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的位置在哪，给我指一下，这个金属球只能显示当地时间和这里的流失比例。”安法列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地图，丢到了桌面上。
哈里森靠近了桌面，划到了棉戍城的附近，随后猛地一点：“大概在这，是个小村子，离我上次跟你联络的棉戍城挺近，不过地图上没标出来，当地人用方言的话，村子的读音接近用喉咙发‘苏哈希’这几个音，在官方文件里大概会标村子名字的意译版本——祈水村。”
“当地势力什么情况。”
这次维特能够回答了。
“村子的附近的山上有个废弃要塞，对外宣称是一个糖果工厂，实际上是「第五圣殿」天使会所属，一个用来挑选素体的实验基地。”
“素体？”
小怜有些奇怪地歪下头。从刚才开始，一系列不知所谓的名词让她有些晕头转向。
糖果工厂她知道，但第五圣殿和天使会又是什么东西？和她在地下看到的东西有关系吗？
“嗯……”安法列慢慢消化着维特给的信息，若有所思地点着桌面，继续问道：“据点里面有天使这种等级的在吗？”
维特思索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塞里有没有天使，但是大导师吉尔金他很看不起天使会的人，他说天使会没有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存在，所以我想他应该比你说的天使更强。”
“你们大导师，那个叫吉尔金是什么立场，你们眼下在天使会的地盘上是在做什么。”
维特不知详情，只能回答道：“我不能确认他的立场。他让我做的事情，首先是去工厂偷取实验室的情报，以及……杀人。”说到这里，维特眼神瞟向小怜。
虽然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但被维特看到的时候，小怜还是心神不宁地移开了视线。
安法列在得到了这些信息之后，动作立刻放松了不少。
“我并不了解你们的大导师，也没探究过其中是利害关系，所以无从直接通过行为了解他的动机，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能用理性来分析的角度。”
哈里森立刻心领神会道：“从天使会那边考虑？”
安法列立刻认可了哈里森的想法：“是的，我们可以先从天使会那边，思考一下他为什么派作为小孩子的你们去执行这个任务。”
维特还是有些困惑：“这两个有什么联系吗？”
“很简单，第一，我假设这个工厂里不止一个天使。因为你们的大导师自己也说了，根本不怕天使会的人。如果这个据点里天使会的战力不够强大的话，那么他自己就能进去获取想要的情报再出来，相比派你们去，既便捷又高效。”
“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是，这个假设与他派你们进去一定是相悖的。因为如果面对拥有天使这个等级的力量，你们身上「第四圣殿」逆论海的力量是根本藏不住的，连我在刚见到你的时候都有不对劲的感觉，天使这个等级的人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我知道了。”哈里森轻松地把双手搭在了一起，“那位大导师不亲自进入工厂，从理性角度分析，可能是无法保证安全。但如果连他都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那就更不应该派这群孩子去。所以这更有可能是个串通好的考验？”
“是的。”安法列点了点头，“在得出结论之前，我们就试着从没有天使的方向考虑又会如何呢？他不仅可以亲自进入，也可以让你们隐藏身份进入，这样就自由了。”
“那是说没有咯？”
“不不不，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哈里森刚才说的，两边早就提前沟通过你们潜入的事情。如果是串通好的，那么我们再去猜里面有没有天使这个等级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话说到这里，维特也基本理清楚了，他同意安法列和哈里森针对这个问题的想法：“我觉得，有可能是给我的考验，他说需要我来继承他的位置。”
“其实，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安法列提出了自己不一样的看法。“我看得出来你接触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你这个水平别说继承他了，连自己能力掌控都不熟练。他说要找你当继承人，如果不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导致快死了就是有阴谋，那么我问你，他受伤了吗？”
“啊……”维特快速搜索着脑内吉尔金的形象。虽然从外表来看，他已经很老了，但依然是个工作能朝五晚九的精力充沛者。
“你们大导师让你杀其他两个继承人，这是对的。因为你很弱，杀死另外两个继承人并夺取能力作前置确实是一种快速补强的办法。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如果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强行并串同一体系的力量，是找死的行为。除非你只是把夺取来的力量存着，等时机成熟了再用。”
