魂不是实体,以我的实力可以轻松击败她。”
“但是,你并不行,毕竟有诅咒在身,现在的你,无法踏出这道场半步吧?”
海闻言,十分不满地咋了咋舌,眉头也随之蹙成一团。
“啧,你对这种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啊,是啊是啊,就连联系泉都只能靠灵剑传递消息——真是的,要不是那丫头体内的能量会自动排斥灵剑的话,我把整个灵剑库搬出来也要砸死那个老太婆。”
是的,海的身上有着与其他兽灵族人不同的诅咒——
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在那场战斗后,泉的身体就被永恒地静止在了十五岁的时候,并且永生永世无法踏出道场一步。
这间道场看似普通,实则却是存在了千年的古老建筑,并且还是一个永不毁灭的牢笼。
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海的心情变得愈发差劲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道:
“换句话说,现在能够帮她的,就只有你了?而且就算是你的话,她也有可能不听?”
“是的……以我对冬阳的理解,就是这样没错。”
“这可是最糟糕的事态了啊——”
月光之下,曾经名震大陆的全能剑圣,正坐在自家的屋檐下,单手扶着额头,发出悲哀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