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盖骨裂开了……都怪你,下手那么重。”
萨科塔少年捂着头顶不停向外喷着鲜血的伤口抱怨道。
好吧,或许对他来说那只是伤口,头顶已经陷下去一半,光环碎裂成两半还如同短路了一样闪烁着微光,流出的血液里还掺杂着白色的脑浆。
而他旁边的女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不以為意。
“反正过一会儿就会恢复了,下次不要让姐姐那么粗鲁哦,我的好~弟~弟。”
女人脸色阴暗,微笑着帮少年把碎裂的头盖骨和断成两截的天使光环恢复原位。
嘛,什柒也活得有些年头了,也有无数人评价她的身材,早就麻木了。
“是,我承认自己身高一米八还没胸没屁股,但让弟弟嘲笑了还是好不甘心啊。”她如此想道。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姐姐…”
莫尼卡被什柒阴冷的微笑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承认错误,闭上了嘴巴。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便一直跟着这个便宜姐姐在这片大地上四处游历,她对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甚至让莫尼卡在短短五个月里承认了这个把自己拉入她的世界的姐姐,只是这个女人平时表情很少,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感觉,就很压抑。
嘛,也不是说她就没有表情,至少她会微笑。
就在刚才,当莫尼卡把脸贴在什柒胸前时他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想看看姐姐害羞的表情,结果嘛,就悲剧了。
莫尼卡悲催的拍了拍额头,也不能说什么,主能让自己遇见姐姐还活了下来,姐姐也真的把自己当作弟弟而不是玩具,这就已经是万幸了,莫尼卡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我的眼睛…我的眼球掉出去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左眼眼框里是空的,再次埋怨的望向身边的姐姐,而什柒也一脸微笑的俯视着他。
“你一定早就发现了吧!”
刚刚盯着看了那么久,什柒没有理由没看见,好过分,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嗯,在这儿。”
此时姐姐手里拿着的正是莫尼卡的眼球,而她眼神中的阴冷早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挂上了一丝挑逗的神色。
“快还给我!”
少年直接伸手去要,他知道姐姐不会不给他,要让眼眶里重新长出眼球的时间太长了,而明天的舞会上自己不能没有眼球。
“会还给你的,只不过……”
不好!姐姐的笑容逐渐变态了。
莫尼卡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什柒其实还有一种变态疯狂的表情,触发条件有两种,一是敌人被她碾碎,二是自己与她发生亲密接触。
只见姐姐微微弯腰,把脸凑近了一些道。
“你求我啊,记得,要诚恳。”
果然不出所料,莫尼卡心中长叹,无奈的整理起情绪和状态。
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可能第一次时莫尼卡还会心生抵触,但哪怕是再离谱的事时间一长也就手到擒来了。
“姐……姐姐…请问?那…那个眼球……可不可以还给我呢?求求你了姐姐。”
莫尼卡肩膀一松,只有一只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瞳孔以最大的限度放大着,秀气的脸上用憋气的方式挤出微微的红晕,头顶上的光环闪烁着卑微的光芒,仿佛羞涩中带着一丝畏惧,显得楚楚可怜。
没错,眼神必须可怜,语气必须软糯胆怯,神情必须卑微,这就是姐姐无法拒绝的样子,姐姐你就别往回憋了,你那变态的表情已经藏不住了!而且你的尾巴已经暴露了你的心思,认输吧!
“嗯…那最后……你懂的。”
强撑着微笑的什柒已经浑身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经颤巍巍的,把脸又凑近了一些。
莫尼卡熟练的舔了舔嘴唇,轻轻的吻上什柒的脸颊。
当白皙的皮肤与略显稚嫩的嘴唇接触的一瞬间,什柒瞬间像是被一箭穿心了似的,身子一僵直直地向后倒去,此生无憾。
莫尼卡从倒下的什柒手中拿出自己的眼球,小心翼翼地安回眼眶里,至于姐姐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反正一会儿就会恢复了。
随着姐弟俩的闹剧结束,两人便继续在茫茫大雪中前行着。
“所以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什么哈尔什科夫男爵的舞会啊?”
