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从下午的那一声巨响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管工厂。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迫待在那边的大工厂里。几个人如临大敌般楼上楼下的不断巡逻。
“我在现实世界里走出不去的话,从梦里看看是怎么回事不就好了?”
想到这,游理还是挺开心能获得那入梦的新能力。
但是现在睡觉也不是个事,需要借助点外力。于是她拿出了早上讨来的香料坐到了桌前。
三袋等待混合的粉末被丢到了桌上。
这粉好像是一比一比二来着?不对,是有两个二的,哪个最少来着?不过,也没啥区别吧,可能也就是效果没那么好,那不如我二比二比二的加吧。
这么想着,游理从袋子里各倒了一份铺满盖底的量混在一起倒进了香炉。随后划起一根火柴丢进炉中。
“呲”浓浓的铺眼白烟冒起。
一时没注意的游理深吸了一口升起的白烟。
“嘶!”
“咳咳咳!”
刺鼻的烟气令人一时鼻腔于咽喉同时作痛。
游理快速盖上了盖子,与炉子保持了距离。
这吸得一口就差点让她神志不清了,太呛人了。
事实上,她不仅搞错了比例,加入了过量的安息香。这种带有稀薄魔力的香料直击了她的灵魂才是那晕眩感的来源。
不过没有保持清醒的试图,而是在缓过神后尝试尽可能地多撮几口。
“……”
成功入睡的她抵达了幻梦境。
这回她的身边没有恶魔。还有一点很奇怪,可能是傍晚没有入夜的缘故,这个时候的工厂居然是正常没有红色条纹的,但黑色的滤镜和基底还在。
“那种红色只有到晚上才会有吗?”
没有再继续纠结,游理走出了门。
那些奇怪的巨型生物还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一次游理知道它们没什么攻击性,至少不惹它们不会有,明显放开了很多,轻轻松松走出了大门。
刚一出工厂的大门,就能很清晰地看到山的下方,也就是祈水村所在的地方存在一条长长的黑色条带。
“那什么东西?”
游理没有贸然靠近,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于是游理沿着道路,向山下走去。山路上非常宁静,什么都没有,只是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汗毛有些倒树。
在半山腰的时候,她能看清那黑色的来源了,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距离她上次拿到钥匙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
于是在怀有好奇心的情况下,她靠近了那栋屋子。
从远远的窗户里,她能看到一个损毁严重的房间。
以及在房间中间存在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
分界线里闪烁着一些不一样的光。
“这什么?”
游理歪着头试图换一个角度,来观察那道分界线,然而下一脚,她踩空了。
“哗。”
狂劲的风声在第一时间填充了游理的耳畔。
“呃?”
还没等她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周围大圈的空间立刻宛如陷阱般立刻挤压了过来。
“什么情况!”
无数的镜面齐刷刷地从每一片阴影中疯狂蔓延而出。基于自身的参考坐标在一瞬之间被打乱。
她试图寻找突破口,但无数的镜面循环往复地播放着她仓皇移动的场景,随意砸碎的镜子映出了更多的像。
“我得回去!”在发觉无法逃离的第一时间,游理便抓向随身携带的尖锐刀片。
此时那无边的镜面似是立刻意识到了猎物逃脱的想法,卸下伪装,无数的尖锐碎片自镜中生长,蔓延至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之上而止。
“不要乱动。”一个沉稳的男性声音从不明确的方向出现了。
失明的经历让游理现在的听力很好。但即使这样,她也完全无法分辨声音所来的方向。它从每一片镜中出,从每一条隙中来。
不过那个声音后续的内容倒是没有那么玄乎。
“你踩中陷阱了,等我把今天的药单给写完再来找你。”
“陷阱?”游理有些无语,而且那个药单是什么东西?对方的口音相当板正,以至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同义词和俚语在里面。
被困在陷阱里的这段时间并不好熬,她完全无法行动,那些破碎的镜面就好像有意识一般追着她跑。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忽然,一股强大的拉力出现在了她的身上。“不好,会撞上玻璃碎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超乎寻常的光亮就出现了。在适应之后,她看清了现在所处的地方,一个手执一支蜡烛的青年站在一片镶了十数颗宝石的墙面之前。
不过看里面的东西……这里好像是……厕所啊?
