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明眼中,那无异于自己吃惊程度的表情,让他更多了一份意外。
桃树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出自他手的威压已经荡然无存。
为什么他说出来之后,自己反倒震惊住了?
高天明的灵台之内神识在疯狂的思考着。
不,不对,那是在自己态度的转变后随之产生的变化。
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吃惊而震惊?
进一步来说,易桐是对自己喝止了天宫一事而吃惊。
一开始高天明只是以为易桐是人族运道很好的家伙,暗中有着什么强者青睐。这天行山他虽然不熟,但统御南宛州水系这么多年,各大小仙门的背景他还是很了解的,并不是那群至高者的山门传承,更没有从远古活下来的老妖怪坐镇。
高天明迅速想到了一种极其让他心惊的可能性。
远古生灵转世。
是了,若是远古生灵残魂苏醒转世,知道这些事情便说的通了。
且极有可能是当年天宫的一员强神,不然也不会执着于这蟠桃树,更不会有王母娘娘这般敬称。
要知道,远古的那场大战,天宫可是...
等一下,但那样的话,必定也会看得出如今天地之中的那些至高者,是有意封锁远古之事的,为何又会对自己阻止他继续说感到惊异?
一部分疑问因为大胆的假设看似成立了答案,却又生出了新的矛盾。
易桐身上的谜团,瞬间大到了他连一丝一毫都看不透的程度。
高天明都在怀疑之前易桐看似莽撞的行为,是不是都是故意演出来给高天明看的。
甚至这见面的时机,面部的每一丝一毫的微表情,一下子也如同可以安排的一样。
那么为的又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他想借着桃树告诉自己什么?
无数的问题一个个的从高天明的灵台之中冒出,态度也越发的恭敬起来。
此时易桐的内心,也不怎么好过。
他正慌得一批。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真的蒙对了,还是照搬着上辈子那经典名著的内容。
这是吃了先入为主印象的亏,而且是大亏!
原因就在这根本不像是上辈子所认知的洪荒世界上,谁能想到自己这先入为主的观点实际上是错的。
而造成了这错误认知的主要原因之一,是那群拯救了如今世界的巅峰强者有意造成的信息断层。
现在他说了这么多,要是传到了那些大佬们的耳朵里,发现有个小小的山门弟子在坏他们的好事......
嘶——
易桐恨不得一口气将这秘境里的所有凉气都给吸完。
不过糊弄还是要继续糊弄的,这桃树看来已经是抢回来了,但也变得有些烫手。
“我与高殿下只论此树来历,其余的还恕在下不能相告。”
在下...
‘在下’这般在修士口中奇怪的自称,在高天明眼中也变得特殊起来。
果然是有大问题的,普通修士哪会用什么这种凡尘俗世里才有的自称。
有一点是高天明很清楚的,龙族作为大族也是有着困境的,这种敌我尚且不明的人,总归是得罪不得的,之前虽然表现的傲慢了点,但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还是能尽量说些交好的话留个好印象。
于是他赶忙抬手再次致歉,态度更加的恭敬:“是我愚钝了,先前失礼之处望阁下海涵,我会命人改日送上赔礼。若是阁下有意,随后可否来我龙宫小坐,自当敬阁下为上宾礼待。”
一旁的陈义和江林枝已是惊掉了下巴。
什么情况?
几句话的功夫,这堂堂真龙之子,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还两次赔礼道歉?
那什么天宫,什么王母娘娘,当真不是随便扯出来的?
要是真是什么天地秘闻...
陈义微微的打了个哆嗦。
江林枝眼中已经是快要变成漫天繁星一般了。
师兄把这番隐秘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可不就是终于认同了自己,信任自己了吗!
就是那陈师兄,与易师兄不过数面之缘,易师兄居然也愿信得他。
哼,明明是我先...
“这还真是多谢高殿下美意,不过恕我难从,此番事了山门之中还有要事处理。”
易桐总算是回过味来了,面前这个龙子,怕不是因为刚才的猜测,已经确信自己是什么大佬转世了。
讲真的,身后这江林枝也好,高天明也好,龙属的脑袋是不是都有过度活泛了?
“阁下客气了,我可代表龙族表示愿与阁下交好,他日若是阁下兴起或者信得过我,随时可来南海找我,咱们可以聊聊今日未说完之事。”
这高天明对远古之事颇为在意,说完朝易桐挤了个‘阁下都懂’的眼神。
易桐权当没看见,转头道:“那按之前所说,这桃树...”
“自是归阁下,此树对我来说无非取回去也就用来妆点下门庭,在阁下手中定是比在我拿去有用的多。”
好家伙,先天灵根当景观树?!
易桐虽知道龙族有钱,但没想到壕无人性到这个地步。
那他口中那改日送上的赔礼,易桐突然有些开始期待起来了。
这朋友得交啊!
易桐甚至连收礼时的话都想好了。
‘感谢高老板送上的大礼!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
“既如此,我便改日再去府上打扰,今日之事还请殿下莫要外传,我还另有事要和同门的两位师兄弟言说,便不送殿下了。”
不就是演吗!
装装样子就能交个土豪朋友,谁不爱呢?
“哈哈哈哈,阁下放心,阁下与我这算是说好了,可不兴反悔,我可就在南海宫中等着阁下大驾光临了。”
高天明与易桐相视一笑,随后身周脚边凝出数团金云,其间有着特有的龙族浓郁妖气,看似行的缓慢回过神来已是到了天边远处。
又等了一会,确认高天明真的走了,易桐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旁的陈义和江林枝也呼出一大口浊气。
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可远远比刚才那场搏命的战斗来的紧张多了。
随后两人看向了易桐,脸上满是疑惑,不过易桐不开口,他们现在也不敢问。
易桐转过身,对上了两人那多了些什么的目光,挠了挠头:“那啥,江师弟,陈师兄,我说我是瞎蒙蒙对了你们信吗?”
两人使劲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