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团下的大门?我……我奉上非几何的神圣……曲线?让所有人听……来自远古的欺诈?这写的是什么啊?”赫连芝玉试着朗读这些辛苦三人一晚上时间翻译出来的内容,却发现根本无法理解。
十一块石碑上的内容互不相同,将它们翻译成凡体组合起来后就成为了一首怪异的诗文。虽然三人不保证翻译的都对,但起码整体框架没有问题,即使如此他们也看不懂诗文中的任何一段。诗文里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可结合到一起来却显得晦涩难懂。
“才读三句就读不下去?后面还有七十一句呢,趁早别读了。”风神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些个祭司,整天搞得神神叨叨,又是石碑又是咒语,怎么麻烦怎么来是吧?还好我不是水神。
“那可不行,说不定后面就藏着破解屏障的方法。”看芝玉痛苦的模样,吉恩将纸拿过来替他继续读,可没坚持几句便也选择了放弃。这些文字仿佛有一股影响心智的魔力,内容怪诞不说,理解起来时则更显吃力,大脑的反应都变慢了不少。
他将纸摊在桌上不再看,闭目养神,同时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而读不懂,而是祭司们在写下这些内容时特意做过处理来让外人难以理解,或者说这是他们的某种密语……但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难道他们在很久以前就预测到将来某一天会有三个外乡人潜入海底偷偷抄录这份碑文?
吉恩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莉莉娜和芝玉听后也陷入了思考。
眼下,这首诗文可以说是三人前进路上的最后一道阻碍。弄清楚它在讲什么,就能明白神颂体文字在其中究竟发挥着什么作用,石碑与屏障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祭司们对于水神的困局付出了哪些努力。以上问题如果有了答案,那三人也就有办法在这场牵扯甚多的危机中找到自己的发力点。
但可惜的是,他们拿这首毫无逻辑可言的诗文一点办法没有,别说看懂,连一口气看完都做不到。三人倒尝试过分工,当然也失败了,阅读过后脑子里一片混沌,既记不住也说不出。
用莉莉娜的话来说,看这首诗就好像在照一张上下左右都颠倒扭曲的镜子,而且上面还有擦不掉的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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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为诗文内容发愁时,风神也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他回忆的倒不是如何理解这篇诗文,而是和十一块石碑相关的事情,具体来说,是十一块石碑摆放的位置。
白天他带吉恩对石碑逐一进行记录,自己也顺手在它们身上做了标注。现在,即使位于相隔甚远的旅店内,风神也能遥遥感应到他与这十一块石碑之间的联系。它们的位置看似随意,但若用线条将其相连,十一个点则组成了一幅状类星座的图案。
更巧的是,风神很久以前看过这个图案,因为它太特殊了,即使在过往的几千几万年内风神见识过不知多少类似的图案,也能一眼辨认出这就是自己游历天下时在一处远古洞穴内无意间发现的奇怪画作。那处洞穴幽深黑暗至极,仅靠几条狭窄的缝隙与外界相连,但偏偏有人在那种地方留下了一幅描绘星座的壁画。
在绝对幽暗的地底,他靠什么去窥见群星模样?
风神后来对这幅壁画做过研究,请教过众多神明,最终将得出的结论记载于书卷中,封藏在神山的密室内,因其与自己无甚牵连便也淡忘了,唯独对那副画记忆犹新。
真是的,这会居然想不起来……果然神老了记忆力也会变差嘛。风神思索良久未果,只好决定让长期住在神山的真身去密室看看。
一缕神念跨越了大半个世界,神山内闭关修炼的风神真身睁开双眼,感应到了阿波特尔城内分身的意识。因为他的分身实在太多,若个个都与真身保持联系,那风神脑袋里早就乱作一锅粥了,所以分身们一般自由行动,有事再相互通知。
不同的身体通过神念相连后,意识与思维也会同步。风神真身径直来到密室前,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大门。“在哪呢……”他盯着密室内数不尽的藏品,仔细回忆起来。
片刻后,他来到一面墙壁前,伸手摸了摸,便飞出一份羊皮卷来。风神摊开羊皮卷,上面的内容不多,他只看了两眼,就感到仿佛有闪电从脑中划过,记忆深处的存在瞬时苏醒,脸上也写满了惊讶的神色。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水神神宫外的东西。
越来越有意思了……风神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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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特尔城内,风神正趴在旅店窗台上出神地望着星星,当那一缕意识将这个惊人的信息传递过来时,他一样不敢相信。
这幅图案是一座封印法阵。换句话说,十一块石碑按照这种方式摆放只有一个目的,生成一座法阵,将法阵内的人封印起来,而法阵的产物便是那水蓝色的屏障。
等等,会不会搞错了。风神刚生出这个念头便又将其否决掉,当年耗费大量时间破解的秘密难道还会有误?
