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地面上狩猎修士与黑尸，卫云渺还是觉得空中的那些结丹期油水更多，毕竟汲取百个筑基修士的血气与灵力，都不及一位结丹期。
卫云渺对这些修士的死亡无动于衷，一开始她只会汲取已死或将死的修士，后来嫌太慢，干脆就自己动手了。
即便卫云渺规避了因果，但事实总归是摆在人们的面前，当一个又一个干尸从天而降时，地面上的修士们发现到了异常。
曳露作为目前在前军压阵的元婴强者，自然是第一个发现这种诡异的情况，随后立即向其余四位元婴传达消息。
只是赤练和五步黑尸打得兴起，况且也腾不开手，没注意到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因为卫云渺注意到了他。
这短短的时间内，光是结丹期修士，就被她汲取了上千之数，卫云渺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距离元婴期不远了。
她从未如此渴望强大过，莫大的欲望指使卫云渺可以随意杀戮除了自己心上人之外的任何生命，每一丝血气蔓延，卫云渺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欢呼雀跃，似乎在庆祝她又强了一分。
那么，若是杀了这个叫赤练的元婴，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突破了呢？卫云渺舔了舔嘴唇，眼中浮现出一抹红光。
战场上的另一边，卫风宰的不亦乐乎，虽然对手都是些黑尸，但再怎么说其体内也都有着不俗的灵力。
以卫风的实力，元婴不显，完全可以说是这片天地间的王者。不一会儿，卫风在此处赫然成了领头羊一般的人物，周围修士纷纷前来要抱紧卫风的大腿。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好，但卫风还是希望身边的修士越多越好，因为在他们陨落之后，卫风可以偷偷地吸收他们体内的灵力。
有些已是将死之人，卫风也是直接了结了其性命，省得再多痛苦。
为了安慰自己，所以美名其曰“废物利用”。
卫风之强，很快在此处硬生生轰出一道缺口，这一处修士的压力骤减，还没来得及感谢卫风的出手相助，只见其身影轻轻一晃，便是消失在了眼前。
“事了佛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是我理想中的侠客啊！”一位结丹期的老人捋了自己的胡须，感叹道。
“老爷子，你就消停会儿吧！”青年结丹扶着老人缓缓地落到地面上，开始调息其自身的灵力，一边道：“整天嚷嚷着侠客，也没见你出趟门，就只会宅在家里。”
“咳咳！”老人猛地呛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道：“你知道个屁，只要志在四方便足矣，而且我不出门半步就可知天下事……”
“好了好了，老爷子真厉害……咦？我怎么感觉你瘦了？”青年结丹极其敷衍道，忽然发现老人的身躯就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干瘪了下去。
“你在说屁话呢？明明是你忽然瘦了，”老人也发现到对方的异状，回怼道。
言语间两人身躯迅速地干瘪，连惊恐的表情都尚未来得及摆在脸上，一阵风吹过，两具摇摇晃晃的干枯尸体轰然倒地。
卫风还是担心卫云渺小妮子的情况，以一人之力将某处黑尸的阵形轰散后，也是第一时间朝着卫云渺的方向探查而去。
映入眼帘的是小妮子勤奋地斩除着黑尸，小脸上满是坚毅，卫风不禁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妮子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心里对卫云渺多了一分正面的评价。
但也感觉到有些别扭，卫风说不出，只觉得卫云渺不该是这般认真的杀敌，就连女孩脸上的坚毅也让他感到陌生。
卫风不是做事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发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也要上前查看小妮子是什么情况。
一念至此，于是卫风果断地踏越空间，向卫云渺所在的方向闪去。
“小妮子！”
刚走出空间，卫风便是一声呼喊，正在前方努力杀敌的“卫云渺”闻声回头，见是卫风前来，脸上顿时涌出欣喜的笑意。
“哥哥！”
听见熟悉的话语，卫风直呼还是那个味道，心里那隐隐不安的感觉平缓了许多，自己认为的不对劲可能就是个误会，也许小妮子只是在战斗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正经呢。
“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卫风稍微解释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生硬。
