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后脑像是被人从后面猛用砖头猛得拍了一记。又用钻头狠狠绞了进去。
突然被从一片漆黑中疼醒的游理惨叫着滑倒在了地上。她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上的布料感让她意识到眼睛上有块黑布。眼眶内部也是空空荡荡的。
这是,已经脱离梦境,回到现实了吗?
通过对于手掌大小的感知,她确认了身体已经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此时,她很好奇周围的情况,但一时之间也没法用浮银的视野来确认外界环境。因为她的头现在实在是太痛了,根本没办法精心微操浮银。
与普通的头疼相反的是,这一次的汹涌疼痛并不引导人进入混沌的晕眩之中,反倒是通过强刺激保持着人的清醒。游理能清晰地听到地上的玻璃罐被踹飞出去的声音。也能听到有人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是一阵她听不太懂疑似吵架的声音。
游理焦心于墨隐可能因为计划失败而气急败坏地对薇洛不利,拼命地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别说站,她就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身体如同麻痹了一般僵在地上。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慌慌忙忙地从远处跑过来,扶住游理的身体。
“你没事儿吧?怎么了?头很疼吗?”
这一次的声音距离足够近。
游理凭借仅剩的意识,暂且辨认出了这是薇洛的声音,且从声音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是没事的。
“赢了。”
无论结局是什么样的,至少阻止了一场大规模灾难的发生。
如此一来,身上的疼痛也似乎没有那么难忍了。“只是……我爸妈怎么样了?”游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老爸最后好歹还露了个脸,老妈去哪了,照她那喜欢开玩笑的性格不应该不来的啊。”
“游理?你在说什么语音呀?别睡着,快醒醒。”
薇洛还在耳边呼喊。似乎是出于担心,她的双手也没有停止摇晃。
游理颤颤巍巍地阻止着身上的动静:“我没出血,不用……保持清醒……”
“你眼睛里全是血在淌啊!”
“那……是正……正常的,别……别动……我了。”
一番拼尽全力的辩说下,薇洛终于放开了游理。任由游理慢慢恢复大脑中的疼痛。
不知是治疗的能力发动了,还是这种头疼确实过劲快,没多久,游理就已经能够做到正常的平躺喘气了。
借此空闲,她也用浮银望了房间里一眼。尽显担忧之色略带愤怒情绪的薇洛不知所措地蹲在墙角。而墨隐则是一动不动地倚坐在东墙,从他身上看不到具体的情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东西。墙面上方还多了个似乎用手肘砸出来的洞。
静态的平衡保持了很久。贪恋休憩时刻的躯体不顾形象地张着,迟迟不愿起身,直到夜里的蟋蟀叫魂般地开始在草里窸窣。
游理听到了墙角处起身的骚动。
在结果上,她赢了,但事情没有结束。她还想要几个问题的答案。
游理试图阻拦那人的脚步。可疲软的双腿无法在短时内凝起力量,她下意识地做了个和死鱼翻腾没什么差别的动作,扑腾着往前了一寸,双手环抱住了墨隐的双腿。
“不许走,如果还要打的话,我可以奉陪。”
“你……”
面对脚下动作一股街边无赖碰瓷味的游理,墨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一脚踢开也不是,俯身掰开又显得太柔和。
最终,他再一次地动用了白色荧光,固住游理,用脚甩脱了纠缠。但他也没有一走了之,招呼还在屋子里面的薇洛。
“过来,搭把手,跟我一起把她抬回去。”
“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睡觉去。”
满脸写着不情愿的薇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陪他一起把游理抬回了埃宁家的宅邸。
埃宁家的次子杨卡在给几人开门的时候还被这个奇怪的两女一男的奇怪前进的姿势给惊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着一个人。杨卡甚至以为游理是在村子里出了什么意外。
“并没有什么大事,她只是太累了,精神暴走,大脑超负荷运转,这么点时间内快速经历好几天,任凭谁都受不了。”说话间墨隐也揉着自己的眉间。
他也同样经历了同样长度的时间,不累肯定不可能,唯一能比游理强的就是他的身体由于对于远星会能力的长期消化,是受过强化的。承受这一切没有那么费劲,勉勉强强走路还是做得到。
只是他现在也困得要命。刚才为了防止浪费更多力量,刚才墨隐抬人的时候可是一直憋着股劲走到了底。
虽然听不明白“短时间经历好几天”是什么意思,但对“老法师”墨隐深信不疑,并自以为欠人情的埃宁家二老爷杨卡看得出来两人的疲惫,立刻识大体地接手了看起来没了动静的游理,将她抱上了楼。
这一次,游理没有反抗。与其为了那一点面子,不如省点力气,能少走一步,早一步睡床上都是巨大的奖励。
望见杨卡登上楼梯,逐步消失在视野里,墨隐也是长出一口气,脱力般地跌坐到了门口的木质靠背长椅上。
他也懒得再动一点了,虽然那闷在外套里的汗臭味已经连他自己都不再放过,肆无忌惮地向外挥洒,黏糊糊的感觉充斥表皮,但他也没有一丝要洗干净才睡的想法。心中已计划着在长椅上凑合一晚。
“反正上楼他也是睡地板,再找一个房间又太麻烦,要搬杂物,要清灰,还要铺床……要是早上有东西吃就好了,最好是酱烤鸭,不过这里没有卖这个的,软乎馒头、面包也都行,可惜这里只有硬大饼,真羡慕有都市生活的人啊……再不济吃的东西至少是可口的,再累也能有网络来娱乐。”
想着想着,他的头也开始歪倒下来,触到了长椅上。
就在这里睡吧。
“喂!女式的衣服还有没有啊,我要洗澡。”
刚准备闭眼的墨隐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醒了。
看着头顶一脸不悦的薇洛,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自己找刚才少去的那个大哥要就行了,管他叫杨卡叔叔或者埃宁叔叔都行,我哪里知道哪里有给你穿的衣服。”
“你就睡这了?”薇洛单手叉腰,指着长椅问道,“不怕冻死?现在外面半夜可都快结冰了,不怕明天起来要给你收尸。”
“我怕什么冷?你精神好,洗完去陪她睡就完事了,我去不去无所谓,你要是嫌游理脏的话可以睡我的地铺,如果还不满意你自己找去吧。”说话的功夫,墨隐已经打了个呵欠,脱下了外套,盖到了自己身上。
“对于下午发生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想交代的?”
“明天再说吧,我很累了,其实……我刚才,对不起你……”
“……”在简短的沉默后,薇洛放弃了与面前这滩烂泥交流,嫌恶地摆摆手,扭头走向了楼上。
“睡吧睡吧,有本事你就逃一辈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