他猛地一回头,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三个孩子。
房间内,昏黄的烛灯让人感到困倦。三个人这几天来都没怎么休息好,又经过了一晚上的苦读,早已昏昏欲睡。风神知道怎样让他们提振精神,开门见山地说:“我破解了石碑的真相!”
果然有用,三个人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端坐起来,两眼放光地期待风神接下来的话。
“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先抛弃所有有关水神祭司们的良好印象。”
风神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让三人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朝风神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状,风神便将刚才的发现说与三人听。伴随着风神的叙述,吉恩等人的神情从最初的困惑转变为后来的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一个恐怖的真相在所有人的头顶盘旋,呼之欲出——是祭司们囚禁了水神!
“这,这不可能,水神可是他们的主神啊,为什么……”莉莉娜只觉得阵阵寒意爬上心头,在这盛夏的夜晚她冷得发抖。不只是真相难以接受,这同时也意味着帕恰托纳族长的任务会彻底失败,因为水神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为其注入神力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那石碑上的神颂体诗文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风神冷声道,“成神以来,什么险恶心思我没见过,弑神之事也非第一次发生,以前就罢了,如今在本神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时芝玉却赶紧在一旁出声提醒:“风神大人,此时万万不可贸然出手!如若水神真个不幸身陨,而此地又留下风神大人的气息,只会徒增嫌隙。祭司们既然有能力布置如此惊人的阵仗,他们肯定也有办法消除自己的痕迹,到那时只怕风神大人便成了众矢之的!”
这小子,当真有几分头脑,我倒是没看走眼。心里这样想着,风神却依旧说道:“你觉得本神会怕?天下还容不得本神给她讨一个公道?”
“正是要为水神讨公道,我们才需小心行事。”赫连芝玉将头低下去,声音反而更大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消制定出可行之策必能将他们的计划打乱,届时再寻找机会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风神大人你千万不能暴露,在暗中提供帮助即可,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只能由我们三人在明面上实行,否则风神大人你就成了最大的替罪羊!”
二人一神都为芝玉的发言所折服,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么多问题,单是一个思维敏捷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有道理,大祭司他们不知道我们也卷入了其中,机会在我。”吉恩赞同芝玉的看法,这对双方来说都是突发事件。
“哼,幼稚得很,你以为那帮家伙会察觉不到?他们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留有后手以防万一,你们今日又是偷书又是窥伺碑文,前几天还顶替了大祭司的活人祭品,他们又不是吃干饭的,迟早有反应!”看到三人表情逐渐沮丧,风神有些后悔话说重了,又补充道:“当然,你们确实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至少上次的祭礼仪式没能成功……”
说到这,他自己倒好像想通了什么问题,突然颇为兴奋地抓住了吉恩的手,在后者一脸懵逼的表情中继续分析:“你们还记得么,水神沉睡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他们从那时就开始囚禁水神,后续几个月内持续多次的祭礼看似在救助水神,实则肯定是在不断加固屏障——巨大的屏障,复杂的阵法,岂是这帮凡人说成功就成功的?”
“风神大人你的意思是……”芝玉也逐渐明白过来。
“不错,大祭礼本是他们加固屏障的最后一步,虽然不清楚加入活人祭有什么作用,但若没被你们掉包,这屏障只怕已经完美无缺了。对,也就是说现在的屏障还不完善!”
还不完善!这四个字给了众人最后的希望。原来那日并非一事无成!三人激动又带有几分后怕地看着彼此,如果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就算风神来了也无力回天。
风神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已经抱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事情仍有转机。“别高兴太早了!”他将三人拉到一块,“如今祭司们一定有所察觉,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找上门前想好对策,越周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