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工厂一样没有办法直接逃离吗?”虽然有点失望,但现状还是符合游理的预期的。
以那家伙谨慎的行事风格确实会来这么一手。
但查清楚这栋小房子的状况是必须的。
“把衣服给我吧。”游理向薇洛伸出手。
因为原来的衣服早就已经在薇洛神奇的脱衣手法里烂完了。嘛,虽然之前就碎得不成样子了,她当时又害怕,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稍等。”薇洛应了一声,从一边的桌子上取下一堆早已备好的衣服。
“这衣服看起来像是从上面那个庄园里借出来的,但那个墨隐貌似不太懂的样子,所以我还顺便帮你在房间里的衣柜里补了几件,上面都是灰,我掸了好久呢。”
“呃,庄园借来的?”这句话让游理十分奇怪,“那里压根没有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吧?”
“是嘛?你很熟?”
“也不能说很熟。”游理思考着,将脑海中的情报稍微整合了一下,“庄园里除了几个干活的村民外,埃宁家的人几乎不露脸的。”
事情听起来有些吓人,薇洛心虚地向后望了望,向床上爬了几分,但被勾起的好奇心还是让她试图得到更多信息:“真的?”
“嗯,我能确定的埃宁家成员只有三个,其中有一个是老头,他不住在庄园中心的大宅子里,而是住在靠近教堂后院的小楼上面,离我之前睡的仓库挺近的,平时有几个修女每天会定时给他送饭,而他大部分时间里也很安静,基本不下楼,只是偶尔会在晚上闹一点动静,但也基本是几个人到楼上去安抚安抚就结束了。”
“动静?比如呢?”
“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哭哭闹闹的,重复乱七八糟的话,我听不太懂这里的方言,具体内容我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不应该用三重肯定’。”
“三重肯定?这是什么?”薇洛没能想出所以然来。
“谁知道呢。”游理耸了耸肩膀,但又立马竖起手指小声说道,“不过呢,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已经被故事完全吸引了的薇洛赶忙催促:“快说。”
“我猜可能跟他们家宅子里供奉的东西有关系。”
“就是山上那个大房子?”薇洛指向窗外。
“嗯嗯,就是山上的那个大宅子,有露过面的埃宁家族成员剩下的两个人都住在那里,一个是看起来就很凶的,年纪大概三四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是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大概二十几岁的青年。”
“那你有进去过那个大宅子吗?”
“没有,我的两个朋友,小荷和希可她俩倒是进去打扫卫生过,她们跟我说屋子里有很多奇怪的雕像和并不属于任何帝国官方合法宗教的奇怪符号。”
“比如嘞?”
“她们说,看到了一个头被布用锁链拢住的女人倒挂在一个倒Y形架上的奇怪雕像。”说着游理还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形状。
“Y形?这个不是至高者教会的经典标志嘛?有没有可能是挂倒了?”薇洛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不不。”游理否定了这种想法,“她们两个跟我说了,起先她们也以为是挂倒了,但她们很快就发现雕像上的重力表现方向是正确向下的,所以可以得出结论,这个雕像本来就是个倒吊着的人。”
“所以说照你的意思,那大宅子里没有女孩子咯?那这衣服哪来的?”薇洛身子向后倒去,抵在了床尾之上。
“不清楚,可能有,但大概率没有,不过薇洛你说你在这栋小楼也有找到衣服嘛?”
“外面没开灯,好吓人,没人陪我出去,我就敢在这个房间里,那衣柜里确实有几件盖了灰的衣服。”说完,薇洛又有点惶恐地用余光瞟了眼房间的门。
“有灰……说不定是很久之前这里住着的人。”放下这些奇思妙想,游理还是决定先穿上衣服再说,“算了,这不重要,把衣服给我吧。”
“是了,赶紧穿上衣服,你等会,我先把自己衣服穿回去起。”
“好。”
一声应答之后,游理放松身体,靠在枕头上略作休息。
很快,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应该是在套袖子,系纽扣……
凭借着声音,游理一步步地推测着薇洛的行动。
没有光明的世界实在过于乏味,以至于听声识事已经成了游理在黑暗中的小爱好。
很快,薇洛就处理完了自己的衣服,开始帮着游理穿衣服。
上身是一件带喇叭袖的白色厚衬衫、一双皮革制的绑绳袖套和一件无袖马甲。
说实话这并不算得上太保暖。
不过薇洛倒是有点开心地一边帮游理系护腕,一边开心地评价:“喔,游理你看起来还蛮有模有样的嘛,把头发和脸洗干净还是很有贵气样的!就算不漏眼睛也很漂亮呢,甚至有种柔柔弱弱的感觉。”
“哈,那我之前在你眼里是啥样的?”
