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绯红女王可以感受到地面上的变化,她也从忙碌的人群中得知了他们的决心。
所有人都受够了被囚禁在安全的“牢笼”里,他们向往着外面世界中更为广袤的自由。
即使这样的自由会有着非常惨痛的代价,但他们依旧要去追寻这由鲜血和牺牲争取来的自由。
……
……
……
今天,是与绯红女王约定的解开血雾墙封锁的时间。
谷地区,最高的粮仓屋顶上,一个失意的男人坐在那里。
塔鲁从怀里掏出一壶烈酒,向着远方犹如大海一般汹涌澎湃的血雾墙示了示意后一口饮下,仿佛那边的血雾墙就是他的酒友一样。
“嘶,这酒真够有劲的啊。”
除了酒之外,他的怀里还有一把被擦得铮亮的双管猎枪。
那是他最喜欢的猎枪,也是陪伴了他时间最长的一把武器。
在昨晚得知今天就是最后决战的时候,他把猎枪从武器架上拿了下来,然后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它。
它是自己的“幸运星”,在以前与无法者的战争中甚至为自己挡下一颗子弹。
不知道接下来与灵魂暗影的战斗,是否也能将好运继续延续下去。
“老伙计。”喝完酒后塔鲁站了起来。
浓烈的酒精过喉有点眩晕的感觉,他醉红着脸,亲吻了一下手里的猎枪:“希望这一次你也能给我带来好运。”
男人的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疤,但现在宛如陷入初恋男孩一样的告白让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随后,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壶酒,向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欢呼道。
“兄弟们!干了这杯酒,让我们为了劫掠帮的未来而战!”
“哦!”
“干了它!”
“老大,我先干为敬!”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碗酒,在塔鲁的号召下,他们一饮而下,然后将空碗摔到地上。
咣啷咣啷,兵兵乓乓,叮里咣啷。
摔碗为令,意气风发。
……
南方,某间不知名的小屋面前。
一位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她的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墓碑,碑上放着一束粉红色的假花。
那是樱花,是墨雨花费了一个小时用纸片制成的。
自由得知了惊蛰的死讯后,墨雨感觉内心空荡荡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但经历过许多次死亡的她已经不再对死亡感到敏感。
生老病死,人之常理。
即使不是因为生老病死,人们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死亡。
就比如自己,若不是惊蛰在那时持之以恒的照顾,甚至为了自己放弃记忆,她早就死在了那个由超梦构建出来的虚拟世界中。
“……”
她和惊蛰的记忆芯片已经揭开了所有的真相,但这样的真相,惊蛰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得知了。
不知怎的,忽然想哭。
墨雨吸了吸鼻子,虽然内心里早就已经打算不再因为惊蛰的死而感到悲伤。
但她,就是想哭。
“想哭,就哭出来吧。”
恍惚之中,她仿佛听到了老师在耳边说话。
于是,她趴在小小的墓碑上轻声啜泣了起来。
我要复仇。
小小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之前自己是为了给老师复仇,而这一次——
她要为惊蛰复仇。
从谷雨口中得知的情报,惊蛰是被灵魂暗影化的荒神袭击而死。
所以,她要杀光这世界上所有的灵魂暗影。
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烧,这一次,墨雨不再被虚假的欺骗蒙蔽双眼。
她停止了哭泣,拾起身边的“流星”。
将漆黑的子弹上膛,少女背上自己的爱枪,向着血雾墙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很稳,身穿蓓蕾市黑色JK制服的背影在太阳的照耀下宛如一颗黑色的流星。
一颗划破晴空的黑色流星,熊熊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在不久的将来,她和琪一样,成为了令灵魂暗影生物闻风丧胆的“杀手”。
不过不同于琪犹如主角般的行事风格,她的所有猎杀,将会在黑暗中进行,只余淡淡樱花之香。
……
蓓蕾市,北方,某间被废弃的马戏团小屋里,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一座被废弃的舞台中央。
他保持着登场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这么唐突地站在一个观众都没有的黑暗空间里,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的到来一样。
忽然,四周灯光大亮,不知怎的,这间已经被废弃很久的马戏团小屋突然热闹了起来。
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舞台上站着的那个黑影是一个小丑,他穿着青色、白色、黑色相间的小丑服,脸上戴着半个笑脸面具,手里拄着一根羊头杖,白色的长发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礼帽,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下的“观众”们。
那不是真的观众,而是一个个小丑人偶,唐突地出现在原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座位上。
人偶们脸上的表情异常僵硬,不会眨的两个眼睛无神地盯着场上的小丑,任凭舞台上的“主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它们都一动不动,不发出一点声音。四周安静得可怕,场面也异常诡异。
“噫哈哈哈哈!”
