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嘛？
即便提前退出万米，也仍旧被铺天盖地烟尘冲击到，继而导致现在看上去狼狈无比的蹈海妖圣，不由开始思考起属于自己妖生的价值。
到底是直接出世当一个盖世大妖，继而作为众生之敌，陨落在众多生灵强者手下；还是先回妖域苟一波发育，等成就真正的妖仙之躯，令性命无虞于中洲诸强再出来浪；又或是干脆搞一波大的，先屠他个九州十二域的凡人，再苟回妖域并发誓今生不再出世。
对自己尚且漫长的妖生而言，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在过去那0.01秒时间内所发生的事，就特么的离谱好吧，本以为那掌灯的神通大宗硬接他上百招便已然到了他的极限；毕竟不管神通大宗的实力再强、再逆天，他也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凡力也自然是终究有着属于自己的尽头。此前采霄一战虽然没有伤到他，但最后那道镇压之术的灵气消耗可是很多的，正常来说又加上他的倾力一战，这家伙就是古帝转世也该成空了。
可是这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身体里竟然还匍匐着如此恐怖，绝对足够瞬间秒掉的威力；甚至就连那家伙对面那颗没脸的大球，随意飘散出的风刃，都有着轻易覆灭他的可怕力量。
要不是不偏不倚，正好退出了万米的距离，他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死在了先前那道恐怖蘑菇爆炸之中，就和他的耗费了好几百年才培育起来的那几个废物一样，死在了趋于极致的空间扭曲之中。在那颗从虚空夹层中落出来的能量球爆炸后，蹈海大圣就再也感受不到麾下几妖的气息了，收敛在他手中的精血也失去了生息。
就像是死在先前斗兽场的诸多妖宗一样，化作一方天地的“养料”，彻底湮灭了神形与独立意志。
当然，死亡的妖物对于天地而已，大概连作为“养料”的资格都没有，毕竟难道你丫重伤缺血给身体输血的时候，会选择带艾滋病菌的造吗？
至于说为什么伤害半径刚好直到半径万米，蹈海妖圣想或许与自己此前布置，用来拦截敌人退路的空间陷阱；以及那颗能量球本身已经在自身存在的空间炸过一次，在双重空间本身的强度限制下，导致本质能量冲击存在被抑制的可能。在这两个大原因的干扰下，缺失了向外蔓延的能力。
又或者说暗地里有强者出手，封锁了方圆万里的空间，使那等逾越凡人的真仙力量，无法影响到封锁范围外的生命。
不过，不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现实，与他而言都没有半分好处。先不论中间那俩在完全爆发后，基本算是随手一下就能抽死他的可怕生物；假若现场真的存在第三个，轻松就能限制住场内两人的未知强者，那也绝对不可能是属于他妖物一族的强者，妖域中那些实力强大的妖仙可是一个比一个惜命，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小小一个巨头而降临中洲捞人。
若是他并未掩藏自身的特殊，而是早早将自己身上那些东西都告诉给上面的领导，那他到是有可能得到真正妖仙的援助。
至于说那些看重他潜力的至强境大妖，有没有可能真来了也是一样的送？
尽管登仙圣境与修器圣境间的实力差距，在大概念上来讲确实是一个天一个地，前者想要镇压后者都不一定真要动手，甚至连简简单单思考一个念头的劲儿都不用废；但这两个境界之间的差距，还真就没有巨大到前者随手的一击，就能湮灭后者的地步。注意这里说的是湮灭，而非单纯的击败、镇压或杀死。
在那些随意就能湮灭巨头的恐怖风刃下，即便是实力最接近妖仙的巨头，至多也就能够抵挡一二，想要大规模硬接那等恐怖的攻击，除了身死道消火葬场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可能。
恐惧吗？很恐惧，要不是他天生直觉敏锐，得以即时的退走爆炸中心，他刚才就已经和下属的几位妖圣，一同陨落在了那颗球的登场秀上。
连丁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毫无牌面的直接死在了敌人的登场秀上；作为一只实力不俗、胸怀大志，且满腹经纶的有志大妖，没能战死在自己破灭生灵，接引传说中无上真神的惊天大局中，而是被崩毁在未知敌人出场的余波中，这就已经不是什么耻辱那样简单的事了；他将被钉在整个妖域的耻辱柱上，作为未来妖域核心发展价值观上的重要实例。
而至于现在这种剩下他一个妖苟延残喘的情况，他心里会感到不甘吗？那无疑是肯定得。
整整发育了数百年时间，方才积攒起来的势力和底蕴，在这不过一时三刻的时间里直接去掉了十之六七，自己带来给蚕祖压场捉人的妖物几乎是全死了个干净。连自己麾下绝强的几尊妖圣，都死在了核心俩人倾泻出来的余波中，一群连宗境巅峰都没有摸到的小妖，又怎么可能在那样恐怖的交手中留下性命呢？
作为侵蚀天地生灵的蛀虫，世界可不会眷顾妖族，自然也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奇迹”。
至于说自己那剩下来的些许力量，也就只剩下那么四五个堪堪比拟大能的新圣罢了，完全无法和自己随身指挥，近乎与彻底觉醒了先天血脉，甚至还进行了一定程度变异的三大妖圣相提并论。用圣者间的强度阶级来算，采霄三圣足够轻易击溃自己麾下剩余的数位妖圣。
然而自己麾下几位妖圣的陨落，还不算是最令他感到难受的问题，觉醒乃至变异血脉的妖圣与他来说并不难养，在有着那个东西的前提下，只要时间与资源足够，他就能将自己麾下所有的妖圣强者，血脉返祖到那种无比特殊的状态。真正令他感到痛心疾首的是那银衣小妖，那尊耗费掉他无数心血，整整容纳了七八种妖圣血脉，方才制作出来具有成仙之姿的“精美玩具”，也一并陨落在了这里。
那小妖的诞生本身便太过特殊，属于一个美好的实验意外，基本就不存在复制的可能。
尤其是在自己麾下那三位特殊血脉的妖圣悉数陨落后，就更不具备将其制造的条件了；他原本就指着那尊银衣的小妖，能够在不暴露出那个东西的前提下，成为了诸位妖仙眼中的座上宾呢。
但现在，全都完了。
像是失去了余下妖生努力目标的咸鱼，蹈海妖圣眼睛里原本精神的光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在半空上跌跌撞撞朝着远离风暴中心的方向离去。
废话，现在不走，是准备等中间那俩离谱的玩意儿分出胜负以后，再给自己补一个大范围无视敌我的AOE大招是吧？
蹈海妖圣可不想就这样憋屈的死在这儿，自然也就只能提前开润了。
活下来，他也许还能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死在这儿，那他可就真的是什么都不再剩下了。
“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地上大约离着蹈海妖圣，四五百米的空间夹层中，李扇和唐妩芝冷静凝视着他远离此地的身影，似乎完全没有要更上的意思。
“阿扇，里面要怎么办？”
“不用管，虽然有些对不住那位冥界的兄弟，但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那条半龙的幕后藏身之地。”
时空暗流耸动间，又一阵震颤天幕的动静，从交手的中心传了出来。
接着，便是近乎永恒的意志，降临天地。
“等事后有空，再给他些补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