“哥哥就是关心我，”女孩来到卫风跟前，傲娇地哼了哼，“不过哥哥就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比你还厉害哦！”
这倒是实话，卫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伸手就要去捏捏女孩的小脸。
这时空中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声，打断了卫风接下来的动作，面前的女孩也隐晦的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卫风下意识问道。
“赤练……被斩杀了。”别云枝的声音响起，她一直在高空中关注着战场上的动静，没想到一直在与黑尸正常交手的赤练，突然间爆炸了。
“知道什么情况么？”神魂令中传出王卿冷静的声音。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他就突然炸了。”别云枝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
卫风几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被血气染红了的天空，赤练元婴级别的爆炸，波及到了周围数千里的范围，在其中的结丹或筑基期的修士无一幸免于难。
可刚刚赤练是占尽上风的啊！
“有其他元婴加入？”这是洛未央目前想到的唯一可能，几人沉默，也是同意这个观点。
“没……我没观测到，”别云枝声音逐渐变小，眼前发生的事情她看在眼里，却偏偏感受不到任何其他元婴的存在，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她们对别云枝的探查能力从不曾怀疑，若是连别云枝都探测不到，那暗中动身的人，会是化神么？
此时空中躲在因果内的卫云渺显得有些狼狈，只因刚刚见到卫风即将和自己肢体接触，便仓惶之下对赤练动了手，以吸引卫风的注意力。
毕竟再怎么说，卫风所见到的她也只是幻化出来的因果，而没有本体，真假也是一试便知。
代价就是卫云渺自己，也是受了一些伤。
卫云渺手捧着由赤练的血气与灵力炼制而成血红色球状能量，小心翼翼地放入丹田之中，眼下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来将其全部吸收，这样大概就能顺利突破到元婴期了。
虽然卫云渺实在不忍心浪费这漫天的血海，但衡量之下还是决定离开。毕竟真要把血海全部吸收，那番所需规避的因果，以卫云渺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使用。
“嗯？”
地面上，卫风隐约感觉到体内万象种在蠢蠢欲动，这是要变强的征兆。
卫风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只知道万象种和凤凰象种命运连接，卫云渺变强的同时也可以反之补益到卫风。
但眼下的情况是，卫云渺还在自己身边待着呢，那自己体内的迹象会出自哪里？
“小妮子，我去那边看看，你去找师姐们，不要乱跑明白么？”卫风朝身边的女孩叮嘱道。
“知道了哥哥，我保证乖乖的。”小妮子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卫风点点头，随后面前空间震裂身影遁入其中，不过他没见到的是，在空间再度缝上后，自己背后的卫云渺，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
赤练宗主的陨落，无疑是给了先锋军重重的当头一棒，原本士气高涨向死而生的修士们瞬间低落下去，眼神充斥着不可置信。
曳露都看傻了，她就在前军阵中，明明在和五步黑尸的战斗中，赤练从头到尾都占尽上风，眼看着马上就要赢了，结果一下子炸了？
曳露连收集他的魂魄都做不到，赤练真正意义上是死的连渣都不剩。
“怎么回事！为何赤练就突然陨落了！”海擎天愤怒的声音传来，明明是疑问句，却一直在咆哮。
他知道这事怪不了曳露，海擎天也一直在用神识观测着这片天地，赤练莫名其妙地突然陨落，他也是没有预料到，但海擎天只能依靠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内心里的惊疑。
曳露自然无法回答海擎天的问题，或者说在场的就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只能惊恐地盖棺定论，身为元婴强者的赤练，已然身死道消。
与赤练一同陨落的还有与之对敌的五步黑尸，两道元婴期的大能在一瞬间皆被抹杀，有第三人插手已是既定事实，只是海擎天几人尚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何站队。
“保持阵形，切不可慌乱！”
