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黑暗后,突如其来的光明让阮蜇有些无所适从,当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后睁开眼,眼前却并不是想象中和彦家里的木质天花板。
他面前摆着宽大的桌子,一个人坐在他面前,那人背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强烈的太阳光穿透窗户,五彩斑斓的光芒让人目眩,就像教堂的玻璃彩窗一样。
光太强烈,阮蜇一时也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崎小姐。”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和彦的声音,阮蜇一惊,抬头望去,和彦站在他身旁,低垂着眉目,一副恭敬的模样。
“你做的很好日下部先生,你可以先下去了,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女人声音温和轻柔,富有磁性,让阮蜇心头忍不住一颤。
真的好像妈妈...
和彦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阮蜇,轻声说了声“是”就出去了。
“咔。”
门被和上的一刻,阮蜇感觉空气好像也被关上了一样,让人有些窒息。
一双目光始终紧盯着自己,但却不是那种恶狠狠的,反而更像是...崇拜。
“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女人侧着脑袋,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
“你看起来,很紧张,要不要先喝一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女人说着就起身从柜子中取出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刚倒一点,女人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都忘了,你不喜欢酒精。对吧?凯文大人,希望这么久过去,我还记得你的喜恶。”
“那么,请你允许我独享。”
女人靠在桌子上,手中酒杯轻轻碰撞旁边的空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微眯着双眼,看着手足无措的阮蜇,女人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神情,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她走到窗边,声音有些落寞。
“凯文大人,看来我们的见面,要推迟一些时间了。”
“不过...”女人瞥了一眼不知所云的阮蜇“还请你允许我送上一份礼物。”
女人转身坐到靠椅上,在桌子上杂乱的纸张中精准的抽出一张。
“阮蜇,对吗?”
“啊?”
“阮蜇,你的名字,对吗?”
“啊,是是是!”
“我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任务?”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再给杯中倒上了酒,酒液缓缓上升,女人的脸完全装进了酒杯里,琥珀般的晶莹的酒液,女人的侧脸被勾勒的仿佛地狱的恶魔一般。
“您是在...开玩笑吧?”
阮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他去执行任务,让他一个刚成为猎魔人的菜鸟?这简直就像把羔羊栓起来让霸王龙吃一样,本来就死的容易,你还想让人死的更绝望一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女人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液,却看也不看阮蜇一眼“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可您现在的举动就是在让我去送死。”
女人瞥了阮蜇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转过身,盯视着阮蜇。
阮蜇喉头滚动,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女人的眼神明白无误的告诉他,她真的会杀了他的。
女人突然合上双眼,身体也整个靠在椅子上,她侧过脸看着手中的酒杯,突然自言自语地说。
“呐,溺水的感觉是怎样的呢?应该会很痛苦吧?那么溺死在酒里会怎样呢?人类不是很喜欢酒的吗?被喜欢的东西杀掉会高兴吗?”
阮蜇听着她的自言自语,满头问号,正当他疑惑时,女人却是突然一笑,听的他背脊一阵发凉。
“呐,你觉得呢?”女人脸上挂着慈母般的微笑,将杯中的酒液倾倒而出。
酒液倾倒出的那一刻,阮蜇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包裹住自己全身,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喉咙更是像被人用力掐住,连气也喘不上来,而且杯中酒液每倒出一点,这种窒息感就增加一分。
“呼吸...唔...呃...”
眼前的女人变得模模糊糊,世界也在摇晃,阮蜇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像是教堂的钟声,阮蜇瞬间变得无比清醒,刚才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现在明白了吗?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么,您要让我做什么呢?”
“跟我来。”
女人站起身,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穿着西装男人女人手中或抱着文件袋或握着武器,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看到女人从办公室走出,大家都不约而同停下手头的事情向她问好,跟在后面的阮蜇暗暗咂舌,这个女人在这里地位相当高啊。
女人只是简单的挥手回礼,然后径直走到一台电梯前。
电梯很快就到了,电子屏上显示数字是23层!那么他们又要去多少层呢?
阮蜇带着疑惑跨入电梯,电梯飞速下降,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周围黑漆漆的地方,也不知道是环境所致还是温度真的就这么低,阮蜇的上下牙齿已经开始打架了。
“叮。”
电梯缓缓停住,而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7层,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处于地下,难怪温度如此之低,可地下七层到底有什么呢?
不等阮蜇思考完,女人已经走出了电梯,阮蜇只得跟上去,这里不仅温度低,氛围也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竖,周围黑漆漆的,阮蜇甚至看不清就在自己身前的她,只能听着脚步声跟着。
道路仿佛无边无际,阮蜇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直到脚步声停住,他也赶紧停住。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却听到,一个声音,先是很微弱,然后愈来愈强烈...
