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分钟之后,赫本开始不耐烦了。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走的太急了,没有看清星图上所显示的具体距离。现在一想,好像足有零点几光年,或者是零点零零几,又或者是零点零零零几……
他懵了。
等离子引擎喷射出一条长长的尾迹,进气口堆着白色蒸汽云团,这应该是他飞出战舰的均压道时积上去的,那么长的管道,从外面确是根本看不到,深藏舰体,云雾正在消散,而这也是他正在运动的唯一证明了。所有参照物都太远了,非肉眼所能及。
赫本想了想,以前工程部的工人在第一次装入植入体之后给他装了一个跃迁引擎,一次都没有用过,这次带了足够的能量电池,应该可以试一试。
他伸手往腰间摸去,那里有一小块控制面板。在上面轻击一下,角膜显示器上就出现了控制画面。
“跃迁引擎”被分类在“其他”里面,这里主要是用来列出非装备或武器的其他设施。用大脑控制点开这条列表,第一个就是两个半圆盘状的装置,左右各一个。
他“想”进去,随后整个画面“唰”的一下消失了。
这很奇怪,平时用脑机系统时就算组建一门火箭炮都会跳出“是否确认”的菜单。赫本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他选择启动了,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总不会在载入新硬件后系统稳定性降低了吧。
在他之前刚点到“跃迁引擎”这里时,背后两个等离子引擎便停机了,尽管因为惯性的作用他仍在前进,但没了这唯一的“参照物”,赫本觉得心里有点没底。四周的深空空无一人,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浮现其中。大约二十秒后,一圈黄色的光圈出现在他的正前方,这层光圈慢慢移动到他的身后,光圈的大小刚好可以套住他。又有新的光圈浮现面前,又移动到身后,挨着前一层光圈停了下来。很快有了第三层,第四层。这些光圈如果从正面或者后面看的话是完全合在一起的,每一层光圈之间都有几毫米的间隔,每个间隔看起来都一样。这些光圈在黑暗,幽深的太空显得很突兀,密度不高的亮橙色并没有使他看起来更“光明”,更辉煌,却只是让人觉得这亮丽的颜色,是源自于幽深与黑暗。
等第五层光圈停下来,第六层开始和第五层靠拢时,赫本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其实他早在第四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光线有点扭曲,现在远处的恒星在他眼里已经拉成了一条线。当第六层光圈离第五层还有几厘米时,他发现自己开始加速,不远处的一块石块一瞬间像一枚炮弹一样向他的后方“射”去。
“嘣”的一下,光圈留在原地,赫本却像被一支大大的弹弓弹射而出,周围的空间扭曲在加速的瞬间回复正常,他看见远处的恒星光点微微向身后移动。把左臂抬到眼前,调出显示屏的状态显示,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上升到一个极端的速度了。
大约三十秒后,他看见远处一个小型的单恒星星系,两颗大型气星高速公转。周围空无一物,也许是被这几个星体的引力给清除干净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干的,这里之前存在什么?曾发生过什么事?都一无所知,他也不想知道。赫本飞行的速度很快,他思考的速度也一样快。他看到这个小星系中的两颗气星总公转时长很短,只有约几十分,运动记录仪将映像保存,在脑海里回放。赫本将视频固定在一帧,端详着这颗恒星,它发出柔和的橙黄色光芒,照亮了一片空旷。
(……)
过了多少分钟,赫本一直在闭目养神。浑身肌肉完全放松,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迷失在无尽深空中,与太空站脱离联系的宇航员。
跃迁引擎的惯性马上就要耗尽。他正在等待,等待时机到来。
“已接近目标地点…主系统开机…”
“嗯?”赫本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已经接近那个在星图上被红圈选中的“前哨基地”。一个十字形的巨大太空站,太空站站体呈立方柱状,旁边停着几艘几乎是同样大小的太空战舰,所有的普通战机都回到了战舰内部,只有几架哨位机,盘旋在主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