莫尼卡吸了吸冻得有些泛红的鼻子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姐姐只是敷衍道,随后眯起眼睛向着茫茫的白色中望去。
“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再坚持一下,舞会在明天下午,到了城里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莫尼卡沉默着望向茫茫白雪,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果然姐姐在使用那个力量。
“呐,姐姐你再用一次那招吧。”
“呵呵,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开条路出来。”
被说中了。
“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用半小时到城里了,也能更快的为舞会做准备不是吗?”
姐姐面色带着些许的无奈。
“也对,想让你这样的小孩子懂得感受生命中的一切的确太早了,没有听过悲鸣诉说着死亡、没有见过双眸里直射的绝望、没有看过房梁上滑稽的小丑、不知道是卡特斯的菲林……哈哈,真好。”
苦笑,从头到尾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姐姐慢慢从腰间抽出那把小臂长短的横刀。
“算了,就当是再教你一次使用力量了,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姐,姐,哦。”
一字一顿的说完,什柒抬起了刀刃,身体下压,眼神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如同野兽,横刀的刀刃逐渐被染成漆黑,如同浸没于深渊之中散发着深邃危险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什柒的身型突然消失,只有脚印和周围被气浪扬起的白雪与泥土证明刚刚的确有人站在哪里。
当什柒的身影再次出现,前方的天空已经被一分为二,阳光洒下,凛冽的暴风雪停了,前一秒苍白的天空瞬间万里无云。
而地上去被那把漆黑的横刀染成了黑色,不断化作灰烬消逝着,明明没有血液和碎块却无时无刻散发着让正常人反胃的死亡气息,和那阴云散去后的蔚蓝长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天堂与地狱。
从消失到到重新出现,整个过程什柒只用了零点二秒,没有任何生命能在什柒的“凋零风暴”中存活,除了母亲的孩子,但作为母亲的孩子们,可能早已不在意自己是否还算是生命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既然砍了就要让这一刀有价值,抓紧赶路吧。”
“果然,姐姐最帅了!”
莫尼卡兴奋的欢呼着,这不是奉承,是真心的,虽然平时对这位姐姐很冷淡还多少带着点警惕,但又有哪个从小缺爱的孩子能拒绝一份来之不易的关怀呢?哪怕它被埋在冰山之下,哪怕它极度致命,哪怕它只是出于无聊……
姐姐的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横刀入鞘,姐弟俩踏着死亡的大地继续向着他们目的地前进着。
终于,两人来到了哈尔什科夫男爵住所所在的移动城市模块——他们此次旅程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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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这样会很危险的!”
矿场上,几个侍卫焦急的拿着防护服追赶着快步走在前面的贵族男人。
就在刚才,这贵族老爷跟着他们去到存储室取用这里备用的防护服以便于进入矿场,之后就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这个贵族嫌防护服的穿法太过繁琐,竟还没穿上就直直向矿场内部走去。
这位爷是有多急啊,急得连命都不要了,向不说那些感染者了,这里可是源石矿场啊,不穿防护服就只是被感染的命啊,那位老爷要是招待不周还让人家染上了矿石病,他们这群人注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们也没有追上去阻拦的胆量,毕竟还没穿防护服。
男人快步向着在矿场中走,来到感染者工人们的聚集处。
正直中午,感染者工人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露天的矿洞里瑟瑟发抖,只有少数能控制温度的感染者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为周围的人取着暖。
他们手里拿着只有巴掌大还掺杂了沙子的黑面包,麻木的啃咬着,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只是消耗着生命为这个腐败的王朝续命的机器。
男人没有理会周围感染者们投来的目光,径直来到一个角落,俯视着坐在那儿的一个感染者。
“终于找到你了,黑德兰。”
“嗯?”
那感染者缓缓抬起头,疑惑的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不会是忘了吧?好吧,或者我应该叫你……沙文。”
那感染者身子一颤,惊讶的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哎?你是……大哥!怎么是你?大哥”
“哈,你怎么都把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甚至还把我给忘了,家人之间的羁绊呢?”
“漂泊在外的这些年,外人呢就根本不认识,有点关系的就叫代号,也没遇见几个家人,渐渐就模糊了,还有,大哥你带着面具让我怎么一眼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