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琪可以使用力量？她为什么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惊蛰还是有些不解。
按理说，假如那个奇怪的黑色仪器可以限制住人体内的灵魂力力量的话，那琪也应该没有办法使用能力才对呀。
但事实却是——刚才琪不仅一点都不受影响，甚至那个仪器所散发出来的波长像是给她加了buff一样，让琪的速度和能力都更上了一层楼。所以她才能在那千钧一发之刻，准确地将手中的武士刀丢出去并命中佩鲁斯的要害。
琪和自己都一样，同样拥有着大量的灵魂力，所以对她来说，也应该会受到灵魂力抑制器的影响才对呀。
“你可能忘了一点。”
对于惊蛰的疑惑，谷雨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琪虽然和我们一样拥有着远超乎常人的灵魂力，但她并不完全是人类。”
“诶？此话怎讲？”
“琪是你从禁区捡回来的孩子对吧？”
“是。”惊蛰回答道：“当时她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躺在那个危险的地方，我看她可怜，所以把她捡了回来。”
“那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
看着谷雨好看的淡绿色大眼睛，猛然间，惊蛰想起奥尔卡不久前和自己说过的话——“琪是一位在虚空里待了十五年之久的‘穿越者’”
这里的穿越并不是指她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而是她在虚空中待了十五年，来到了十五年后的世界。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琪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刻被吸进了虚空之中，然后在虚空中这个时间近乎停止流动的地方，外面的世界过去了十五年。等她再次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的时候，便是十五年后的世界。
她就像是一个棋子，被位于棋盘之上的虚空抓住，然后棋局继续，等到十五年后，她再重新回到世界这个棋盘之上。
这个时候的棋局将会变化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她这个十五年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棋子”。
琪被吸进虚空中有十五年久，等她再次回到原本世界后，将也不会是她熟悉的世界。
她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十五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让许多人忘记她的存在。
但她又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并且携带着强大的力量。
她是神明意料之外的棋子，她的出现，足以改变世界。
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惊蛰没有思考到如此深的地步，她只是单纯地认为，琪的身体和她们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虚空中的十五年。
奥尔卡也说过，虚空是一个充斥着欲望和混沌能量的空间，没有人能在虚空中幸存，大多数人都疯了或者死了，琪是唯一一个幸存着并还保持着理智的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琪的身体才会与自己不一样。
惊蛰把她的这些猜测和理由说了出去，但得到的却是谷雨的否定。
“不。”
谷雨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虚空或者什么东西虽然可能会对琪产生影响，但那样的影响有限，因为一个人的灵魂是不会发生改变的。琪是人类，但又不完全是人类，她的灵魂并不完全是人类的灵魂，而是夹杂了另一样东西。”
“另一样东西？”
面对谷雨的否定，惊蛰困惑不解：“她的灵魂我观察过，确实和普通的人类不太一样，难道你是想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不会受到那个仪器的影响？”
“那你知道，她夹杂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吗？”谷雨问。
她和惊蛰之前确实观察过琪的灵魂，也查到了她灵魂中和人类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当时因为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的原因，她们也只是了解一些浅层的表象，没有去深究背后的真相。
比如说夹杂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它”是怎么被融合到琪的灵魂当中的，琪的灵魂和这个东西到底谁才是本源的灵魂，以及这个东西到底会对琪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些本该深入研究的东西当时都没有着手去研究。
她们只知道现在的琪就是琪，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是人类最好的伙伴。
但现在谷雨明显是知道了些什么，并且想要当着琪的面把这些东西说出来。
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刚才那个灵魂力抑制器的原因。
它能抑制人类体内的灵魂力，但对于琪来说完全没用。
这也就意味着琪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一般的人类。
“什么东西……？”
惊蛰喃喃道，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琪，少女还是那副可爱的样子。
“是人类的灵魂。”谷雨说，“她体内灵魂夹杂的另一个东西，是人类的灵魂。”
“人类的灵魂？”惊蛰惊道，“为什么？”
琪明明是人类，可为什么说她体内灵魂夹杂的东西是人类的灵魂。
按理说，是人类的话，那么人类的灵魂便是本源的灵魂，其他的东西才是被夹杂的东西。但谷雨的意思明显是琪的本源灵魂并不是人类灵魂，人类灵魂对她来说反而是夹杂进去的东西。
