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缕乳白色的雾气看去,一朵白云在自己的身边聚而不散。
但那并不是云,而是修炼时被吸引的灵气太过浓郁。
狼茗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将灵气纳入体内。是七岁那年,陈伯在旁边引导,好不容易才引来了薄薄的一层。而且是自己忍着巨大的痛苦,所做到的极限。
第一次引气入体,年龄自是越小越好。年龄越小,悟性越好。灵气越多,天赋越强。
像她这样拼尽全力,才做到那般,只能说还行。
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在炼气中期止步不前,之后还有筑基,结丹,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
再看小家伙游刃这有余的模样,狼茗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自己准备了七年,还不如一个小娃娃临时起意的玩乐。
挫败之余,又羡慕不已,但唯独没有嫉妒。
她可是真心为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感到高兴,更为自己感到高兴。
原本势单力薄的种树人,喜添一名悍将,心里美滋滋。
“手底下终于有兵了!”
霎时间,狼茗心中闪过无数了念头。如,怎样才能高效运用,天赋异禀的小师弟,完成绿洲扩建的宏图伟业。
心里正琢磨,小家伙似乎心生感应。小手一抖,身周灵气随着喷嚏全都落到空处。
然后,身子一斜,不省人事。这可把狼茗吓坏了,俯身去听他的心跳。
关心则乱,原来只是因为力竭,睡觉了。
嘎吱!
如今已是黄昏时分,这片林地又少有人来。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那是?”狼茗看向那处被灵气覆盖的空地,见一株幼苗顶起碎石,破土而出。
幼苗飞速生长,开花结果。而后,一颗一人多高的果实就滚到了她的脚边。
“瓜!”
狼茗被这果实惊到了,真,好大一个瓜。
“师父!出事了!”
小院里狼枭和陈伯听到狼茗的声音后,一齐向门外看去。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瓜?
“这瓜保熟吗?”狼枭问道。
“应该熟了吧。”陈伯拿捏不定,晓得他一把年纪,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瓜。
“师弟出事!”狼茗的绕瓜前,冲着二人气呼呼的叫道。
这边,狼枭刚刚起身,陈伯已是冲到近前。狂发乱飞,对着小家伙戳戳点点。
试问,当美梦被人吵醒了。睁眼就见一个白发白须,一脸亢奋的老头,在你身上摸来摸去,应该怎么做。
答案是,双拳怼上。
小家伙一睁眼,就见陈伯那张眉头拧成八字的老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酒气和药香直扑面门。
吓得他,一对粉拳送上。陈伯没太在意,一个不到一岁的娃,能有多大力气。
爷爷哄孙子,肉乎乎的一拳头砸在脸上。这是天伦之乐,哪有躲闪的道理。于是乎,不躲不避,笑眯眯的候着。
小家伙的情况他心中已有了大概,虽然第一眼就看出小家伙资质非凡,可没料到会到这种地步。
本是想训斥狼茗,怎能这般胡闹。娃娃年龄尚小,就将化木决传授给他。
不过当他知道,是小家伙看了几遍后,自己悟出来的,顿时欣喜若狂。
刚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有点怀疑。可有瓜为证,以狼茗的资质,加上他故意传授的基础功法,还催生不了这么大的瓜。
“又捡到宝了。”继狼茗之后,陈伯心里也美的不行。
那张宛若夕阳红霞般的老脸,甚至还向前凑了凑,让这天伦之乐提前到来。
轰!
“陈伯!”
“师父!”
“这就是天伦吗?”
离地三尺,正在向后抛飞的陈伯,口中酸涩,这和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呐。
狼枭眼疾手快,将陈伯捞了下来。落地的陈伯摆了摆手,直呼自己没事。脸上笑容不减,反而愈发强烈。
“完了,师父不会被打傻了吧!”
“没了,陈伯不会被打傻了吧!”
父女俩想到了一块,但都没在脸上表露。
“师父,你没事吧?”
狼茗看着那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的老人,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快看看你师弟,有没有受伤。”一边说着,一边兴冲冲的跑回屋里。
见陈伯离去,狼枭沉声问道:“茗儿,陈伯他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
狼茗耸了耸肩,回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陈伯端着一个硕大的龟壳走了出来。
狼枭就在旁边站着,没有上前帮忙。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嘭!龟壳落地,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坑。他这将近两百多斤的身体,都被震飞了几毫。
“狼茗,快,把你师弟放上去。”陈伯催促道,眼中包含的期待。
狼茗不敢拖沓,这是要给小家伙测灵根了。她也很想知道小师弟的灵根是什么样的。
师父说自己的灵根是五行俱全的杂灵根,其中木属性稍强,适合修行木属性的功法化木诀。
小师弟是用化木决引气入体,想来必是木灵根无疑了。就是不知,是木属性的天灵根,还是属性多样的地灵根。
“不管是什么,能陪我种树就好。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是木属性的天灵根吧。”
陈伯将小家伙抱起,递到神游天外的狼茗面前,苦笑道:“嘀咕什么呢?”
接过娃娃,狼茗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眼前不知为何朦胧一片。“没什么,师弟灵根测出来了吗?是什么品级!?”
陈伯苦笑摇头,叹道:“和你一样。”
“哦。”狼茗下意识的答应了一下,可立即反应过来。和自己一样?那不就是废灵根吗!
做戏就要做全,陈伯以手覆面,气氛一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就这样吧,累了。”
狼茗眼角泛红,陈伯这心如死灰的模样,让她心痛不已。
虽然师父从未和她说过,他来到狼牙部落之前的事情,但就凭这一身本事,曾经一定辉煌过。
可为什么到了晚年,就不能有一个资质好点的徒弟,来继承他的衣钵。
陈伯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而后从怀中摸出两个精致的白玉瓶,浓郁的药香在这不大的院落之中弥漫,仅是这药香就让人神清气爽。
“拿着,一日两次,一次半瓶,切悟多用。为师也只能帮你们道这了,去吧。”
“师父!”
“去吧!”
看着那道落寞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陈伯擦去含在眼中的盐水。嘴角逐渐上扬,围着小院狂奔十几圈,然后一屁股坐到龟壳上。
待他安抚好胸腔里,那颗暴跳的心脏。还沉浸在那兴奋的余韵中时,一声陈伯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糗大了,竟然让人看到了他这般得意忘形的样子。
狼枭感觉有被冒犯,自己就没离开过,刚刚不过是进屋那点东西。
此时,他已将瓜切开,看向陈伯。“来一瓣儿?”
“熟了吗?”
“熟了,还没子儿。”
“来一半!”
将切好的那瓣送了过去,可又被陈伯推了回来。然后就见这年迈老人,拿起他手中大刀。
单手一劈,瓜被一分为二。老人毫不犹豫的拿起那完整的一半,放到龟壳上。
只见一个满是棱角的**探了出来,晃晃悠悠的朝着屋里走去。
狼枭心里涌出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两个字。
“一半?”
陈伯点头,道:“这是徒儿送给我的拜师礼,一人一半。做人吗,不要太贪心。”
狼枭眼角微微抽搐,他想说。“这么一大半您吃的完吗?”
突然,狼枭的表情变得严肃。“陈伯!”
陈伯也恢复了往常,看破红尘的淡定模样。“何事?”
“那杆枪,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