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借着食指的指尖作为门与框之间的缓冲,游理以最为轻微的声音关上了门。
“就知道你会把钥匙藏门口。”
平复着加速跳动的小心脏,游理将脑袋贴在门上,确认外部的情况。
声音逐渐远去,那人没有在二楼停留。
虚惊一场。
“好了,让我看看……等会,这房间里面什么b味道?”
厚重的陈腐酸味被入侵者一下子激荡了起来。
满地的瓶瓶罐罐,灌满了不知明的各色液体。
『离』态的热动力视野根本看不清物体表面的字迹,其实看清了游理多半也不认识。
因为那个家伙会写两个世界的字,并且一直就更偏向写这个世界的文字。
游理在以前就见过他在笔记本上用这种看似密码的文字书写疑似日记的东西。有时候在作业上,他也会整蛊般地,满怀敬仰与喜悦,写上这么几个小符号来充作自己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就算是游理本人去问,他也只是满脸幸福傻笑地抱着那本小小的笔记本,不说话。
他称其为异世界的秘密文字。
“但是如果游理老大你想学的话,我以后也可以教你,啊,说不定以后你自己就会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了呢,没什么难的,表音加表意嘛。”
曾经听起来像谜语般的发烧中二病言论到了今天却像是刺耳的嗡鸣。
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他早就知道这两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并且从始至终保持着连贯的记忆。
至于他从小在笔记本上写的究竟是什么,大概也终将成为对她的秘密。
因为她以前看不懂,现在也看不懂,更看不见。
而未来,更将可能是彻底决裂的对抗。
不过曾经允诺好了教人写字的事情他似乎还是有在做的。在昨晚只言片语的诱导对话中,游理得知了这样的事情正发生在小怜身上。
“嗯哼哼,这见色忘义的东西。”
稍微损了一口叛徒。
游理拉开了更多的柜子,试图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以证明他现在状况的事物。
虽然她自己也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游理其实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这些。
对付他的计划还在酝酿,但成功率,恐怕还真不好说。
自己的底已经给他透干净了,而他的底牌却是几乎一张都没有打出。
一旦开始那将会是单方面透明的战斗。
所以必须要在必将到来的清算里加入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事实是确实没有,除了破损严重的老书、一些瓶瓶罐罐和奇怪的金属器械外没有其它的东西。
衣橱里也只有几件他现在开始穿起来的宅男色衣服。
虽说这本书似乎是一件反制的好武器。
但,游理并不看得见上面写了什么。
看见了也八成看不懂。
赶紧关掉吧,待会还要用呢,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那可真是太蠢了。
虽然很想在这个房间搞出点破坏来给再次回归的他一个小惊喜。
但理智还是告诉她最好别这样做,这种小偷小摸不仅伤不了他,还会打草惊蛇,不仅害己而且害人。
仇恨需要克制,只有克制与理性能带来真正的复仇。
“啊~困死了,还是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吧。”
伏到冰凉的窗户上,把脸贴在玻璃的角落。
游理重新感受起了外界的样貌。
幸好东楼距离仓库并不远,通过『离』的热动力视野还是能够发觉里面并没有什么人的。
看来是那辆车已经卸完货回去了。
至于整个空旷的大院,那就只有雨水。
————————
今天,依然是煎熬中的一天,尽管昨晚见到游理很让小怜感到兴奋,但今早二人的拜访还是让她重新归于了凡世的惴惴不安。
罗柯向她询问了昨日爆炸的细节。
她没有辜负弗雷德的信任,合理地将故事驱动力描述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并不确认罗柯是否真的相信了这一切,因为他始终保持着微笑。
在了解完了情况之后,罗柯只是在谈笑间告诫了小怜不要随便乱跑,随后便像是这件事已经翻篇了那样淡然地离开了。
但她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地完结,她还要去向弗雷德提问,向游理提供情报,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在镜子里骗过自己。
她照着游理所说的练习着。
但好难,真的好难。
一想到错误的后果,整颗心都在颤抖。
或许是害怕,但波动而起的激烈情感明显刺激到了小怜身上的那个诡异存在。
随着心跳声的加重,疼痛也随之而来。
“去找医生……”习惯性地,小怜试图转身离开房间。
但当她起身之时,过大的幅度撞上了桌子,装有伦道夫给予的淡蓝色药瓶在碰撞中滚落到了她的面前。
注视着淡蓝色液体。
小怜有些惊恐。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伦道夫最后的笑容让她害怕。
可现在……
但现在被身体里那个小家伙绞地心脏疼痛的小怜没有剩余的脑容量去思考这些。
“伦道夫医生说了,只要觉得那个家伙不安分就喝一口……”
小怜咬紧牙关,将犹豫连带着恐惧一起咽下,从中取出了一瓶蓝色的药液。
想也没想地用直接掀开瓶盖,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
“喔哦!”
就像是直接喝了一大口冰醋酸那样,蓝色药液对喉咙和鼻腔的刺激让小怜忍不住大叫了出来,眼泪鼻涕瞬间就被喷了出来。
这并不像游理给的饮料那般,即使充斥着严寒之感,但却存在着能够回旋的温热。
紧随着药瓶中的严寒而来的,是几乎封住喉咙的干涩。
但这不过是个开始。
第一波血液上涌的感觉快速剥夺了小怜的一切思考,她全身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倒了床上。
紧接着是第二波,这一次就连她的视线也模糊了。
整个头部都处在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冲突感里。
身体里的那个家伙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瞬间退缩了些许。
“好……好点了……”
小怜挣扎着用衣袖抹干净了脸颊,重新站了起来。
但这还没完呢。
药效还远远没有过去。
就在她刚刚走出两步,重新被调动而起的血液再次涌动。
身体突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绵软的双腿让小怜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
尽管这坐到地上的一下算是一次狠狠的重击。
但小怜却并没有去揉搓疼痛处,因为她的手已经开始了不由自主地痉挛。
浑身的肌肉都不听控制了,这并不像抽筋那般是疼痛的,有规律地轻轻收缩,松开,就像是在按摩放松,但其脱离掌控的现象还是显得过于骇人了。
“救!”
刚刚开口,她的声音就被掐断了。
喉咙都的肌肉挤在一起,堵住了呼吸道,就像要被吊死了一般,无法呼吸。
身体的感觉……
无法形容,就像是被一根尖刺顺着脊椎由下往上地串了起来。
但却一点都不疼。
反而充满了挑逗般的刺激意味。
眼睛逐渐往上翻,身体抽搐到无法控制,大脑轻飘飘的,带来一阵眩晕感和失重感。
双腿又沉又热,被牢牢钉死在了地上,腰试图直起,但又完全提不起一丝的劲儿来。
体液无羞无耻地在温柔乡里顺着大腿泄露。
小怜身体里的那个小家伙也再撑不住了,完完全全地消停了下去,收敛起了自身的破坏行为,不再敢有任何动作。
“嘭!”
脱力的小怜一头撞到在了地上。
重新恢复的呼吸不断扩大。
失去了控制的唾液滑落,重新润湿了干涩的喉咙。
汗涔涔的衣物紧贴在她的身上。
结束了。
玻璃瓶在重力的拉扯下,不可避免地越过一个接着一个的阻碍,滚向了最为阴暗的角落。
青铜眼珠也从小怜的上衣口袋里落了出来。
只不过那链条,被锁在了衣服上。
使它得以继续观看着这场在喘息中结束的优雅舞剧,而不至于和那空荡荡的玻璃瓶一样滚落向房间地势最低,也最为阴暗的东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