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圣地里的交锋

作者:老纳在此 更新时间:2021/8/13 19:41:36 字数:3871

日出时分,第一缕阳光准时照耀在赫连木山的青灰色长袍上,他正闭眼盘腿坐在氏族圣地里的一座高塔顶端,这里是他每天早晨感悟修炼疾风之力的地方。与以往不同,这次修炼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了,他向二弟与族人做好安排之后便不再想其他事情,抛除杂念以更好地进入修炼状态。

只有平静安宁的心态才能感受到最细微的风,这就是赫连木山对于疾风之力的领悟。这种讲求“静”的修炼方式与疾风之力来去自由、变换随心的特点并不冲突——反正很自由嘛,想怎样修炼都可以,这也是风神信徒在世界上广泛分布的原因。相比于直面一场狂风就能增强不少实力的主流修炼方式,木山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狂风不常见,但微风几乎不会停,他相信一点一滴的积累总有带来质变的那一刻。

比如今天。

赫连木山睁开了眼,他看见东方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完全升起,随即也停止了修炼。倒不是风沙的妨碍,而是帮助赫连芝玉成为风神布道人的时间到了。他从塔顶一跃而起,飞得比往日更高,且身边不再有风沙环绕,表明他身体内的疾风之力变得十足精纯而充沛,这将成为接下来这场重要仪式的又一力量源泉。

他飞入一座庙宇,这里并非真正的风神神庙,只是模仿其形状建造的用来安放风神神龛的地方,是仪式进行的场所,尚在沉睡之中的赫连芝玉以及莉莉娜的背包也在这里。庙宇由砖石制成,分上下两层大殿,他一进入底层便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赫连图,身旁则是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或者用他的话来说,半大的小鬼。

赫连木山看向这个因为身份原因有些孤僻的弟弟,随口问道:“阿图,什么时候来的?”

“天不亮就在等你,怎么修炼这么久?”赫连图嗓音低沉,听起来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

“今天的仪式会耗费很多神力,得从我身上出,不能影响到神龛。等下要麻烦你为我和芝玉护法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吉恩与莉莉娜。

见状,赫连图赶快说道:“昨晚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来过,是不是让族人们别再隐藏了?”昨天赫连木山找到他,让他防备从地下潜入的敌人,他还道终于能大显身手,没成想只靠自己的毒便将这两个仅有的潜入者制服,实在不尽兴,但此刻还是要尽职尽责地向族长汇报。

“在事成之前都要继续伪装下去,至于这两个小鬼,他们看到你了吗?”他走到赫连图身边,平静地说。

原来那天晚上把沙匪打得一败涂地的只有她和这个男孩子,倒有些本事。

“他们晕倒后我才现身。”赫连图答道。

“那就先不管他们,你这毒应该能撑到仪式结束,等芝玉成功后再把这两个人打发到远离氏族的地方去。”

“这……他们试图潜入圣地,威胁芝玉的安全,就这么算了?”赫连图有些不理解。

“按我说的做。”赫连木山转身登上去往第二层大殿的阶梯,想了想,还是扭过头对赫连图说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已经实现不了了,你的秘密他们也不知道,没必要再多树敌,氏族的处境你又不是不清楚。”

赫连图是赫连氏族内唯一不修炼疾风之力的人,并不是天赋不够,而是他早早就被上任族长确定为氏族的“影子”——专门安插于敌对部落内部,修习他们掌握的能力,归来后担当氏族内一众强者的陪练,为他们研究克敌制胜之技提供帮助,既是氏族的磨刀石,也是发生冲突时的另一张底牌。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实施,上任族长为赫连图打好了掩护,族人只道他出门远游至今未归,实际上他在学成之后便已回归氏族,默默守护者族人的安全,当然,这一切只有木山在内的极少人知道。

“快上来吧。”赫连木山略带催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赫连图看了看一边的吉恩和莉莉娜,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带着他们也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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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木山陆续完成了仪式所有的前期准备,接下来则要召唤出神龛,利用神力将芝玉的气息标注在神龛上,即使风神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应到他,一旦风神认同了这名未来的布道人,便会引导神龛为其完成神圣洗礼,洗礼结束后整个仪式就算顺利完成了,赫连氏族也会诞生一位新的风神布道人。

但是风神会和预想的那样认同赫连芝玉吗?赫连木山心中有些没底,没有人告诉他该遵从什么标准,仅凭芝玉的天赋?他也犹豫过,可这次意外让他决定将仪式提前,即使等不来芝玉的理解。他担心长大后的赫连芝玉会更加抗拒氏族给他的安排。

不管了,试一次吧,即使不成功将来也还有机会。心中这么想着,他召唤神龛的动作却一下也没停。随着阵阵强风在庙宇内出现,第二层大殿中心处的一根石柱光芒大放,一小对雪花岩质地的白色翅膀从中显现,漂浮在空中。看见神龛,赫连木山一抬双手,便有风从他周身吹起,包裹住他与赫连芝玉,二者一同升至半空。

“迅捷强悍,正直公义,我慈爱的主神,请你为我侧耳,听我的言语。风神信徒赫连芝玉,愿丰满你的翅膀,宣扬你的理义,以风的轻快去你目及之最远方,断绝你痛恨的恶,庇护你拯救的善。我慈爱的主神,鉴查我,以你的心试验我的心。”

