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半的食物让他们去完成双倍的任务量,很明显,这是法鲁肯故意为之。
“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琪将这些情况和小队里的成员说了之后,卡罗站了出来,他气愤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法鲁肯那混蛋是不是以为血泪晶就和路边的石头一样随便就能捡到?那可是血泪晶啊,生之树都很难碰到,更别说遇到恰好长着血泪晶的生之树了!”
“卡罗说得没错。”一旁,瑾也提了一嘴,“法鲁肯估计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来找一个继续折磨我们的理由,因为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我说,要不就直接和他拼了。”
卡罗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道:“我可再也不想让她受到这种折磨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至少我们是有尊严地死去。”
“哥哥……”
“……”
琪看着愤怒的卡罗,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她说。
“为什么?”卡罗的眼里满是不解,“难道你还想让他这么折磨我们吗?这一次是我妹妹,那下次是谁呢?我吗?我无所谓,可如果是瑾姐姐呢?琪队长,你也看到他是怎么羞辱我妹妹的,当时,要不是瑾姐姐抓着我,我真的想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就算杀不死他,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们‘黑蔷薇小队’也是会扎人的!”
卡罗越说越激动,昨晚法鲁肯对卡莉做的那些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与此同时,琪当时的隐忍也让他产生了很大的不满:“队长,我真的想不通,我妹妹,卡莉,和我们一起走来,为什么昨晚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不去阻止法鲁肯,反而就在一边看着,还不让我去阻止他。卡莉是我的亲妹妹,我真的,好心疼……”
“……”
卡罗说完之后黑暗的监狱里顿时陷入了安静,或许是因为出发时间还没到的原因,此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支小队。
“对不起……”琪捏紧了拳头。
“也许,正是因为她不是你妹妹所以你才不会心疼吧,反正我们在你眼里只是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在妹妹受到侮辱的时候也只能干瞪着眼。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要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经历风雨,反正都是说说的而已对吧,欺骗小孩子的话谁不会说,我都已经听习惯了。”
“卡罗,闭嘴!”
少年喋喋不休的抱怨引来了瑾的反感:“你没有站在队长的位置上就别自说大话,多为别人考虑考虑啊。”
“我为别人考虑那有人考虑我们的感受吗?”
第一次,卡罗反驳了瑾:“在我妹妹遭受那样侮辱的时候,你们有考虑过她的心情吗?我敢说,当时我妹妹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是她哥哥,我知道的!呜,我知道她当时的感受的……她在呼唤着我,呼唤着我去保护她,而我,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卡罗似乎都要哭出来了,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琪之后,颓废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反正也没有人会考虑我们的感受,大人们都说要从大局考虑,可是所有的大局都是由我们这些小小人物组成的,没有我们这些小人物,大局又怎么考虑?”
“卡罗……”
卡罗的一番话让瑾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当时她为了兄妹俩的生命安全考虑才做出的阻止卡罗的行动,她也认为自己的这个举动琪是认可的。因为在敌人都有武器的情况下,他们的任何出格反抗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经历过许多生死的瑾不怕死,但她知道,琪和其他人不能这么轻易死去。
“够了。”她说,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毒舌,“先吃早饭吧,卡罗,以后要报仇的话,我们陪你一起。”
随后,她看了一眼粉色少女:“是吧,琪?”
