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林枝从伤势修养中清醒过来的,是空气中浓郁的雷气。
本身便是有着雷属神通的江林枝,一下子便被天空中那道不断炸出雷光的黑云震撼到了。
还有那护在他身前,袖袍无风自起,束起的长发飘荡于空的易桐。
师兄不演了?!
这是江林枝脑袋里直接便跳出的想法,随后这样的想法越发的肯定,在内心狂舞起来。
师兄不演了!!!
江林枝此时的心情比之前看到桃树诞世的那道宝光时还要热烈和激动。
在山门修行十多年,就算知道山门中有着各种各样的高人,但江林枝作为天生就有追求强大使命感的妖族反而没什么实感。
那些长老们或严厉或慈祥,日常也都与凡人的表现无异。
江林枝拜于山门的目的很纯粹——为了变强,为了能一窥大道真容。
拜入山门比起野修的妖族来说更加的安全也更加的有效,但同时也缺少了危机,缺少了对于强大的认知。
最直观的最能冲击内心,将强与弱具象化后烙印在神魂上的,便是斗法。
是那含着天地威势的法术,是那震颤心灵的神通!
今日,却在师兄身上看到了。
还是雷法!
是他所寻求的道!
那浓郁到呼吸都会让口鼻生出麻痹感的森森雷气,竟饱含着生发之意,江林枝吸收后伤势的治愈速度猛然涨了一截。
“落!”
一声略带怒意的口令在雷鸣交错之中格外的清晰。
黑云之中,降下了金色的瀑布,炸在了那巨蟒的身躯之上,那巨蟒还未遁入泥沼之中就被雷光吞没了。
待那雷霆消散,空气中已是一片水雾。
乌云消散,那张漆黑的雷符飞回易桐手上,期内已是少了大半雷气,易桐连忙收回到了戒指内,生怕被人看到惦记上。
这样特殊的雷符,只要期内的龙魂精元不被外力破坏,便是一直能用的,只是其中雷气用完后需要蕴养不少日子。
易桐心中的怒气随着雷霆一同发泄了出来,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并且有一些微的...
不安。
雷霆砸在泥沼与水面上,溅起蒸发了出了很大的水雾,水雾之中还留着不少雷气,属于看是看不清,灵识想要探查也有着阻碍。
他最怕的,就是这道雷劈不死那凶蛇,毕竟这种东西可不存在提前实验威力什么的说法。
另外担忧的,则是那颗桃树。
易桐在降雷时是刻意避开了桃树所在的位置的,也因此只打击到了凶蛇大半的身子。
但看刚刚的动静,桃树有没有事还真说不定。
“易师弟?”
上方传来了一声呼喊,是陈义的声音。
“陈师兄,这边!”
待陈义从空中落下,易桐才看见这位同辈的大师兄上身已经是一丝不挂,贴身的山门道服都因打斗破的剩下几根布条荡在腰变。
那解释的肌肉上满是各种各样新鲜的伤痕,伤口处不断飘着着淡淡的血气,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凶煞感。
这就是渡劫期的体修吗?
嘶——
他要是也修体,会不会最开始那一下子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再向那陈义脸上看去,依旧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发,精神很足,就是体内灵气应该是处于快要消耗殆尽的程度,瞧起来像尊战神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大概是有意想在师弟面前保留一下师兄的形象吧。
“易师弟,你那雷法...”
“师兄,来的正好,你有啥法子把这水雾弄走吗?”
陈义脸上露出亲近的笑容话还没说完就被易桐打断了,对他来说现在可不是战后庆祝的时候,那个巨蟒还不知道死没死呢。
可能是之前的对自己的冲击太大了,虽然感受不到那凶蛇的气息,但易桐还是见到尸体才能感到心安。
“额,有是有。”
“赶紧赶紧。”
在易桐的催促下,陈义摸出了个小葫芦,拔开葫芦口的塞子催动灵力,周围的水汽便被大片大片的被吸入了葫芦。
真不愧是掌门亲传的弟子啊,这种能纳五行之气的葫芦都有。
很快,视野就逐渐清晰了起来,不远处躺着焦黑且庞大的凶蛇,灵识探去已是没了半点生气,残魂都已寻不到了。
那桃树也是完好无损,很明显的能看出雷霆炸起的余波被组挡在了桃树三尺开外,应当是桃树自有
“咳咳。”
易桐清了清嗓子,运气拍了拍衣服震掉上面的泥污朝着桃树潇洒走去,同刚才有些心虚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旁的江林枝赶忙爬起来,有样学样的抖掉了烂泥,神采奕奕的走到了易桐身后。
看的陈义不由得皱了皱眉。
明明只是个入门不过二十多年金丹期的师弟,刚刚却使出了那般惊人的雷法,加上小师祖对其青睐有加,在陈义的眼中这个小师弟很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但怎么接触下来,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凡俗中的市井气?
“陈师兄,打个商量。”
打个商量...
陈义一时间有些无语,不过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师弟有趣起来,师祖看上了他大概也是因为这般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性子吧。
“易师弟何事?”
“师兄,你看,这凶蛇算得是我杀的吧?”
易桐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凶蛇已经死了,远边那因为宝光惊醒的几只危险凶兽也被刚刚那一击吓退,自然就到了这宝物归属的话题上。
那桃树,他今天必须给拿下不可。
损失的资源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再搞不到那桃树,那崩溃的不仅仅是钱包了,还有心态。
“那自是易师弟你那惊为天人的雷法所杀,说起来我也是颇感好奇,师弟你为何会有如此的神通,明明师弟你才是金丹的境界。”
看起来刚刚因为缠斗的缘故,陈义并不知道易桐所用的雷符。
这也让易桐稍稍放心,毕竟那可是他命根子之一了,至少现在的修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未知的可能性。
“师兄见笑了,只是一点保命的手段,不足为提不足为提。”
江林枝捧着手,已是完全崇拜的样子。
陈义见易桐不愿意细说,也不打算多问,同时心里也因为易桐的自谦多了些好感,向着易桐友善的点了点头。
平日里默默无闻,关键时刻却能救他人于水火,有这样的实力不卖弄也不自喜,难怪师祖会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