“我们之前都猜错了。”
谷雨继续说：“我们以前一直认为琪体内的人类灵魂是本源灵魂，但现在看起来明显不是这样。”
随后，她面向身旁的少女，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琪，虽然这样说起来很不礼貌，但是你……吞噬了这具身体主人本来的灵魂吧？”
“……”
在两人讨论自己的时候，琪一直在一旁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她并不是不知道谷雨和惊蛰在说什么，而是不想再用自己的嘴去说出那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故事。
她只想做一个倾听者，倾听着这熟悉又悲伤的故事，仿佛这样就能置身事外，让这件事不曾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样。
“谷雨……”感受到琪情感变化的惊蛰想要示意淡绿色少女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但是这个时候琪却站了起来。
“艾露儿是我的主人，我很爱她，我想让她继续活下去。”
只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但琪在说出来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她没有做到这一点，至少……她没有让主人真正地活下来。
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是占据了她身体的一只肮脏的灵魂暗影罢了。
“好了。”
听琪说完这句话后，已经了解过琪一些过往的谷雨便示意她可以继续坐回去了，然后面向惊蛰：“这样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琪，那孩子本来并不是人类，而是曾经造成这个世界灾难的灵魂暗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一个人类好了起来。这个人类在她的口中应该就叫做艾露儿。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吞噬了艾露儿的灵魂以及身体。”
“因为当时有怪物在攻击我们……”一旁的琪插嘴道。
“本来，人类和灵魂暗影是两个生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融合到一起。”谷雨忽视了琪的“打断”，继续说道，“但在她们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意外，具体是什么意外我现在也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某种力量，让她们的灵魂乃至身体融合到了一起，最后变成了现在的琪。但还是有一点我有点疑惑，那就是她体内的灵魂，几乎寻不得半点人类的气息，大部分都是灵魂暗影的灵魂，甚至她的力量也都是来源于此。按理说，灵魂暗影吞噬了人类的灵魂，其灵魂也会受到人类灵魂的影响，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激烈的反抗。”
“因为人类灵魂的本能不会愿意被其他灵魂所吞噬，它们会本能地反抗被吞噬，但在这孩子身上，我看不到半点反抗的痕迹，好像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是自愿让自己的灵魂被吞噬的一样，我想，这可能和她们的经历有关吧。”
谷雨看了琪一眼，对方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就是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自愿将身体和灵魂交出去的，所以原本不是人类的琪现在才变成了琪。而她体内的暗影灵魂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本来的人类灵魂应该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所以才会让琪在日常生活中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琪低着脑袋下的眼睛一亮。
因为白巫女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的主人还活在某个地方，而谷雨现在也说了相同的话，也就是说，让主人复活这件事说不定真的可以？
“再然后，琪现在的灵魂是暗影灵魂和人类灵魂的结合体，而她的力量又全都来自于充斥着全身的暗影灵魂，也就是说，她使用灵魂力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使用的是身为人类灵魂的灵魂力，而琪使用的是身为灵魂暗影灵魂的灵魂力，所以那个灵魂力抑制器对她没有影响。”
“不过这也是这件事的表面现象。”
谷雨继续说着，她开始思考更深一步的事情：“据我所知，造成这个世界灾难的灵魂暗影全都是一些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怪物，如果琪也是灵魂暗影的话，她为什么……？”
谷雨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向琪。
她为什么保持着人类的理性，并且非常喜欢人类。
“如果说是受到人类灵魂影响的原因，那她又是怎么在一开始遇到那个人类少女的时候没有去攻击她呢？”
以及她为什么能融合暗影和人类的灵魂？难道是因为“虚空”的影响？
“……”
不远处的炮声依旧在呼啸，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看来无法地带的通讯被破坏后，人类联盟的进攻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哎呀，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几乎听得一脸懵的惊蛰站了起来，她拉住了谷雨的手，像是撒娇一样道：“有什么困惑的东西我们以后再研究吧，现在先去终结我们和无法地带长久以来的恩怨，把法鲁肯抓起来吧！”
“……”
看着跃跃欲试的惊蛰，谷雨想了一会，然后笑了笑：“嗯。”
……
……
……
“鲜血会带来灾厄，而灾厄将会带来悲剧。”
奥尔卡在新月之上吟唱着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