“不行吗？”
“不是不行。”安法列摇头道，“是如果现在就杀了其他继承人，等你真到要用的时候还得专门再把另外两种力量的强度提升上来，远远不如让三个人在保证安全的自由竞争来得高效，这些圣殿在遥远的，还能当统治者的古代一直是鼓励竞争的，他们不是傻子。”
维特的眼神在这番话里不断地晃动着：“所以，是真的要自相残杀吗？”
安法列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先别急，能到需要这么做的水平的人不多。我刚才这话的重点不是自相残杀，重点是我想说，我怀疑他是想占你的身体！因为你现在把你的那两个同伴杀了对你本人没什么用，但对于他来说却大有用处。”
“为什么？”
“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就像搬房子，他有三根柱子加屋顶，底下的地基烂了，需要换一个基底，自然是需要再准备三个台柱子，并搬到一起来撑他的柱子。”
“也就是说，他培养我们只是为了给他当垫脚石吗？”
安法列并没有肯定自己猜想的一定正确。“这只是从假设来的猜想，毕竟我没有跟他接触过，由和他接触过的你自行判断。”
“为什么是我呢？”
“你无法排除他跟他的另外两个继承人也说过这话，想让你互相残杀，优胜劣汰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安法列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八成只跟你说过，毕竟现在的高王国都已经到了需要血杯来强行提纯正统继承人的力量，天然流着皇血的身体在这个时代还是太稀有了。”
“皇血是什么东西？”
哈里森向维特解释道：“据说是跟古神皇有关，有皇血的人类和普通人类除了外表，完全不像是一个种族的，他们可以轻易做到扫平山顶，刀枪不入，这就是他们统治的根基。”
“可是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安法列少有地摆出了蹙起了眉毛，他凑近了维特问道：“你从小就没发现自己有特殊的地方吗？”
“特殊？我？没有啊！我还被小狗咬过呢！皇血什么的也太离谱了，会不会是搞错了？”
“没有吗？”安法列立刻蹲下了身子。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一个发绿了的铜盒。并再一次拿出了藏在袖口中的小刀递向维特。“能取几滴血给我看看吗？”
“好。”面对这种近乎绝望的困境，维特不敢拒绝任何可能给予他的帮助。
他二话不说地扎穿了自己的手指。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非常难得。
从维特处取得血液后，安法列立即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另一个装满金色小块的罐子和一瓶透明的溶液。用镊子夹取一粒金色小块置于血中，再点上了几滴透明液体。
流淌的淡白色出现在了那块固体粒的表面。
“结果怎么样？”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注视这场实验。
而安法列的神色则是愈发凝重：“确实不是皇血，但为什么神性浓度高成这样，你爸妈呢？”
“没了……”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维特神色明显有些黯淡。
“我只知道一个人可能造成这种影响，但是按年龄来算不对啊，现在是753年，那是746年的事情，不可能是她的，那会是谁的孩子呢？”安法列开始对维特的身世好奇了。
不过维特没有这个意思，赶忙摆手：“先生，我妈妈只是普通人，如果有问题，应该跟我爸爸那边有关，不过我妈没跟我说过我爸到底是谁。”
“行吧，有这种浓度，你爸要是想找你们母子的话肯定能找到，但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爸他应该没来找过你们，指望不上他有什么帮助。”
听到这话，维特的神色更加糟糕了。
“好了我们继续聊那边的事情吧。”
“咚！”
大门突然被重重地撞响了。
还沉浸在刚才的小怜被没有征兆的声响吓得惊叫出声，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是不是有怪物？”
“嗯？”同样对声音感到奇怪的安法列打开了房内的门。
刚刚被吩咐去传递消息的蕾刻尔举着一条装饰精致地信封冲了进来。
“先生先生，拉芬塞公爵邀请你五天后去参加宴会，说要谈军备供给，这是请柬。”
安法列被无奈地接下了信封，赶也似得拍着蕾刻尔的后背：“行了行了，我这里有急事，待会再说。”
“好的！”蕾刻尔一点脾气没有地点着头，仿佛还很开心。跟与维特一开始见面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就在这时，维特突然发现房间里居然还多了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孩。她的袖子长长的，非常安静地倚在了书架和桌面之间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一般。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