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3日华盛顿时间夜晚21:09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敦美国国家航天局)
“这里是沃尔夫斯的定时报告,我现在位于国际空间站的休眠仓,今晚的晚饭还是难以下咽的膏状食物,希望休斯敦航天局尽快解决成员的吃饭问题……实在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技术攻关问题的话,请允许我向中国空间站发出救援信号,两年来我们真的太想吃上一顿正常饭菜了……”
“以下为对月球上新发现的物质D-57的研究报告,具体性状:坚硬固态绿色有刺激性气味物质,在仿地球大气环境实验室下性质稳定,不易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用粒子粉碎机进行粉碎后颜色由绿色固体变成白色粉末状物质,化学性质活泼,遇水会快速反应生成绿色气体……”
“安全性评估:设立多组对照实验,将动物分组编号……通过实验初步得出结论,D-57能够对家猫,家犬的生长发育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近两周内没有出现异常状况……对白鼠进行分组对照实验,两周内小白鼠的新陈代谢速度加快,生长迅速,发育良好,疾病发生率远低于对照组,但因为实验时间较短,因此还不能断定其对人类没有任何副作用,实验组成员也建议暂时持观望态度,毕竟在正式对人体进行临床实验前,谁也不能保证其安全性……米哈多夫先生告诉我,这更像是加快某种反应的催化剂物质,为什么不先从植物开始进行实验呢……”
(一天前11月12日柏林时间凌晨2:01德国巴伐利亚州爱因兹贝伦城堡)
实验又失败了。
造出来的失败品又全身**地堆成小山堆放在在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地下,和当年调整那个女人的时候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只不过这批失败品显得更加烂而已,烂到不成形状。
族长以及整个爱因兹贝伦城能够提供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论战斗能力,魔力水平还不及那些最初制造出来的家伙。
剩下的人造人纵使再没有心,都明白爱因兹贝伦家族蹦跶不了几年了,就算是时钟塔,要求彻底解体大圣杯的呼声一浪接一浪,尤其是那两个在五战中侥幸活下来的红发小子和长发女人,甚至说服了埃尔梅罗二世,真是不可思议。
自从把那个黑水公司请来的垃圾解决掉以后就一直躲在地下,怎么可能敢出来!
要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就只能依靠那个被我烧死家伙手中的手机,时钟塔的事情就交给那几个依旧妄想爱因兹贝伦能再造出来圣杯容器的那几个三流魔术师,族长也看开了,会定期在时钟塔大人物没发现之前定时开启城堡附近的结界,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了某个男人因为没拿回圣杯而被城堡周围的结界拒之门外的那幅无可奈何的模样!真是残忍而又令人愉悦!
听说时钟塔那边已经有人打起来了,学生都不敢回教室上课,前几天有三个同意解体大圣杯的魔术师被打得连他们的老师都认不出来,连灵魂都被人夺走了。
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就当个乐子听就好,我现在主要的精力还是协助这群人浪费爱因兹贝伦的魔力,再过两年大圣杯一解体,族长“啪!”的一下!很快啊,我们这些最后的人造人就会化作无人知晓的枯骨永远留在这黑暗的古堡地下,无所谓了。
嘛,不过,还是抱一丝希望吧。
昏暗城堡下的少女喃喃自语,原本为了伪装成男性而弄成的中分头未经打理变得又脏又乱,宛若一个刚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难民,只有那双象征着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红色双眸仍瞪大着注视一切。
(……)
(11月13日华盛顿时间夜晚23:29美国纽约州纽约曼哈顿区塞塔斯莱丝Pizza店)
塞塔斯莱斯,近年来在世界各大城市遍地开花的披萨连锁店,目前已经在全球开设了600多家分店,让其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占领市场的原因——其便宜到离谱的价格,究竟有多离谱嘛……“喂,自己找地方坐……诶?是卡萨啊,晚上好,怎么,今天也是经典3美元套餐吗?我这就让后厨准备!”
一个头戴红色鸭舌帽的黑人热情地和一个身着学生服的少年打招呼,这和对待其他顾客的态度相比是地心与太空的距离。
“不了,今天我堂食。”
“真难得啊,几楼?要菜单吗?”