“大概就是很土,不修边幅的村姑。”
“哈……”直言不讳让游理有些失落,明明自己出发前清理过一遍的呢。
“好了,还没穿完呢,接下来是内裤,这个倒没有什么特色。”双手举着一团小小的白色,薇洛感到有些无趣。
“这玩意能有什么特色啊喂。”
虽然心理吐槽,不过这里能有这东西还是挺让游理意外的。
因为这个国度存在大量难以理解的奇葩法律,比如公开自杀的人应当被判处死刑;聚餐超过7人则必须邀请执法人员之类的。
其中一条与裤子有关的,便是女性不应穿着裤子。
这就导致特别是在乡下这种落后保守的地方,大部分女性通常会用可以解系的兜裆布来充当亵裤,虽然这和现做一条裤子没什么大区别,只是在玩文字游戏。
不过游理之前在王宫里做了那么几个月的活,接触过城里的那些上流阶级。
那些女孩们对于这条法律是显得很不在意。
甚至还有一位父亲去世的女男爵,被自家叔叔试图利用这条法律送进监狱,好让他霸占家产的案件,引发了一次关于连裤袜到底是裤子还是袜子的法律争论,多个律师轮番上阵辩论,引起巨大舆情,闹到最后她的叔叔也没捞到任何好处。
当然也不是所有法律都那么糟糕,这个国度法律主要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是『帝国总则法』,第二是『王权理事法』,第三则是『神权限定法』。
这些奇葩的法律基本都来自『帝国总则法』。
因为『王权理事法』主要是各个统治者针对自己领地建立的法律,平民接触和使用较多相对更为完善。
『神权限定法』则是『至高者教会』对全帝国人的一些行为规范要求以及对其它合法宗教的强制条例。基本都是些轻易不会触犯的内容。
至于『帝国总则法』,虽说是由帝国建立初期立法委员会编纂的。
但实际上,囿于当时的混乱情况,和与会人员参差不齐的文化水平。总则法里被塞进去了大量习惯法或者只在那时需要的强时效性法律。且由于它的修改需要在『列王会议』里进行,那些参会的人上人们没有那么空一条一条地讨论那些根本限制不住他们的法律。
这导致这些十分诡异古怪的内容长期且大量地存在。
言归正传,衣服还没穿完呢。反正现在两人待在这种荒郊野岭也管不着什么法不法的,公然宣传造反可能别人都嫌远懒得管你。
剩下的是一条加了绒的高腰黑色半身裙和一双没有弹性需要用吊带挂着的羊毛长袜。
虽然质感有点差,但起码不需要用那又湿又冷的破布缠腿了。
“不过,这吊带得挂在哪?”
“原装的我找不到,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不是同一套的替代品,你得先在腰上挂这个。”薇洛从床面上再递过来了一串腰带,“这是挂里面的。”
游理无奈地抱怨着:“好麻烦。”
薇洛倒是没有这种感觉:“这才哪到哪,这都嫌烦的话,城里一大半漂亮的衣服都跟你无缘了。”
游理固执己见:“这有啥,衣服就应该简单点才对。”
“你可不能这样想,我们女孩子本来一出生就不受公平对待了,不仅分家产的天然排不上号,还会被长辈当成外人,明明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有时候听了真的又委屈又难受的,当然,就算你一个兄弟都没有,拿了钱不找个男人也不算合法,银行又不给女性开户,超过1年不结婚钱就直接充公啦。这都只是一点点,当女人烦心事可多着呢,漂亮女人跟不漂亮的那待遇更是天差地别,不把自己搞漂亮点那就更惨啦,所以我们能找到一点乐子是一点。”
“啊——”游理抱着枕头,向后荡了一荡。
喋喋不休地叙述,薇洛把自己见过是糟糕事情尽可能地倒了出来:“是的嘞,你长大点就知道了,女孩子总会面对这些的,咱们不止社会地位不行,身体也很糟糕,不光力气不够大,妇科病就像感冒一样常见,还有月经什么的一大堆呢,要是怀孕还得担心老公去外面偷腥,真是。”
“哈……”游理有些焦躁地摸了摸腰,“可我真不会系来着。”
“算了算了,我帮你好了。”薇洛也不含糊,双手抵开裙子,把手伸入,将腰带往游理的腰上一环,钩子一挂,拍拍腰,再退出,“好了,结束。”
“那些事情放到以后再说吧,总有办法的嘛,那些事情暂时又改变不了,先别急。”
把脚踏进最后的那双小靴子里后,游理站起了身子,还补足的血液让她在这“剧烈”的运动下显得有些发昏。
“好了,虽然暂时没什么希望逃离,但现在还是让我们稍微看一下这栋小楼是怎么回事吧,否则就算现在睡觉我也不踏实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