是心跳声!这绝对是心跳声!可这里哪来如此强烈的心跳声?不是她的,也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么...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阮蜇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紧张地环视四周,可黑暗中除了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什么也没有。
“我们到了。”
“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阮蜇愣了一下。
“别走丢了。”
“吱嘎。”
一丝光从缝隙中露出,紧接着,更多的光将四周都照亮,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阮蜇双眼有些不刺痛,待他适应后循着光看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心跳声根本不是什么第三个人,而是实打实的心脏!一颗活生生的心脏!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
“这是地狱之门契约书。”
“带我见这个干什么?”
“你不明白吗?”女人轻轻笑着“所有猎魔人在接受满训练后都会被带到这里,地狱之门契约书可以连接所有的恶魔,与恶魔签订契约,成为猎魔人。”
成为猎魔人,要和恶魔签订契约?
“可...我并没有接受训练。”
“对,是的,一点不错,你确实没接受过任何训练。”女人轻轻捧住阮蜇的脸“让你去和魔种战斗就是送死,可你不能死,那...要怎么办呢?嗯?”
“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可...就算签订了契约,恶魔怎么就会保护我?”
“不,他没得选。”女人垂在眼皮“如果他想死的话。”
“想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去吧,不要浪费时间。”女人轻轻推了一下阮蜇。
“去干什么?我要做什么?”阮蜇有些慌张。
“签订契约,这是命令,我命令你签订契约。”
阮蜇感觉喉头干燥无比,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转头看了一眼葵,她的表情很平静,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兴奋。
他向心脏伸出了手。
离心脏越近,阮蜇就感觉自己心跳的越快,而那心脏仿佛有引力一般,让他的手再不愿放下。
阮蜇将手轻轻放在心脏上。
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正当阮蜇心理犯嘀咕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要与我签订契约吗?”
声音从身后传出,阮蜇一惊,猛地回头,一张森白的骷髅面庞近在咫尺。
阮蜇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而他也看清楚了。
漆黑的盔甲包裹着森白的骨骼,灼热的岩浆在其上流淌,熊熊燃烧的骷髅头,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能喷吐出炽热的火焰。
“人类,回答我,你要与我签订契约吗?”
声音低沉喑哑,如同荒漠中风干的骨头被风沙吹散。
“啊...你...你是?”阮蜇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眼前这个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貌似只有二次元里才能见到吧?三次元冒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太吓人了!
“我?”骷髅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分贝“吾乃战争之恶魔,世间暴力与毁灭的主宰,是...”
骷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干咳了两声,打断了自己十分尴尬的自我介绍。
“总之,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我签订契约的人就是你吗?”
“是...那么...代价是什么?”
“嗯?什么代价?”阮蜇这一问搞的骷髅一头雾水。
“与恶魔签订契约不需要代价吗?”
“这个啊。”骷髅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恶魔没有那种死板的条条框框。”
“真的没有代价吗?”
“没有。”
“那...怎么签订契约呢?”
面前的骷髅突然不见了,阮蜇刚想回头寻找,胸口处却突然传来伴随着灼热感的剧痛,他艰难地低下头,一只骷髅的手慢慢从自己的胸口中伸出,手中握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
“献上你的心脏。”
这是阮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当他再醒来时,是躺在龙崎葵的办公室沙发上。
“醒了?”
“呃...嗯?”阮蜇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却发现心脏完好无损,他记得...
“日下部先生在外面等你,任务的详细情况他会告诉你。”
“龙崎小姐,我到底...”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
“为...”
“没有原因。”
龙崎葵的表情仍然是那么波澜不惊,但她的话却像刀一样冰冷锋利。
“你可以走了。”龙崎葵轻轻挥了挥手。
“是...”
阮蜇推开门,和彦就在门外站着,旁边还站着一个短发女人,右耳挂着一个水滴状的挂饰,嘴上叼着刚点燃的烟,女人一看到他出来,立马就把烟掐灭了。
“老师。”
和彦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说。
“走吧”
“嗯”
女人目送阮蜇和和彦走远,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一脚将办公室门踹开,大步流星走到正在整理文件的龙崎葵面前,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
“有什么事吗?”葵抬起头,声音异常平静。
“你疯了!”女人盯着她,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
“我没疯。”葵微微歪着脑袋,神色慵懒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倒是你,虽然我不会发火,但就这样直接闯到上司的办公室里,其他人会怎么看?”
“别岔开话题!”女人额上青筋爆起“你让那个男孩和恶魔签订契约了吧?”
“是,那又怎样?”