“谢谢了,三楼,找个隔音好的地方,今天我是来请别人吃饭的,诺,10美元。”
卡萨将一张10美元的票子放进了那位黑人刚刚手拿菜单的左手上。
“12寸的火腿起司披萨,12寸的蔬菜披萨,墨西哥塔克沙拉,不要番茄酱,烧烤酱多加,600ml可乐两杯,其中一杯别加冰,蜂蜜烤翅桶来一桶,就这些。”
“嚯嚯,我们菜单一半的菜你都点完了,好,我现在就让他们做!*美式俚语*,快点!二号桌的蔬菜披萨好了没!手脚麻利点!”
留着黑碎发,双瞳一蓝一红的青年环顾了一下四周,嗯,如果有可能,还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堂食,脏的离谱的桌子,不用看就知道乱成什么样的后厨,以及不停在唱RAP和嗨粉的黑人白人,满墙的完全戳不到他XP的美式成人海报……嗯,的确很有自由美国特色,确切的说,是美国皇后区贫民窟的特色。
但便宜是真的,卡萨这一年在美国就靠这家店活了下来并勉强付了房租。
说实话,埃文特家族作为英国威尔士小有名气的家族,他一点也不缺钱花,只要打一个响指几万美金立刻就到他的银行账户,不过,他因为看上了某样不祥的东西和父母发生了矛盾,于是一张机票便将自我放逐到纽约,并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我是和父母断绝关系而并非和家族断绝关系。”
这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哦,您就是卡萨埃文特先生吗?”
一个身着灰白色大褂的银发长辫男子坐在了卡萨的面前。
“哈哈,这地方还真有美利坚这个国家的特色,足够大,也足够乱。”
根据线人告诉卡萨的情报,这个男人应该四十多岁了,但是,这男人谦逊的模样外加有点年轻过头的外表,让卡萨一时间以为这个是另一个人。
“嗯,是啊,但是没有这家店我估计都饿死在贫民窟五个来回了,虽然已经做好你会不习惯这里的准备了,但你真的出现在这里了,我……应该对此表示感谢。”
“不,没有的事情,年轻的埃文特家族魔术师。”
说罢,男人抓起一块起司数量远大于蔬菜的蔬菜披萨饼,像吃大餐那样细细品尝一遍以后吞下了肚子,从细微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男人还是能够接受这种食物的。
“英国菜也没比美国菜好吃到哪去。”
两块披萨饼下肚,银发的男人看了看手边的那一大杯可乐,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那杯里面不含糖。”
“哦哦,但我只是单纯不习惯可乐的味道,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我很好奇,埃文特家族的后继人居然喜欢这种东西,你果然和你的父母不一样。”
“是啊,都18了,他们还把我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真令人火大,那么,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的想法了,马里斯比利先生,我要拿到圣杯。”
银发的男人貌似早就猜到了。
“看起来你父母说得没错,即便你有成为领袖的潜质,但你并没有洞察事物内在真相的本事,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圣杯战争支持者不算少数,就连那个见证了大圣杯系统的老家伙也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但相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介凡人……不,连凡人也算不上,我的理论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成立,纯粹是纸上谈兵。”
“老家伙?”
“别跟他扯上关系,最好,我们说回正题,你的确在魔术这方面懂得太少,既然你知道圣杯,我就直接默认你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圣杯战争的流程了,我先问你,如果你真的有圣杯的话,你想许什么样的愿望?”
卡萨不加任何思索将自己的愿望脱口而出。
“……是这样啊,是个伟大的理想,比某些扭曲正义这一词汇的人强太多了,可惜我没有办法对你理想的来源做评价,毕竟我不是**分子,那么,我建议你换一个方式去实现它,圣杯这条路可能不太行得通,当然,如果你真的有心想动身的话,你的时间不多了,满打满算,还剩三年的时间。”
“三年?”
“嗯,以埃尔梅罗二世……你知道他是谁吧?”
