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尘埃

作者:幽蓝之海 更新时间:2022/1/1 19:51:14 字数:3045

秦舞阳漠然的看了一眼哭泣的前田绫乃,又转头瞥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王贵。尽管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为难过那个“柔弱的”女子,她的泪水却依旧无声地流淌着,王贵站在一旁,为此不知所措。

“时间宝贵,我们的下一站是学校,快走。”

秦舞阳有些焦躁了,时间过于紧迫,根本容不得等待。

“顺便,她就交给你了。确保她的安全,她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非常重要。”

王贵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无力地跪倒在地,仿佛会被一阵大风刮走一样娇弱的前田绫乃,又局促不安地转头看了看一脸冰冷地转身远去的秦舞阳,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走近女子。

“那个。。。失。。。。失礼了哈,”王贵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轻的不可思议,仿佛羽毛般,似乎没有重量。怀中的温软轻轻颤抖了一下,发出了某种小动物般的悲鸣,随后缩成了小小一团。虽然身材高挑,而此刻她却显得那么的娇小可怜,呜咽着,像个渴望被爱的,孤独的小孩。

这。。。。王贵更加迷惑了,这真的是不久前那个挥着刀的疯子吗?那个女孩小心地揪了揪王贵的衣襟,有点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微微张口,最后却不发一言。

宛若地狱的福岛这一刻显得一片死寂,一阵阴冷的风微微拂过王贵的领口,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怎,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闭紧双唇

怎么说呢,这一刻,王贵才发觉这个【怪物】,但就外表而言,也不过就19岁出头而已,也实在是太年幼了一些。

“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说给大叔听听吧。”王贵这一刻把她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轻声地安慰道。可她依旧闭口不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愿意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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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到自己的记忆越发模糊,像是退了色的老胶卷,看不真切。现在一经推敲,一切画面都显得过分虚假。

就好比【田中英二】,我曾深爱着他,因为遗憾,因为悔恨,那爱意从未消失;可是我已遗忘他的面容,所有的温柔都化作了尘埃,而他【温柔的声音】也不知被我迷失到了何处。

只剩下数不清的碎片。

这些凌乱的记忆碎片夹杂在一起,最终构成了一幅幅极为诡异的场景。

他站在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里,几只蜜蜂停在他身边的碎金上,发出愉悦的嗡嗡声。

远处,是富士山的蓝色迷影。几缕烟直直飘向天空,与离我们较近处的樱花海辉映。

近处是璀璨的金黄,远处是燃烧的粉红,以及山的蔚蓝,颜色浓烈。他将油菜花的枝条编起,点缀几丝樱粉,然后轻轻把它环在了我的额前。

“你其实很漂亮。”声音模糊一片,却温柔至深,隐隐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的影像重合在一起。富士山开始褪色,融进天空,一列巨大的老式火车又突然驶过。于是他挥手远去,登上那班列车,与之一同化作一阵细沙,消失了。

富士山下怎么会有油菜花田呢?

那个老夫人又是谁?

奶奶?

我的奶奶究竟是谁?

我恐慌了。

英二。。。

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下,置于一个模糊的剪影之中。

他向我伸出手,

于是我将一封信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就是我最深的记忆,回忆中的田中英二是那么的温柔,与善良,偶尔的木讷和笨拙迷糊也只是让他显得更加有血有肉,像个真实的存在。可一旦我试图回忆起我真正的【生活】,他的形象便不再真切,像蒙了层窗纱般的模棱两可。

这些本应铭刻于心的记忆烟消云散,相识只留下一句“如果有什么困难,那你完全可以来找我。”相恋只剩下一切破碎后的绝望与对容貌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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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我再一次睁开双眼。

只看见大叔他脸上的恐惧和一丝一缕的关心

“你没事吧?是。。。是不舒服吗?”

