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波之后

作者:老纳在此 更新时间:2021/9/22 22:58:41 字数:3238

风波过后的第一日。

大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核心城上方的防御结界已经撤去,在外担惊受怕一整天的民众分批次返回城市。虽然他们从祭司口中得知了危机解除的消息,但很明显,这些人短时间内还回不到之前的状态。无论是谁都明白退去的海啸不过意味着片刻安宁,真正悬在每个阿波特尔人头顶上的那把利剑其实一直还在——沉寂许久的水神仍然不见踪影。

祭司们也无法回应民众的焦虑,因为连卡利蒙都不知道海底现在的情况如何。他倒是在海浪初退之时就想带人下水一探究竟,可风神却建议再等几日为好。

“那浪潮之下有诸多危险,以你们的实力此刻贸然进去,若是出意外的话谁对阿波特尔负责?”风神说这番话还出于另外一重考虑——他难以长时间保持附身状态,如果想尽快做到自由行动,就必须从芝玉的身体里出来,重新塑造一具元素形体。

于是,众人只得先打消匆匆下水的念头,转去处理城内大大小小的其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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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水神结束了休整。她感觉体内的水神本源之力已恢复大半,精神状态也较前阵时间好上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休整完毕的水神正好亲眼目睹了包裹吉恩的淡青色光芒慢慢收归于少年胸前乳白色月牙形吊坠的全过程,只是光芒消失后,吉恩仍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这让水神对那枚吊坠以及神秘的光芒更感兴趣,毕竟世界上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还真没几个。

看样子是很厉害的宝物呢……就是不清楚这个小家伙自己知不知道它的存在?水神双目微眯,好看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笑意。她开始期待起这名勇敢少年的未来。

鉴于吉恩曾给予自己莫大的帮助,水神决定不再去探究光芒背后的奥秘,同时作为小小的回报,她打算永远为吉恩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照看吉恩的这段时间颇为枯燥。为了解闷,水神短暂离开了一会,前往某处石块堆积的角落将大祭司给抓了回来。斯奇拉死后,曾经被它操控心智的大祭司也陷入了昏迷,并因爆炸而被埋在废墟之下。

和不慎中招的吉恩不一样,大祭司当初选择完全抛弃神智,以拥抱远古造物给予的“馈赠”,所以他被斯奇拉腐蚀意识的程度也最深,几乎没有自行恢复的可能,终身变为痴呆也再正常不过。但水神却用神力对其进行治疗,令他恢复了清醒。

“我想知道为什么。”沉默半晌,水神语气平静地问道。眼前这个人曾是自己最忠诚的信徒和最杰出的祭司,可到头却处心积虑地谋害自己,甚至不惜将整个富饶城拉下水。她想不通大祭司这么做的理由。

大祭司虚弱地抬起头,眼底流露出不甘和愤怒,还有几分惧意:“力量……当然是为了变强……你不重视我,你凭什么不让我变强……”

“真是可悲。”水神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本欲将你培养为下一任河神,你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以往种种同样是在磨砺你的心性,如今看来,你并不配。”

听到这里,大祭司突然表现出后悔的神色,紧接着又出离生气,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什么不早说!不……不对,你骗我!你根本没有这种打算……纳妮丝,你是在气我,被我说中了吧?!”

水神没有理会大祭司的歇斯底里,冷声道:“你想要力量,我的惩罚便是剥夺你所有的力量。皮塔普图斯,我把你凡间的名字还给你,从此刻起,你将受到流水之力和海洋之力永恒地放逐。”

大祭司猛地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一天,水神给自己做过一场不同寻常的洗礼。她收走了大祭司作为凡人的名字,而这其实正是成神路上的第一步。

“等等!你不能——”声音戛然而止,皮塔普图斯体内的所有力量都已消失不见,包括生命的力量。

这场风波背后的始作俑者最终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几日。

在这期间,卡利蒙带领莉莉娜、赫连芝玉以及重新凝聚分身的风神来见水神。即使卡利蒙循着心底对水神的感应一路找来,途中也花费了很大功夫,最终才在一片碎石嶙峋的凹地里发现二人。这片凹地本是裂隙的一部分,爆炸过后,神宫附近的地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标志性的神宫建筑群都被摧毁大半,也不能怪卡利蒙不认得路。

水神先向风神简单打过招呼,随后便来到一旁认真听取卡利蒙对这次事件的记录总结。卡利蒙将大祭司起事的前因后果分析与水神,后者时而摇头叹息、时而闭眼思索、时而点头赞许,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沉默不语。不难看出,大祭司的反叛让水神心情非常糟糕。

“水神大人,为安稳计,他们的事暂时不宜公布……”