“父亲谈过他,参加了第四次圣杯战争并唯一获得善终的大人物,教出的学生目前全部都是相当厉害的魔术师,也许他不是一个好的魔术师,但他绝对是一个强大的老师或是军师。”
“嗯,也省着我多费口舌了,他们是主张解体圣杯战争的那一派,支持者众多,他手下的弟子里面还有几个或多或少和五战有点关系,他们越级向时钟塔高层施压,他们最后给出的期限是2014年,如果时钟塔因为圣杯而大乱,他们将越过规矩亲自去冬木解体大圣杯。”
卡萨愣了一下,手中的半块披萨饼跟着那只手悬浮在半空。
“那就意味着以后都不会再有圣杯战争了,爱因兹贝伦家族也会彻底成为历史,除非你能创造出供应第三魔法成立的庞大魔力或者清除掉附着在大圣杯上的瘤子,否则……即便是身为反对解体圣杯这一派的我,也只能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银发的男人曾想方设法把话说的委婉点,但是他发现无论怎么说也没有办法明确表达出他的意思,最后他只能把话直白地说出来,男人不太习惯击碎他人的希望,说这句话的时候貌似也没什么底气。
见卡萨没有反应,男人决定把更多的事情说出来——像复读机那样跟其他想重启大圣杯的热血青年魔术师重复他让某个男人观测大圣杯的结果。
“2004年,第五次圣杯战争前夕,我从某人口中得知,那东西不是你所熟知的许愿机器,而是在某样东西污染之下,实现你愿望相反面的厄运制造机和潘多拉魔盒。”
男人这边的蔬菜披萨饼已经只剩下一半,而卡萨这边,光是凉水就已经被泼到饱了,还有什么心情去吃桌上那些被他奉为美味佳肴的东西呢?
“正因为我有着同样类似拯救世界的理想,因此我才要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一系列正确的判断,从而作出选择,事实证明这个充足的准备是有效的,我避免了成为人类的罪人。”
看起来,这对银发男人来说,是一种无限近似于荣耀的事情,他说出这些话时感觉就像还完了多年的债一般——“无债一身轻”。
“所以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老子不信!”
“很好,和那群支持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一个反应,但是这是事实,毕竟,天体科绝大多数的理论只是纸上谈兵,但是,除了观测这样东西不是。”
“天体科?当时线人找到你的时候只告诉我你是时钟塔天体科的人。”
“好吧……那么,就让我以正式的自我介绍来结束这场深夜会谈吧,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时钟塔天体科前主任,披萨很好吃,感谢款待,以及,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某个契机能重新创立大圣杯系统,那就来找我吧,毕竟,你还算有点价值,啊对了,给你个地址,如果你还执意坚持用这个灾难制造机实现理想的话。”
等到卡萨回过神来的时候,桌前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卡萨?卡萨?你怎么了?你都在这里发了两个小时呆啦!”
“啊,啊?现在几点了?”