赫连木山闭眼朗诵道,雄厚的力量经他的双手注进神龛,后者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旁的芝玉尚在沉睡,但身体却舒展开来,又一股力量进入他的体内,这具身躯也立刻放出白光,竟比那神龛之光更加夺目,气势也与赫连木山相去不远。

真是恐怖的天赋……一边的赫连图感叹道。大哥不过是把一缕神力赋予芝玉便有如此威势,将来若得风神洗礼,实力只怕更难估量。也怪不得大哥这么心急,今天若是能成功,明日早些时候喀布拉尔德部落就要“自觉”约束他们领地内的风沙了。

在赫连木山的引导下,两团白光缓缓靠近融合,周围也形成了道道狂风屏障,不断发出令人战栗的嘶吼,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使得整座庙宇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好在赫连图及时用沙土之力进行了加固。这股强大的力量仍就为赫连木山牢牢掌控着,只是他眉头紧皱,神色颇为痛苦,可见对神力的负担之巨。终于,两团白光合而为一,强光一下子充斥了所有人的视野,风也吹得人耳生疼。

成功了么?二人都满心期待。

然而强光散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神龛上的光芒略显暗淡,而芝玉体内的能量也消失殆尽,更重要的是,风神没有丝毫回应。

“失败了?!怎么可能?”赫连图的语气中有些慌张,他亲眼目睹了这份力量的强大,想不明白风神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因为……成为风神布道人最基本的前提是他要心甘情愿啊,你们这帮什么也不懂的家伙。”角落里,莉莉娜支起身子,她手脚上的绳索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头脑也在此刻变得清醒起来。

“另外,再教你们两个小知识吧,第一,永远不要用绳子捆一个会玩火的人,哪怕她晕过去了。第二,红头发的人对带麻醉效果的毒素拥有天生的抵抗能力,比一般人更不容易中招,即使中招了也醒得更快。”

莉莉娜这番话说得挑衅意味十足,脾气不太好的赫连图听了大为不爽,当即扭头呵道:“小丫头,还不闭嘴!”,举起拳头就想给她一些教训,然而却有一阵风将他给拦了下来。

“赫连图,你的性子还是太急了。”赫连木山此时的声音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他将芝玉安顿好,也转过身子,看向莉莉娜,“先前的事我本不想再追究,然而你方才出言侮辱我们族人,我要向你讨个说法。来吧,向我出手,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不是,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商量……”莉莉娜有些无语。

“我说,向我出手!”赫连木山却摆好了架势,狂风的尖啸声在他身边不断响起。

“啊你有病吧?!一见面就打打打,不会坐下来把话说清楚吗?想打是吧,本姑娘就陪你打!”莉莉娜也忍无可忍,从意外卷入赫连氏族的私事之后,她就一直因为委托被耽搁而郁闷不已,如今眼看着任务都做不下去了,还没办法好好沟通来解决问题,心中也是一股无名火起。

好好说不行,那就打吧!

“沸腾烈焰之弓!”莉莉娜手握长弓,一只又一只火焰箭矢从她手中射向赫连木山。双方各站在二层大殿的两端,距离不算近,可对这些离弦之箭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感受着铺面而来的高温,木山未发一言,双手一合掌,便有两股强风如同铁拳将其磨灭,一箭接一箭,结果都是如此。

“要是只有这种程度,什么也别商量了。”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应对莉莉娜的攻击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

这家伙……看来这能用那一招了。这种情况在莉莉娜意料之中,赫连木山的实力之强她是见识过的,眼下只能使出全力一击。

木棍在她手中变为魔杖形状,莉莉娜要使用的是和她一样掌握烈火之力的公学魔法实践课执课讲师希帕蒂亚的成名绝技“燃尽一切灼热弹”——朝同一个目标连续释放七发火球,每一枚火球的温度都会接连攀升,直至最后一击汇聚前六次所有的能量,达到连施法者本人都难以控制的高温,给敌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是真正意义上的燃尽一切。以莉莉娜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发射五枚火球,但她有信心突破赫连木山的防御。

会操纵风有什么了不起,这次连你和风一起烧干净!

火球滚滚而去,第一枚撞在风墙上粉身碎骨,第二枚、第三枚也是如此,直到第四枚才终于熔穿狂风构成的屏障,而接下来的第五枚则将赫连木山的身体彻底淹没,他所站立的地方顷刻化为火海。

坏了,会不会伤到赫连芝玉和水神神龛?很快,莉莉娜就明白自己的担心多么可笑,她难以置信地看到肆意燃烧的火焰下一秒就被强风吹灭,似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赫连木山也站在原地,一步未曾退后。

“有点意思。”他当然不可能毫发无伤,长袍上的几处焦黑便证明了他的防御并非完美无缺,尤其是在他也被迫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这威力惊人的一击让他决定再给莉莉娜一个机会,“接下我这一拳,就和你谈谈。”说罢,一道带着罡风的拳影便朝着莉莉娜袭来。

又是那一招!莉莉娜心头一紧,她现在全身脱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眼看着拳影越来越近,莉莉娜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几乎要闭眼等死,但这时却有一道道沙土筑成的厚墙在她身前拔地而起,土墙和拳影甫一接触便碎裂开来,随即又在后方重新生成,一点点消磨着赫连木山的攻击。

同时,吉恩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我也教你们两个小知识,一,我们两个是一起的,挨打也要一起;二,下次记得把我也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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