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些身体检查的记录表。”
抽取了几个典型,维特用手抄的方式复制起了文件的内容。
而此时游理也已经走到了那个被锁着的保险柜之前,双手撑膝,俯下身子,细细观察了起来。
“里面是什么。”一边抄一边回头的维特询问到。
“呃,这个金属壳有点碍事,不过仅凭模糊感觉的话,应该是一些纸吧。”
“没事,等会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便继续抄写起了手里的卷宗。
游理在稍微又转了小半圈之后关上了视觉——这里已经没有更多需要她来观察的东西了。
在重新陷入充满不安的黑暗之前,游理给自己找了个靠墙的座位,紧贴在墙上。墙壁可比任何人都要牢靠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房间除却铅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外再无半点声响。
实在过于疲劳的神经在这短暂的放松中,立刻崩毁了,混混沌沌地,游理陷入了半梦半醒中。
在梦中,她的看到了一个阴影,渐渐迫近的阴影。
她看不清阴影的样貌与细节,她应该害怕的,她在自己内心中如此琢磨到。
但那温温吞吞的阴影却让她一点儿也害怕不起来。
在那阴影出声前的一刹,游理都不害怕。
但他出声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
不用去看,她立刻明白了这是谁。
因为那是自己曾经的声音,但游理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能凭借脑海里模糊的感觉,现场给眼前的这个家伙编了个『他我』的叫法。
“怎么,你觉得这3年,到现在为止过得爽吗?”面前的『他我』有些兴奋地询问游理。
“怎么可能爽啊。”
光是对方的那事不关己的语气,都足以点燃弥散入周身空气的高浓度怒气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一定很享受拯救别人的感觉呢,爽透了呢,现在看来,你还是会发火的啊。”『他我』依然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度,肆意发散着恶意与嘲讽。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玩意。”游理愤怒的质问。
“嗯,对,保持这股怒气就好了,我们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保持怒火,就是保持力量。”
“少来这种话。”
惨遭拒绝的『他我』向右拧动了自己的脑袋,使之达到了几乎快要与肩膀平行的可怖角度。
“啊,那姐姐你还真是活该,不过也好,苦难全部给你,纵欲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反正我是不介意的,你当你的苦难圣女,我当我的逍遥公子。”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他我』依然没有打算好好回答,只作敷衍,“等姐姐你亲眼看到我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没几天了,他就要回来了。”
“他?是谁?”
“啊,是的,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小叛徒啊。”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游理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无论怎么样看起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唉唉,明明姐姐你早就感觉到了的,偏要装傻充愣。”『他我』重新正回了脑袋,摆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手势。
“我?”对于对方的话,游理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所以我说了,不要问我那么多,等到你亲眼见到我的那一刻,你就明白我是什么东西了,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用不了几天,他忍不住了,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尽管看不见『他物』的具体表情,但游理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恶意。
“我可没打算见他。”
“啊,我知道,你肯定没打算在这里复仇的,咱们愤怒但是并不愚蠢。”
“别拐上我。”
“好的好的,我亲爱的姐姐。”
“谁是你姐姐!”
“啊~哈↑哈↑哈↓哈↑不然我叫你妹妹?我也不介意,只是我看你听别人认认真真地叫你姐姐的时候你不都明显开心得很嘛,感觉你那个时候都快要整出那么一副颅内高潮的架势了,是不是头皮麻麻的,脑袋晕晕的?”
“你!”
“好吧,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我也不希望你真的被那些个低贱的垃圾东西玩弄得太惨,虽然看到你惨兮兮的样子我会很开心,但我还是给你个选择吧。”
“什么选择?”
“嗯。”『他物』模仿着舞台剧上的动作,夸张地交错着腿,举高了双手,开始说道:“如果你不想见那个小叛徒呢,就趁着现在,赶紧跑,不要去管其它跟着你的人,他们本来就是来死的,那个大导师也压根没打算管他们,你一切的行为都只会让你显得非常地小丑。”
“我去你丫的!”由于对方的身份,让游理不得不收敛骂人的用词。
“别急嘛,第二个选择就是你不想放弃任何人,唉,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肯定要这个的。”『他我』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直说。”
“既然你铁了心想见我,我也不拦你了,那好,这就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可以提醒你,在这个房间书架旁的墙后还有一条通道哦,那里的东西比这里更有用点,密码是2320,呵呵,期待几天后你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求我的样子哦,苦难圣女大人~”
“什么鬼外号,圣你个——”
就在游理还试图说些什么的时候,巨大的声音让她再一次跌入了无变的黑暗中。
“好了!我们来开锁吧。”有些兴奋地维特一下子忘了自己在哪喊了出来。
“哇呃。”惊醒的游理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实际上黑暗是自己的视线。
“嗯?你刚才睡着了?”