“1:45,还有,回答我的问题啊,小子,我头一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披萨也没吃完,小菜也没吃,都凉透了。”
“是啊,都凉透了,你把这个打包带回去吧,我先走了。”
卡萨抬起已经有些发僵的双腿挪出了披萨店,翻遍全身从那件已经穿了整整一年多的衣服里摸出一把有和没有都差不多的钥匙,以及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
三年,给出的这三年,看似时间很长,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从父母那里拿来的钱,就算只吃一美分的病死牛肉汉堡,也只够撑三天了——更何况卡萨所习得的魔术里并没有可以清除病痛的魔术。
繁华的曼哈顿区高楼林立,在卡萨眼里,那不是为了显示这个国家有多富有,而是为了更好地掩盖掉深处的罪恶。
大大小小的贫民窟就这样挤在曼哈顿区,和那位黑人店员居住的皇后区贫民窟没啥区别,虽然政府早在几年前就声称要改变这些穷人的居住环境,但是,工程队那离奇的工作效率确实看傻了贫民窟的每一个人,几年下来,除了几幢烂尾楼以外就再也没了后话。
到了,这间就是卡萨租的房子,全纽约租金最便宜的房屋群就在这了——开发商把贫民窟的烂尾楼改造一下,不加以任何加固就开始贴广告把人拉进来住,简直是赚足了穷人钱。
但是卡萨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的父母他都无法撼动,更何况以后去撼动全世界。
“回去吧,卡萨哥。”
熟悉的声音从卡萨本应跨入的破门坎外传来,白发紫瞳,黑紫色为主色调的服装搭配,嗯,她居然找过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利戈斯?你受伤了?!快进屋!我帮你处理一下!我这边药还是……”
等到卡萨近身才发现,利戈斯脸上的淤青和衣服上被刀划过的痕迹。
“不用了,先问问你,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搞不懂你在这种野狗比人还多的地方是怎么活下来的,刚才那边。”
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语气,利戈斯往右手边指了指,卡萨想起来了,那边是出了名的混乱街区,男孩子去了那里立刻变成穷光蛋,女孩子去了那里就别想净身回来。
“那群男人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不过战斗力真的不行,拔枪前也不看看里面有没有子弹,最后打残废几个,量他们也不敢找警察。”
利戈斯擦了擦嘴角。
“我真的不明白,你想要圣杯居然只是为了去解放那群尚未开化的人类,捞不到一点好处的事情,我无法想象,难怪他们说你是愤青。”
卡萨低沉着脸,一动不动,虽然对面的妹妹要比他小两岁,但在利戈斯眼里,两岁的差距等同于没有差距,只要她想,她可以随便教育卡萨。
“卡萨哥,回去吧,父母说只要你回去,以往的过错不再追究,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你的。”
“想得美,还有,以后你最好只用一种语气说话。”
“我还以为男孩子都喜欢这种声音呢,但我说过这件事由你来做主了吗?”
空气急剧在卡萨头上方压缩,那破绽奇大的前摇堪比游戏机里任何一个弱鸡BOSS。
“轰!”
压缩的空气正如其所想从上方砸向卡萨,地面上的尘土被压缩的空气砸的漫天飞扬。
“你还来真的啊。”
卡萨回敬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棒读语句,虽然学的并不像。
他清晰地感觉到利戈斯一年以来的变化,那就是对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感又超级加倍了,很可惜他这愚蠢的妹妹并不能“闷声发大财”。
几头残缺不全的人体骨骼和野狗骨骼从地面破土而出,在这条街区卡萨的“骨”秘术能完美的发挥出来,因为这条街上每天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完全不缺少供给魔力的材料。
“哼,没想到,最没长进的人是哥哥你自己啊。”
哗啦!!!!
那个动作不甚优雅,甚至泼妇的骂街都有可能比刚才那个动作来得痛快——利戈斯右臂抬起并快速让其向右手边移动,翻译成人话就是一个无限近似于掌嘴的动作。
但是就这样一个动作,让距离他还有几步远的骨骼魔偶不受控制地扭曲在一起,最后顺着其右臂移动的方向碎成了几块。
那绝对不是所谓的压缩空气。
卡萨的嘴角弯了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吃了蟑螂一般。
自己为什么就没发现?不对,难道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为了那个圣杯变魔怔了,但是,你难道不会忘了父亲第一次教我们魔术的时候说的那个概念吧?还是说你一开始就记错了?”
“压缩的空气”再次坠下,但这次卡萨被“压缩的空气”正中全身,他像个奴才一样双膝跪地双手着地,在“压缩空气”,或者在他那个范围内更强的引力之下动弹不得。
“Genopbygning af tyngdekraft?为什么父母没跟我说过?!”
“砰!”
卡萨在一击手刀之下合上了双唇,贫民窟消停了。
“抱歉了,在你彻底放弃那个奇怪的理想之前,晚安。”
紫瞳的少女得意的背起比他大两岁的哥哥,看上去任务完成了。
“啊,趁你还有点意识之前说了吧,我的起源可从来不是父母告诉你的风,而是虚无哦,真是的,早知道我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卡萨的理想溺死了,但没完全溺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被溺死的理想还有复活的机会,但那就是后来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