曳露使用灵力将声音传出，传达到前军里每位修士的耳中，赤练已死这是挽回不了的事情，黑尸可不会因此停下撕咬的攻势，她可不能看着士气低落的修士任由残暴的黑尸屠杀。
可惜曳露的指挥并没有派上多少用场，美妇目光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不能擅自冲阵，如若对方提前埋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己方已经失去了一名元婴，不能再损失同等级的战力了。
“撤吧。”
海擎天略显颓废的声音这时传播在天地间，作为最高指挥的他再也不复往日的霸气，像个迟暮老人般眼神灰暗。
此次出师未捷，尤其还失去了一位元婴强者，而他们连敌人的脸都没见到，只能说失败得不能再失败了。
海擎天也是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消息同步传回给了鱼头岛上的无垠宗主等人，随之传回的还有他的承诺。
承诺今日必有战果，承诺其他三位元婴不会再失去一人，承诺先锋军的损失必定会少于三分之一……
唯独没承诺他自己也会活着回去。
对面的黑尸群不会因为损失了元婴而士气受挫，它们只知杀戮，鱼头岛的修士们已经失去了可以与之对抗的资本了，眼下听到了海擎天的指令，纷纷开始仓惶撤退。
“擎天统领，我去截阵吧。”曳露看到潮水般追杀正在撤退修士们的黑尸，不禁变了脸色，郑重道。
战场前线上修士们主动撤退，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亡，黑尸群根本不懂“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只要看见了活人，就一心要咬断那人的喉咙。
曳露看到了修士们的损失惨重，急不可耐地向海擎天传达着自己的意愿。
“好，万事小心。”海擎天的声音显得沉闷。
只简短的一句话，曳露周身空间开始震动，下一秒来到阵前，顿时有无数看不见的玄妙气息扑面而来，在黑尸与修士间树立起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矩阵！”
曳露是位阵修，一手阵法玩得出神入化，是作为截阵的最好人选。
但不论是海擎天等位于后方的元婴强者，还是阵前的曳露，脸上都没有半分喜悦的神情。
她确实解决了黑尸追杀，但目前最大的问题可不是这个。想着之前赤练莫名其妙地陨落，曳露也不知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
曳露是带着死志冲阵的，她只能祈求能多活一秒，这样她就可以多维持一会儿法阵，先锋军也将少些损失。
只因今日的损失，他们着实有些负担不起。
“这个人的阵法不怎么地啊。”别云枝站在高空中，看着下方曳露操纵着在她眼里极为简单的阵法。
“看，就连这种横跨千里不到的阻拦阵法都做不到完整，还有几个缺口让黑尸趁虚而入。”
别云枝指向某个方向，那里有零零散散的黑尸突破了矩阵的屏障，继续朝着撤退的人群展开撕咬。
“唉！”别云枝深深地叹息一声，感叹地道：“黑尸手里要是拿着刀啊，这些人早就死了。”
“不是这样打的～”
“别师傅，你眼里有阵法厉害的人么？”苏清如听别云枝唠叨听得头疼，没好气地传音道。
几位女孩默默赞同地点点头，别云枝是位不折不扣的阵法天才，在剑墟谷中通常都是化神期的长老与之陪练，可想而知别云枝的阵法造诣有多少高深。
同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在阵法上与别云枝相提并论，别云枝虽不是心高气傲之人，但久而久之也会故作架子，对着亲密的姐妹们指指点点。
“有啊，”别云枝想都不想，直接说道，“我觉得卫风师弟阵法天赋就很高，未来千年内必将超过我。”
“这么夸就不要脸了啊，”流莺看不下去了，及时制止，道：“人家小老弟不就帮你净化了灵力，你就这么捧他。”
“我没夸他啊，”别云枝仰着下巴道，“那你觉得小师弟超过我需要多久？”
“五百年！”流莺会意一笑。
“姐妹所见略同！”别云枝嘻嘻地回应。
苏清如没脾气地扯了扯嘴角，心说经过昨天万象种的升华，这俩没皮没脸的姑娘怕是已经成卫风的头号舔狗了。
“明明百年就够了。”苏清如不屑地看着幼稚的两人，道。
哼，论舔，谁能比得过她？
“清如真棒！”流莺和别云枝手拍手，望向苏清如的目光里满是赞叹。
“对了，小师弟呢？”三人愣了下，才发觉小师弟不见了。
“他说他的万象种有了反应，就想先过去看看，”王卿冷声道，“人卫风早就说过了，你们这些人天天嘴上夸着人家，实际上连人家说话的话都不记。”
苏清如三人尴尬地低笑了两声，赶紧屏蔽了神魂令的呼应，回到自己所负责的空域继续探测着。
“卿姐姐，我们不去，真的可以么？”另一边的洛未央担忧地问道。
“相信小师弟吧，他既然说了万象种给他的直觉是独自前往，那我们就不要故意揣测了，有危险我们再通过神魂令传送过去便是。”
王卿风轻云淡地道，虽然冷漠的俏脸上未见一丝波动，实际上内心里却没有表面上这般冷静。
“只能相信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