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废墟的房屋残骸,散布于荒废的土地上。那惨烈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曾经遭遇了一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这片曾经人群熙攘的繁华土地,已不见昔日风貌。
风化严重的废屋上,爬满了树木和藤蔓,这副断垣残壁的景象,不是短短几年的时间能够形成的。
事实上,这是一片被人类废弃的山脉。
即使将这幅光景形容为文明毁灭之后的景象,也不会有任何突兀。而在某些人眼里看来,或许这才是土地原本应有的样貌。长年笼罩于毁灭光景下的这片土地,就连哀愁也随着时间淡去。
辽阔无垠的苍穹上,晴空万里无云,延伸至遥远的天际。根深叶茂的绿意吸足了阳光,散发出洋溢着生命力的色彩,让人感受到一股生命的胎动。这副宏伟壮阔的景观,正是生命气息的具现。
动物也生气勃勃地穿梭于林木之间,在绿色的绒毯上东奔西窜。
而造就这幅光景的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于某个人力量不小心爆发造成了这样的场景。
此刻正有一名少年,少年约有七岁左右,他站在山脉上与数只长相凶狠的怪物交锋,仿佛在清理这里似的。
少年有着一头银色的短发,那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中像极了天上的明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有着壮汉身材、将树干当作棍棒使用的异形怪物。怪物毫不费力地单手挥舞着这把仅需一击便足以对人造成致命伤害的必杀武器。
与之相对的,少年用的是一柄黑剑。那也是一把外形怪异的武器……不对,或许该说是造型散发出一股寒意的武器。
宛若杀意的凝结和象征,这纯粹是一把用来夺取性命、打倒敌对怪物的武器。
黑剑的剑柄中间似乎写上了什么文字,但字迹模糊已经看不清了。
尽管这是一把奇怪的武器,但要用来对付身躯有少年数倍之大的怪物,感觉还是很靠不住。
怪物的造型千奇百怪。即使是同一种类的怪物,也时常会出现外形差异到让人误认的情况。它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所有个体都拥有不祥且丑陋至极的外貌。
其中也有上半身造型与人类十分接近,乍看之下宛若独眼巨人,但下半身却完全是动物的半人半兽形怪物。不过,似乎黝黑的皮肤是所有怪物的共同特征。
少年此刻面对的怪物数量在十只以上。而且这只是当下目力所及的部分,少年感觉得到周遭有无数虎视眈眈的视线,正从身后和树丛朝着自己投来。或许是身为绝对捕食者的傲慢作祟,在那些朝着少年投射的视线里,带有一种狩猎的野兽在玩弄猎物的轻蔑感。
任谁来看,都会认为眼前的情况已无力回天。就连临死挣扎都是不被允许的奢望。可是少年不但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踩着轻快昂扬的脚步,主动接近怪物。
他银白的发丝随着步伐有韵律地摆动。就在他嘴角上扬的同时,怪物们一齐对他展开攻击。
怪物气势汹汹地将少年团团围住,它们足以遮蔽阳光的巨体,甚至让人误以为夜晚到来。
下一瞬间,独眼怪物的刺耳吼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它的身体已然爆裂开来,像是被某股力量从左右挤碎般。
乍看之下,少年正摆出一个合掌的姿势。和怪物方才被从两侧挤碎的模样,如出一辙。
浓绿色的体液洒落一地,但其他凶恶的怪物并未因此萌生退意。
少年似乎很清楚这一点。他轻巧地握着黑剑,接二连三地将怪物一刀两断。
眼前这幅光景,简直就像是绝对的强者在碾碎蚁群——只能以「蹂躏」两字来形容。
仔细一瞧才发现,少年居然连大气都没喘上两口。而应该握在少年手上的短剑,不知何时已从他手中消失。
彷佛要为黑剑的消失说明理由般,黑剑纵横自在地于四周飞舞。黑剑并不是笔直飞去,而是带着某种目的穿梭于怪物之间。它所带动的金属碰撞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而被黑剑贯穿的怪物,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僵立在原地。它们陷入一种怪异不可解的寂静之中,完全不知是生是死。
情绪亢奋到嘴角喷出飞沫的凶恶怪物,面对难得的猎物,却因为被区区一把黑剑贯穿而停止了动作。
黑剑甚至钻进了茂密的树丛之间,掀起阵阵刺耳古怪的垂死哀号。
至此,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些就是全部了吧。”
他不是在询问别人,而是自问自答。
少年在口中念起咒语,
“我乃代行天意者·我乃通晓天地之法者·制裁时刻·已到罪人应颤抖而无罪者自当喜乐·我的言语即为神之言语·我的一击即为神之一击·聚于我掌中的乃焚天劫火·天焰务将罪人化为灰烬「制裁红炎。Sanction Hongyan 」”
长达八节的滔滔唱诵。
在少年伸出手掌的前方有大得离谱的魔法阵展开。
近代流传的魔法不会唱诵这么长,最多也就七节。会到八节表示这并非近代流传的魔法。
以往魔法曾繁荣甚于今世时的魔法。
那便是古代魔法。
魔力充盈于巨大魔法阵,于是在魔法阵周围又出现了六个小规模的魔法阵。
而小规模的魔法阵在巨大魔法阵周围旋绕打转。
接着当魔力高涨到崩解前夕时,耀眼的火焰闪光从魔法阵发射出去了。
那在转瞬间将山上的树木焚烧殆尽,也将那些怪物烧个精光。非但如此,甚至连山头本身也完全烧光了。
只留下焦黑的地面。
他瞥了一眼四周,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便打开水壶。水壶里装的虽是平凡无奇的开水,但却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污浊。
少年抬头仰望天空。
飘浮于美丽天空的雪白云朵,每朵都有着不同的造型。看着流速去向皆无法预测,自由自在地于天空飘荡的云朵,少年不禁感到有些羡慕。
他曾几时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然而这个愿望实现了。
话虽如此把整座山头都烧了,也是他的错。
此时少年的身旁出现了一位少女,少女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她厌恶的想要擦去鲜血,随后她用左脚踹了一脚少年说道: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把我扔出去,你就做好我一辈子不理你的准备吧!”
“是,是。”少年点头应道。
接着,少年把视线固定在浩瀚无垠的天空,就这样举起手来,从头上一口气把水淋了下来。
水壶里不多的清水很快就停止流泻,少年甩了甩头,把水珠抖落,再次仰头看向天空。不知不觉中少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在以水浇头、让脑袋清醒之后重新抬头仰望,美丽的天空也会随之呈现出不同的面貌。
“走吧,不然被人发现了可就不行了。”少年站起身,对身后的少女说道。
“嗯。”
赶在其他人注意到烧了整座山而聚集过来以前,少年与那名少女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