这是个很蠢的问题,就好比说问一个浑身冒火的魔鬼“你上火了吗”,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当然大叔他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讪讪地笑了一下,于是垂下眉毛,嘴角无力的往下一耷拉,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还把腰用力直了几直。

十分好笑,不是吗?

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会问一个差点杀死他的怪物“不舒服吗”的奇人。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可真有够嘲讽的,不论对我,还是对他。

说到底,一切都只源于这一副精致的皮囊,失去了它,我便什么都不是。又或者我该问我究竟是谁?

然而我的思索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们到了,”那个男人这样说道,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所极其破败的学校。

印刻着校名的大门布满了风沙侵蚀的伤痕,字迹早已无法辨认。龟裂的墙皮一片片从墙上被剥离,随后摔得粉碎,在同样不知为何布满如同破碎的玻璃板上的裂痕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惨白。路旁是一棵枯死的树,裂痕恰如他的根系,围绕着他。

毫无疑问,那书早已腐朽不堪。那个行为诡秘的男人轻轻用手在那棵树上一滑,它便化作一阵烟尘,湮灭在了干燥的空气中。

是的,这里。。。。

仅仅只是一眼,我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了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双手不住的颤抖,因为这里。。。

这里。。。不。。。我不想。。。

【然而你已别无选择】

【可怜的孩子】

【这里终将是你的归宿】

我明白了。

【他】认为我必将回归这个废墟。

这里将是一切旅程的终点。

那么,

就这样永远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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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笑之后,怀中的小人儿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她眉眼微弯,露出新月的弧度,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果然,大叔是个温柔的人呢。”

“很累吧,一路有劳您费心了。”

她轻声说道。

“呃。。不。。。不累的。。。闺女你很轻,不重。”王贵又讪笑起来,目前这种奇怪的境况也早已超出他所能处理的范畴,“没有啦,那个。。。。”他实在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和这个应该刚上大学的女孩的关系。

“我知道,大叔很想离开,对吗?”她垂下了眼帘,犹豫了一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于是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所有人都会获救。”

“牺牲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对生的渴望会让人化身为魔鬼】

希望可真是最完美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即,但若真的近在眼前,无论真实与虚假,人总是要抓住的。

毕竟尽管它渺小的像一株稻草,溺水的人也别无选择,抓住,那尚有生机,错过。。。

那就只能长眠在绝望的深海之中,尸体沉入水底,被撕裂,分食,不是吗?

【笑】

狂热的光从王贵的眼中划过,陷入怀疑的迷雾,又顽强的撞了出来。他有些僵硬的低下头,只看见女孩真诚而又悲哀的水眸映出他的身影。

“只需要。。。帮我找回一封信。。。。信封曾经用棕红色的胶泥封住过;一张游乐场的门票,还有一个淡紫色的发夹。”

【男人用手拨开女孩过长的刘海,用一个紫色的发夹将其固定,“这不是相当可爱吗?自信些啊。”于是拥她入怀,轻轻理顺她如瀑布般的秀发,“想去游乐园吗?”】

她的话中掩藏着淡淡的追忆,以及隐约可见的哀求。

不知何处吹起的风撩起他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发,一如当年【不知何时何地或许存在过】的那个温柔的男子所做的。沙尘在身边呼啸,飞动着,像是猛兽般扑来,最终却在接触二人的刹那间化为泡影,仿佛不曾存在过;抑或是回旋着绕开,如一阵雾气,若即若离。

“这三件东西备齐之后,这个梦境会自动崩溃,也就不会再有无辜的生命逝去了。”

极度的悲伤,却说出了最令人惊喜的隐秘。

【事实上,这三件东西你最多只能找到两件,至于剩下的那封信。。。】

【啊,说漏嘴了】

【不过两件已经够了也说不准呢】

【嘿,别听我瞎说了。。】

【数据删除】

【对了】

【元旦快乐!在此章鱼头向您发出最真诚的祝福】

【希望各位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诸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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