而场上的小丑,似是有点疯癫。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蓓蕾市,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在云梦国里居然还有着这么一块宝贝地方。
它被血雾墙包围着,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闯了进来。
一进来就受到了某种夹杂着黑红色条纹的怪物袭击,让他差点吃了亏,不过最后他也很轻松地就解决了对方就是。
它们这些怪物比起外面的那群灵魂暗影生物们,实力还差远了。
青焰小丑——艾德格。
这是他的名字,也将是未来给琪造成了很大麻烦的一个对手。
“噫哈哈哈!”
小丑疯癫地笑着,很满意这个为他量身定做的舞台。
“这里就是‘灵魂行者’即将登场的舞台吗?真不错,真不错!”
随后,他把黑礼帽往空中一丢,用渗人的声音说道:“若是她的力量的话,一定能帮我完成那件事。等着我啊,甜心,我这就来!”
“噫哈哈,噫哈哈哈哈!”
小丑诡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舞台上,连着下面那群没有生命的人偶也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样,拍起了掌。
……
因为绯红女王决定主动放弃维持血雾墙运转的原因,普利莫也就失去了作为“女王护卫队”队长的职责。于是,他不再醉心于守护在女王身边,而是选择抛弃了她,前往北边,准备与普雷玛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类准备解除血雾墙的保护与外围的灵魂暗影生物作战,而他深知外围的灵魂暗影生物有多强,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他很难在两方混战的情况生存下来,所以他需要一个伙伴。
但在普雷玛的居所,他遇到了让他恐惧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一个浑身冒着青焰的小丑,他似笑非笑地向自己伸出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你好,我叫艾德格,请问,你有兴趣和我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吗?”
……
西尔芙基地,医疗中心,某间病房中。
一位少女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她有着一头洁白的长发和犹如宝石一样的蓝紫色大眼睛。
“我……”
鼻腔中是令人感到安心的消毒水味道,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少女迷茫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死去的记忆开始袭击她,让少女感觉到头痛欲裂。
“可恶!可恶!可恶!叛徒!混蛋!你为什么要反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梦想,所的所有一切,都离开了我……”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她’将会被最为深沉的黑暗所吞噬,而你我,将是最后的祭品!”
“我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都已经没有办法变回人类了,你觉得还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
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叫纱月,是一位被法鲁肯欺骗的可悲少女。
她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一切,成为由那个男人操纵的傀儡。
最终变成了象征绝望和黑暗的神明。
她想要吞噬这个世界,但最后被一位猫咪一般的少女所击败。
她曾化身神明,而她,则是将神明从空中拽落的人类。
她记得自己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中落败了,身体也被她打成重伤,几乎无法治愈。
但为什么现在却……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洁白如玉,柔弱无骨。
那是最为美丽的少女右手,未曾受到半点伤害的样子。
她的身体也和她的右手一样,轻快,灵活,感受不到任何异常,像是之前受的伤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或者说是,完全被治愈好了。
“……”
纱月不知道自己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意识的最后一刻是在琪的怀里。
她看了看四周,从病房大门上的那个花朵般的标志,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西尔芙基地的病房里。
这意味着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多亏了她以前从父亲那里学习过有关于四大基地的事情。
父亲告诉过她,基地里的人都很好,如果最后避难所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们也会去投靠四大基地。
而其中的西尔芙基地便是首选,因为那里的医疗水平非常高超,可以治愈避难所里那些身体不好的难民。
没有死,便有希望。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纱月掀开白色的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走到窗台边上,向着遥远的西方望去。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有着一块又一块面积巨大的深坑,有些地方还隐隐蕴藏着能量巨大的黑暗。
那里是自己最后战斗的场所,也是曾经犯下大错的地方。
她的黑暗能量对生活在蓓蕾市里的所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有罪,无法救赎的罪。
而将她从罪孽中拯救出来的女孩,便是琪。
一切皆为过去式,未来,她需要为了赎罪而活下去。
纱月的体内依旧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而现在的这股能量,不再黑暗,反而有着极为强烈的信仰。
往后,她将会为了赎罪,成为琪最有力的帮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