“呃,我倒是确实有点困的啦。”有些不好意思地,游理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双手立刻摆在膝盖上,从椅面坐直了身体。
将纸叠好放入内衬口袋的维特安慰道:“没事,再坚持一下,我会快点的,让你能尽早睡觉。”
“唉,算啦,今天晚上我铁定是睡不了了,还有个小朋友等着我呢,明天早上抽空小眯一会吧。”
从椅子上跃下,游理开始思考起了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并且为了验证,她打开了『离』的视线观察起了书架旁边的墙壁,但就她所见,并没有看见什么通道与门。
“哈,那着相了一般神经病似的梦到底是想干嘛,难不成我真是什么抖m?在梦里都不放过自己。”
“不不不”这把游理吓得一哆嗦,赶紧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呢,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的,嗯,都出臆想症了。”
将卷宗复位,来到最后一个保险柜前,维特蹲下身子,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灰色的小短棍。
这是忒弥斯所制作的万能钥匙。
这个世界大部分的锁并不复杂,基本都是只要将钥匙的针顶在对应切边上,使中央滚筒可以自由转动那老一套。
但蹲到地上,维特才发现这是个密码锁。
“这就有点麻烦了。”
“能开吗?不能的话我把小忒喊进来。”
“不用,我会。”
“你会?”
“其实不难的,我给你打个比方好了,最普通的挂锁见过嘛,基本一样的,你应该也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吧?。”
“看不清楚,叠在一块乱七八糟的,而且我的视觉其实非常模糊的哦,颜色也乱七八糟的。”
“那没事,我慢慢讲,锁体内部控制着锁开关的部件称为锁舌机构,外部卡有一条簧片,内部由锁舌和弹簧构建,关闭锁时,锁舌与伸进来的部分碰撞,并进入相互嵌入的状态,这就是上锁。而为了防止被随意拉出,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限制锁舌的转动,也就是限位,这就得靠后面的槽轮组了。”
“槽轮组?”
一谈到机械,游理那可确实算是一窍不通了,毕竟她所生活的环境里,要么机械普遍已经复杂到对常人来说难以理解,要么则是过于简单。
“是的,每一片的槽轮上面都有各自的凹槽与突柱。二三槽片会和平垫与弹簧共同被固定在锁体底座上,只有第一槽轮才是直接连在这个转盘上的。”维特继续解释锁体结构。
“那你又是怎么确认有三片槽轮的?”
“声音,从刚才的声音,你可以逆时针转,每转动一圈,就会带动下一圈一起转动,一共能再叠加两层,自然是三片,只要把三片槽轮的方向共同抵在能让锁舌自由移动的地方,那么锁自然就开了。”
“哇哦,好厉害。”游理发自内心地赞叹。
“当然,太复杂的锁我也开不了,这种比较简单的才行嘛。”得到表扬的维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立刻说出自己能力的极限来防止被捧杀。
“那你开吧。”
“好。”贴上铁箱,维特缓慢地拧动着密码锁。
虽然知道理论,但实际操作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是拧过了头和无法确定凹槽正确位置时的动静,维特花了十几分钟才拧开了密码锁。
逆时针3圈,再逆时针到18,顺时针转,第二次经过36时停下,再逆时针到11。
密码是183611,虽然不知道啥意思,但维特还是记下了这串数字。
打开保险柜后。
如游理所料的。
依然是一叠文件。
就连格式都与其它的卷宗没什么区别的身体检测记录表。
只是上面的名字让维特倍感意外。
不,实际上也不意外,应该说正如他所料的。
在名字的那一栏写着一个单字——『怜』。
“上面是什么?”
游理贴近了脑袋。
虽然看不见纸上的内容,但习惯性地,她还是抵到了保险柜门附近。
“先等我看看。”快速翻动纸张,维特大致对比着上面的数据。
真正让他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第一个月波动有些大外,超过4个月,数据居然只是在小范围内波动,这在其它文件里可都是难以想象的。
“看来我找对东西了。”
“怎么?难道是跟小怜有关的?”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跟她有关的文件的,对她的了解越多越好。”
“你那些纸上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嘞?”
“难说。”
将纸小心地布在桌上,维特再一次地抄写了起来。
“跟其它人比呢?”
思考了一会,维特总结了他的所见:“她的数据很平稳,其它人最多3个月数据就翻天了,可她这么久了,在数值上也非常正常。”
“那就是说他们真的在做人体实验?”
“我想是这样的,具体细则还得靠你去问清楚。”
“嗯,包在我身上。”游理点了点头。
不过,趁着这个无聊的空档,对于那条梦里的墙后之路,游理作了最后的搜寻。
毕竟梦里好像还有个密码。
等下,密码是多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