“我明白。”水神打断卡利蒙的话,“前任大祭司皮塔普图斯与前任第三祭司辛克在与海怪斯奇拉的战斗中,牺牲了。”她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毫不掩饰其间的恨意与杀气。

“对对对,正如水神大人所言。”卡利蒙暗自心惊,心想水神对彼罗神庙的印象肯定是一落千丈、差到极致了,自己没准也会因牵扯其中而遭受冷遇。但水神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至于留守神庙的第二祭司卡利蒙,因组织民众撤离有序、防御及时得当,守卫阿波特尔有功,即刻起擢升为大祭司,全权掌管神庙与阿波特尔城的大小事务。”水神直视卡利蒙的双眼,平静地下令。

卡利蒙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什么声音。片刻后他才弯腰行礼,语气恭敬地说:“水神虔诚的信徒卡利蒙,愿遵循主神的旨意。”

“卡利蒙,重建神庙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日后事务繁多,此间精力还是专注于祭司工作为好,其他的事,便放一放吧。”水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卡利蒙一眼,随后朝着风神几人的方向走去。

卡利蒙低头应承着,心情却很复杂——神庙明明完好无损,却吩咐我着手重建,只怕要对大祭司一派的人进行清算……要我放下其他的事情?想必是让我从今往后不再做那守望人吧。他不由得一阵苦笑。

凹地里,莉莉娜与芝玉对昏迷不醒的吉恩很是担心,在他们的请求下,水神吩咐卡利蒙将吉恩带到阿波特尔城内专供祭司使用的海滨疗养院养伤,也算给她减轻一份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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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十几天。这段时间里水神曾在民众面前露面,她安抚城内百姓,解释自己为何无缘无故消失数月,也对半个月前的那场大战做了说明,以正视听。虽然众人为大祭司的牺牲颇感难过,可他们忐忑的内心总算踏实许多,故而仍将其视为天大的好消息。

而另一个好消息,则是吉恩终于醒了过来。

从昏迷到现在他饱受噩梦的摧残,这正是遭受斯奇拉心灵冲击而留下的后遗症。不过幸亏吉恩没有向自己的欲望屈服,否则就会永远沉沦于噩梦之中。

梦里,未知的声音问吉恩内心渴求什么,要得到什么。吉恩难以抗拒这贯穿灵魂的提问,沉思良久,却并没有给出那未知声音想得到的答案。他说自己想天天都能看到莉莉娜,想要保护她不再让她担惊受怕,想让她身上的奇怪纹路永远别再出现哪怕以后每次都得替她挨打。

可能是看出这就是吉恩的真心话,未知的声音无奈地感叹:可怜可笑,让人失望,随后便让吉恩离开了囚困他已久的梦境。

“莉莉娜,你没事,真好啊……”

一直守候在吉恩身边的莉莉娜看到躺在床铺上的少年睁开双眼,朝她咧嘴微笑,不禁眼眶一红。她轻轻抱住吉恩,柔顺的长发散发出独属于少女的好闻香味,让吉恩心里痒痒的。

“下次不要再这么傻了,或者,最起码带上我一起。”

莉莉娜扶着吉恩坐起身子,将前阵子发生的事慢慢说给他听。对面房间的赫连芝玉察觉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半个月间他一直在风神的指导下潜心修习,恶补之前落下的东西。现在,无论是他对风神本源之力的掌握还是对法术技巧的运用都称得上突飞猛进,天赋之高让人惊叹。

不多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正是莉莉娜和芝玉先前就认识的威洛夫。他穿着高阶祭司袍,魁梧的身材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水神祝福你们。”他先向三人施上一礼,然后对吉恩说,“方便下床么?在下奉大祭司之命领三位前往神庙。”

大祭司?吉恩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左手也下意识地伸出来护住莉莉娜。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死?

“哎呀!怪我,我刚才忘说了。”莉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现在神庙的大祭司是卡利蒙,为防止专权,他对神庙进行了一些改革,高阶祭司由三位增加到五位,各自分管不同的工作,彼此之间也能互相监督。”

“眼前这位威洛夫先生便是新上任的第五祭司,他负责管理缮书室的文书祭司。”

威洛夫呵呵一笑:“莉莉娜小姐对神庙的事如此关心,实在是我们这些祭司的幸运。”

几人又寒暄片刻,吉恩已忍不住提出尽快去见卡利蒙。除了头有些发晕以外,吉恩的身体并无大碍,他迫切地想看看外面的阳光,呼吸一下夹杂海风味道的清新空气。

疗养院外,威洛夫早就备下水轮车,这会便直接带着三人前往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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