“嗯……”琪点了点头。
“哥哥……”
而此时,卡莉也懂事地凑到了哥哥的身旁,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卡莉已经没事了哦,哥哥不要再为了卡莉和大家闹不愉快了。卡莉知道的,哥哥很爱卡莉,卡莉也很爱哥哥,所以卡莉不想哥哥因为卡莉和大家争吵。卡莉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应该是愉快的,开心的,这是哥哥告诉我的道理。”
小萝莉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如果忽略她脸上那些伤痕的话,没有人会知道昨晚她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所以哥哥也应该遵守这样的道理吧,以身作则什么的,如果连哥哥都不遵守的话,那卡莉也要变成坏孩子了哦。”
说着,这只可爱的小小萝莉还做出了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样,甚是可爱。
“卡莉……”
听完妹妹的这些话,卡罗的眼神和语气温和了许多,他摸了摸小萝莉柔软的头发,挤出一丝笑容对她承诺道:“哥哥答应卡莉,哥哥会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卡莉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大家说哦。”
“唔……可是我怕给大家带来麻烦……”
“这不是带来麻烦。”
被小萝莉可爱的模样吸引了过去,瑾也笑眯眯地对她说:“卡莉是大家的好朋友,所以好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再说了,如果卡莉为了怕给大家带来麻烦而隐瞒自己不舒服的地方,那到时候不舒服的地方加重了,没有办法挽回了,反而会给大家带来更大的麻烦哦。”
瑾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惊得卡罗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凭什么就对我区别对待?”。
“唔,唔,呃,瑾姐姐,其实,其实……”在瑾温柔的话语下,卡莉的小脸蛋都红了,“那,那我说了哦。”
“说吧。”瑾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卡莉你真的有不舒服的地方?”卡罗变得有些紧张。
“嗯。”卡莉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卡莉,卡莉有些饿了。”
“……”
“……”
……
吃完早餐之后,来接琪等人的是另一批无法者。
因为不熟悉对方,所以在从监狱里出来直达地面上的这段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兰没有来,说明他现在一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或许就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最近自己和琪等人接触得太过频繁引起了法鲁肯的注意,所以他需要消失一段时间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对于这个在无法地带以无法者身份摸爬滚打到青铜级别小队长身份的前芬里尔基地的间谍,琪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盟友,因为,在这种四周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只有他会给自己带来食物,带来温暖的被窝,带来有用的信息。
以及自己如果想要突破无法者的封锁,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所以琪也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而出现什么意外。
来到地面之后,明媚的阳光让一直处于地下黑暗环境中的琪一时有些睁不开眼,正当她半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光线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哟,你们也在啊。”
这个声音很是沙哑,听起来像是暮年老人在锯木头一样。
琪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她几乎快不认识的人——伯尼。
此时的伯尼比起前一天仿佛一夜间老了很多,他脸上的皱纹更多且更深了,头发凌乱,眼眶深凹,像是一夜都没睡觉一样,毫无神采的眼睛里浑浊不堪。
“伯尼?大叔?”
琪不敢相信地走了过去:“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吐出几个字:“没,没事,我没事。”
琪看了他一眼,伯尼不仅样貌一夜之间老了很多,身材也变了形,他的后背没有之前那么挺拔了,微微佝偻着,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去的戴维。
“不可能没有事的吧,伯尼大叔,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琪问。
“真的没有。”伯尼摇了摇头,示意琪不要再问下去了。
一旁,无法者们这时完成了交接手续,他们把琪等人赶上了卡车。
卡车里,几个无法者守着门口,琪忽视了他们,继续盘问着眼前发生很大变化的男人。
“伯尼大叔,是因为……罗克珊的事情吗?”
“啊……”
听到这个名字后,伯尼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紧接着,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不,不是。”
他在撒谎——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光彩——他知道伯尼的这句话是谎言。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可能就是因为罗克珊的死。
但有一点令她很是在意,就是昨天罗克珊被杀的时候,伯尼一副想要与法鲁肯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可为什么现在,他却老老实实地和他们一起去执行任务了呢?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如此,除非有什么东西比血性更加重要。
是生命吗?琪这么想着。也只有活下去的欲望能让一个人放弃这么多。
她和她的小伙伴们亲身经历过这些,所以才会懂得其中的道理。无论是第一天晚上她被迫下跪还是昨晚卡莉被法鲁肯如此侮辱,她和他们都忍下来了,唯有忍辱负重活下去,才有复仇的机会。
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琪也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和他们一样,是为了之后有机会找法鲁肯报仇才放弃了自己的血性。
“你们知道吗?这一次的任务是我和你们一起。”
路上,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伯尼居然主动开了口:“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明明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法鲁肯还是把我派给了你们,那个……”
仿佛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男人不好意思地摩擦了几下自己粗糙的双手:“如果觉得我碍事的话,一会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别管我了。就算我死了,被怪物抓走了,也别来救我,只要你们还活着就行了。”
男人的话语很朴实,即使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在为眼前的这些孩子们考虑。
他的这些话让琪的内心升起了一丝丝暖流,不顾男人手掌的粗糙,琪拉起了他的手。
“放心吧大叔,我们是不会丢下你的。”
男人受宠若惊,木讷地看着琪,嘴里吐出几个字:“谢谢……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