“外面的天怎么那么亮?”
“因为有时差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个青年一直没给游理一个好的脸色。
“这里是哪里?”
不过那个青年没有半点想解释的意思,直接用手环住烛火,冷淡地开口道:“行了,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你先解释一下啊!为什么你会在那个村子旁边布置陷阱呐!”
“……”那个青年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会中这个陷阱是一定的事情,不过还算幸运,看起来你很克制自己的冲动,这么久的时间居然只吃了一百多个人。”
“吃人?我哪有!”
在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以后,游理立刻想要澄清,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必要睁眼说瞎话的,那些碎片不就缝在你灵魂上吗?”
那可是天大的误会。在几个月前,她被冲上了一个海岛,进入了一个无法离开的诡异村庄。
那里本来的情况是,一只邪魔试图献祭村里的所有人,而那只邪魔明明至少三十年前就已经成功了,但不知为何在她正式进入那个村子之前,包括邪魔在内的一切东西都循环在村子毁灭前最后的一天。
而自从她进入后,事情就更遭了,只要邪魔没被击败第二天就又会重来。迫于无奈,游理只能在多次的尝试下找到破局方法,通过转换献祭目标的方式,把献祭给邪魔的灵魂偷了过来,自己吞下,从而通过短时间的力量提升打破了循环。
那个情况实在令人费解,就好像有人摆好了一桌饭菜,专门给她吃的一样。
“人不是我杀的啊!我是被迫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我如果不把献祭仪式的供奉对象改成我,我身边的朋友也会遭遇麻烦的!”
“……”那个青年男性还是毫无表情地沉默着。
“真的,那些人不是我主动杀的!”
“无所谓。”终于那个青年有了一点反应,“就像狮子吃野鹿,人类本来就是你的食粮。”
“我不吃人!”
“我说了,无所谓,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活着躲过了神国里针对你设的陷阱,那就证明了没到必要的时候。”
“针对我的陷阱?我们认识吗?”
“你肯定不认识我,那么你可以叫我安法列。”
“安……不对啊,我不认识你呀。”
游理翻遍了在这个世界包括小时候的记忆,完全没有印象接触过一个叫安法列的人,对这张脸就更别说有印象了。
不过安法列还是作了一点点的解释:“这个陷阱不是我设置的,是你刚才踩进的那片神国之主针对你设置的。”
“我没惹他吧!”
“这陷阱针对的就是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能感觉到,他对你,应当有所歉意,他容许你在没有失控的情况下摄入灵魂,不然你刚才就已经死了。”
“哈!?”这个回答让游理有点毛骨悚然。
她察觉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可怕事实。
作为一个千年前就存在的人,而且还是过去历史里相当重要的仪式道具。极有可能不止这一个陷阱在等她。
就像那个无法离开的村子逼迫她吞噬灵魂一样……
那些人是能预知未来,还是早有干掉我的打算?他们为什么以前不动手?还是怕我发生什么意外变成某种怪物?
如果真的有人安排,那么很有可能这些人分两派,一派试图让她变得危险,而另一派想制止这种危险。
搞什么啊,你们有矛盾就自己打,那把我当夹在中间的小玩具是几个意思啊。
安法列没有打断游理的思考,而是平静地站着,等她回过神才缓缓开口,“不过那些几百年前的事情并不重要了,谁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理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那我可不止几百年……”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吧,长期的神游对身体不好。”
“等,等一下,我有点问题想问你,还有今天下午的爆炸是你搞的吗?”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安法列收紧了自己的手,一种拉力开始出现在了游理的身上。
“你身上的东西实在太乱了,简直像是拿几个不合身的零件强行拼装出来的嵌合体,既有死亡的力量、又有命运的丝线,身上还有接受那群天使治愈的痕迹。我无法确认你的立场,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说的任何话。”说到这里,安法列又忽然话锋一转,“过几天,我会亲自找你确认的,当然,前提是我能找得到你。”
“哗!”向后的拉扯力让游理下意识地想向前扑,然而正对着她额头的,是坚硬无比的桌子。
她回到了现实世界,过量的香料使得整个屋子里有点刺鼻。她赶紧拉开了窗户,去吸了几口清新空气。
“不过,那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一想到安法列那跟略带厌恶感的眼睛,游理就有点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