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这里来。”
再脑海中冲突的两个声音中,你确认了其中一项的选择,仿佛冥冥之中有着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指引。
“当当当当!”
被风刮进工厂的雨水击打在了钢管之上,空灵但又激烈的声音顺着湿冷的空气扑向你们
“唔~”一个寒战让你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臂。
“你怎么了?”此时的薇洛也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停止了清理鞋子,重新将之穿了回去。
“我好像,一直听到,有人,在叫我过去。”
“嗯?有声音吗?”静下来的薇洛竖着耳朵,试图捕获你所说的声音。
然而她所听到的,除了雨声,再无其它。
“那你听到的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呢?”
“好像在那个方向。”你伸出了手指,指向了一片的携带着黯淡雾气的黑暗。
纤细白嫩的手指只是离开身体寸许,就像是要被黑暗吞噬那般。
浓雾与黑暗将周边的一切吞没,只有眯着眼,才得以看清那雾中的建筑。
“那要不走几步看看?反正我们要去东楼也得是这个方向,说不定里面有通道能拐着走呢。”薇洛向你提议。
你默许了。
或许你应该奇怪一下薇洛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并且还愿意陪着你向前的。
但这不是你最主要的需求,因为这完全可以用她那活络且爱冒险的性格概括过去的。
径直地向前走了过去。
顺从那声音的想法早已膨胀到占满了你的全部内心,似乎只有那样做了,你的心脏才能得到安宁。
“哒~哒~”
硬底的皮鞋敲在了铺满灰尘的地面上。
在抵达了那方小小的通道后,薇洛拽开了用以遮风的墨绿色布帘,以让黯淡的日光照亮前路。
蜡烛早已在刚才雨中奔跑的过程里被淋灭了,缺乏点火装置的你们只能依靠窗外的光来进行照明。
不过随着布帘的一角被掀开,大量的雨水趁机灌注了进来,双手还拽在布帘上的薇洛毫无疑外地被浇了个遍。
“啊~”算了,反正待会肯定得洗了。
被水砸了个通透的薇洛抱怨着,但没有放开手,硬扯着布帘走了好几米。
但这下子,大半个通道便完整清晰地呈现在了你们面前。
很奇怪,不是吗?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呼唤而向着危险的地方前进。
你无从分辨。
双脚已然不自觉地向前踏了出去。
2步,3步,那个小小缺口里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了。
黑色重新占据了上风。
“好像有点不对劲。”薇洛停下了脚步,她尝试拽住你,但没有用。
周围的一切都在迈向虚妄,在那里,正前方,雾上的废墟正在清晰,你的脚步在加快。
似乎有人在大声喊着你的名字,但耳边的声音宛若浸入了海水之中,夹杂着浓厚的水声与气泡声。
渐渐地,耳边的声音也不再清晰,转而变成了一种粘稠且令人火大的窃窃私语。
没有一个清晰的音节,全部粘连在了一起。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近,以至于你能感觉到那夹杂着余温的血腥的鼻息吹进耳内,与那音节共同侵蚀搅扰着大脑里为数不多的灵明。
汹涌的破坏欲,针对向了那个粘稠的声音。
撕碎它,让它为自己的行为接受永世的怒火。
一片混乱中,你重复地撕扯着某样巨大的东西。
在那时,你感觉到了胸口存在着针刺感。
但是心中的烦躁感完全忽视了它的存在。
因为那私语声还在继续,暴行也不能停止,撕碎,砸烂,搅碎。
直到感觉变成了剧痛。
但脑海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只感觉溺于血水之中,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进了一片血腥恶臭的血水,每次呼气都像是把被血水揉碎的肺部残片喷吐出去。
“啊!”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你瞬间夺回了自由意志。
一股死气转转悠悠地散了开来。
漆黑的通道,钢铁般的巨物,你已踏足了一片未知的区域。
而刺痛,正是来自于那颗青铜眼珠挂饰。
就像几天前的那样,整颗眼珠散发着难以想象的高温。
你忙不迭地把它解下,拎到了一边,看情况它已经开始发热很久了。
看着已经开始燃烧的布匹,你庆幸在上次它将上衣烧毁之后就给它裹了层布。
否则估计又要有一件衣服报销了。
但清醒过来的你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这是哪里?薇洛又去哪了?
背后出现的只有一片黑暗,而面前的是一扇破碎不堪的铁门。
任你怎么压低声音呼喊向后回退,也得不到回应。
焦急的你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通道尽头的那扇破烂不堪的门上。
鼓起勇气,你将双手贴到了冰凉的铁门之上。
“哗啦。”
轻而易举,一个小小的通道便出现了。
然而下方的东西让你差点直接昏倒过去。
那是一大片的黑色粘液。
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冲上了你的脑门。
熟悉的天花板,和当时一样的破败。
你完全不敢多停留一秒,转身便往外跑去。
“哟,怜,想去哪里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你啊。”
一个年轻且爽朗的声音回荡在正前方的走廊之上。
一点点的火光燃气。
在风中飘忽不定。
“我……是想去墨隐哥的房间,因为好奇才走到了这里。”
“哦?是嘛?”那个声音还在逼近。
完全陷入了惶恐和不安的你无助地向后退着。
“是,是的。”
“那这位漂亮可爱的小姐呢?”
阴影中的存在终于抵达了他自己点燃的火光之下。
弗雷德微笑地站立着,而他左手臂弯里的,正是被刀抵住喉咙的薇洛。
湿淋淋的头发散乱地改在脸上,被雨水浸润了的长袜和上衣全部显示着淡淡的红色。
幼小的身躯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吓得,两条只有脚尖点在地上的腿不断地颤抖着。
“……”
事情已经败露了。
虽然有预计过它的到来,但从未真正的考虑过。
现在的薇洛面临着非人折磨的风险。
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要是把她交给教授或者那个金毛杂种,一定能玩得很好吧?”
“不!不要!”你疯了一般地晃着脑袋。
你当然知道那两个人会怎么对待薇洛。
“我说你最近怎么都不往院子里跑了呢,我可每天都非常期望地看到你的身影呢,简直是奇迹与至福啊。”
那双闪着恶心光芒的瞳孔无所顾忌地扫视着你。
“不要,不要说出去,放掉薇洛,至少别给他们,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了。”
弗雷德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你的请求,反而把刀口抵进了薇洛的喉管,鲜血顺着刀片蔓延开来:“求人要有求的样子啊。”
“那,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清冷的泪水,止不住地从脸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