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鲁肯的房间里走出来后是一条宽敞大道，之前送自己来的那个无法者小头目正站在一堵墙前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一枚金币。
“嗯？”
在看到白巫女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他无聊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情。
“可算出来了，老大问完了？”
他一边从另一位押送着白巫女出来的人手里接过少女一边向对方问道。
“嗯，应该是问完了，老大说让我带她出来的。”
“就这么简单？”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少女：“老大没对她做什么？”
“没有。”
“……”
他摇了摇头，似是想不通：“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老大居然没对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她就进去了十几分钟，我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完了老大就让我带她出来了。哦对了，记得把她关回去。”
“明白明白。”小头目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带着一肚子疑问领着白巫女离开了这里。
……
路上，他还是想不通，思绪就和天上飞过去的那群黑鸟一样，天马行空。
老大居然没对她做什么，这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基本像这种情况被法鲁肯单独叫去谈话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人都是，他见过的。
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即使过去了很久，但他依旧历历在目。
有一次他们抓到了一队芬里尔基地的人，不过在抓捕的过程中遭到了对方极力反抗，他们的队长为了掩护其他队员逃脱选择自己当诱饵，将他们无法者引入进一个死胡同，接着引爆了周围早已埋伏好的炸药，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法者以死亡三人、伤十人的代价抓住了这位已经被炸药炸断了双腿的小队长。
按照当时法鲁肯的吩咐，他们需要活捉了这个小队长，因为他想要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些情报。虽然当时无法者们很想当场就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但老大有命在身，他们不得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把这个小队长交给法鲁肯处理。
法鲁肯的处理也很迅速，如同这次一样，他吩咐手下把他带过来，他想要和他单独谈谈。
小头目还记得，当时也是自己推着轮椅送他过去的。
只不过他也只是送他过去而已——因为他没等到他回来。
也不知道老大是否问出了有用的情报，他记得在那一天，他在同样的位置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他再次出来。
后来天黑了他自己回去了，也就没再管这件事了，反正在无法地带，有人失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况还是在老大那里失踪的，那就几乎跟人需要吃饭一样——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数天后，就在他快要忘记这件事，以为这个小队长就和很多无缘无故失踪的人一样，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再次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他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类了。
他是在博士的试验场里看到的他，确切的说，是只看到了脑袋。
他的头颅被挂在一个巨大的实验体身上，同样的，这个实验体的腰间还挂着别的人类的头颅，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无法者的头颅。
老大把他交给博士用来做实验了。
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当时的他看着挂满人类头颅的巨大怪物背后冷汗直冒，连忙将手中的事情办完之后就离开了那里。
他不想呆在那里，因为即使他是无法者，也会对这种过于血腥的场景打心底里感到恐惧，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做噩梦。
法鲁肯是自己的老大，他不敢违抗他，每当自己内心对法鲁肯的决定感到不满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被关在实验室深处的怪物。
一想起它，他内心的那股不满就立马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乖乖跟在自己身旁的白巫女。
按理说，以老大的性格，如果从她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的话，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她出来的。可看她又不像是会出卖同伴的少女，那老大到底是为什么……？
他想起了一句话。
如果你对他人足够有用，那对方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白巫女。
少女通体都是白色的，明显不是正常人，那难道她是……？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快要回到地下监狱的入口了，一路上小头目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但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一个比较好的解释，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这个白色的少女对老大来说未来肯定有用，所以他才没有对她出手，可问题在于，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到底能有什么用呢？
一阵风吹过，有烟的味道，很像自己刚刚抽的那支烟的味道。
那是谁的烟来着？
哦，是阿兰给我的。
那个男人也是，明明才当上无法者没多久，就凭着自己能说会道的本事混上了小头目的位置。虽然他的地位比起现在的自己还要低一点，但如果再放任他这么下去的话，迟早要把自己的位置给挤下去。
话说，之前在他位置上的那个男人去哪了？
阿兰现在的位置就是之前那个男人的位置，在阿兰上来之前，他还是他的小队长来着，怎么等他挤上了这个位置后，他消失了？
好奇怪啊，再怎么说，他当上小队长后，原来的小队长也不应该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吧。
退休了？
不可能，他们无法者也没有退休一说。
那去哪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能说得通了——这里是哪？这里可是无法地带，一个人消失不见的最有可能的理由是什么？那就是——
死亡。
一想到这里，小头目就感到喘不过气来。
阿兰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如果不早点把他除掉的话，下一个消失的人可能就会是自己。
等等！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确有点喘不过气来。
小头目大口呼吸着，可空气就仿佛是被抽走了一样，连忙从他的肺里逃离。
双眼发黑，浑身无力。
他真的是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夹杂一股香烟的味道。
是谁的？
是阿兰给我的那支烟。
可为什么现在还有这股烟味，它不是已经被自己抽完了吗？
小头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正在向外冒着徐徐淡蓝色烟雾。
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点着了一样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肺那里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远，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阿兰你这混蛋……”
这是他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
在被黑暗吞噬之前，他看到白色少女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神般站在他身边。
“救我……”
他向她乞求。
但她没有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