“你明知那是不被允许的!”葵散漫的语气让她更是怒火翻腾“如果被总部知道了怎么办?!上次的事情已经很出格了!”
“哼。”
葵不屑地冷哼一声“总部?人类政府的走狗罢了!区区一条向人类摇尾乞怜的丧家犬!他也配?!”
女人沉默了,她认同葵的理论。
“葵...答应我,就算我求你,别死,好吗?算我求你。”女人眉头紧蹙,表情更是快要哭出来了。
葵轻轻拧动女人耳垂上的水滴挂饰,额头贴在女人的额头上“璐,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的。”
“我会创造出一个真正的理想乡,没有苦难的世界。”
她仰起头,唇吻轻轻印在她的唇上。
从猎魔人的基地出来后,和彦并没有把阮蜇带回家,而是在附近找到一所旅店。
和彦一路上都冷着脸,阮蜇也不敢多问什么。
“哗。”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热水澡能抚慰人的心灵。
阮蜇轻哼着音乐,用毛巾擦头发,他推开浴室门,和彦坐在床上冥想,阮蜇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刚拉开被子准备睡觉。
“明天的任务,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阮蜇愣了一下,咋出个任务难不成自己还要交代了?
“龙崎小姐可能觉得做了万全之策,但我仍然担心,你第一次的任务会给你留下阴影。”
“老师你不用那么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阮蜇说着拉起了被子“明天还有任务,早点休息吧。”
看着阮蜇信心满满的样子,和彦也没再说什么。
“只希望是我多虑了。”
深夜。
和彦还未入睡,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佩刀,阮蜇均匀的呼吸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睡的真踏实。”
和彦忍不住感叹。
阮蜇此时远没有和彦想的那么踏实,他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又有点忐忑,又有一丝小兴奋。
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多久,一股强烈的困倦之意终于还是打倒了他。再醒来时,是清晨的阳光将他从睡梦中拨弄醒的。
“啊,已经这个点了吗?”
阮蜇揉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旁边的时钟,已经是早晨六点了,他从床上爬起,和彦已经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领结。
“早上好,老师。”
和彦看了他一眼“快去换衣服吧。”
“啊?”
阮蜇愣了一下,顺着和彦的目光方向,他看到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
“这是...给我的?”
“是的,换上吧,我们该走了。”
崭新的西装带着冰冷好闻的纺织品气味,上面还有一丝熟悉的樱花味道。
西装很合身,和彦帮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领结。
“阮蜇。”
“嗯?”和彦突然叫他的名字,让阮蜇愣了一下。
“记住,如果怕死,就一定要跑。”和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阮蜇微抿嘴唇,和彦的神情一点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了。”
和彦上下打量着阮蜇,轻轻点了点头,将一个黑袋子扔给他,阮蜇接下袋子,很沉,掂一掂还有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从里面传出。
阮蜇好奇地打开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柄黑鞘短刀和一支手枪,以及三盒弹药。
“这是?”
“是配备的武器,总不能空手去执行任务吧。”
“啊啊,也是。”
和彦将佩刀装入袋子中,将旅馆总电卡拔下,推门而出。
“走吧,别迟到了。”
刚走出电梯,和彦就看到旅馆大厅里坐着不少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色西装,看来他们就是和自己一同执行任务的人。
他们刚出电梯,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距离远了阮蜇还看不清,当她走到他们面前时他才看清,这不是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女人吗?她也会参加这次任务?
“日下部先生,真没想到您能来。”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做后援的老头子罢了。”
“您可不是老头子,如果您愿意出手,这次任务说不定会更轻松一点。”
“岁数大了,现在是你们的舞台。”和彦的面色沉静如水“我只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我学生,毕竟...”
“您说笑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二人正在交谈的时候,一个短发男人走到她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女人的神情突然变十分严肃。
“这么快吗?”女人皱了皱眉头,转头对旁边的短发男人说“让所有人准备好,出发!”
“是。”
当阮蜇和他们一起走出旅店的时候,旅店门口已经停着好几辆出租车在等他们了,阮蜇本来想和和彦坐一辆车,但自己却被那个女人一把拽上她所在的车上,刚才的短发男人也跟着上了车。
“别有怨言,这是你老师拜托我的。”女人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极富磁性,像古典的留声机。
“好好说就行了,干嘛用拽的?”阮蜇小声嘀咕,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胳膊。
“你这样连新手都算不上的菜鸟,葵为什么会让你来出任务?”女人皱着眉头瞥了阮蜇一眼。
“这事您不该问我,您该问她。”阮蜇看着车外的景色,语气充满讽刺。
“反正人只要活着就行,断胳膊断腿我也管不着。”女人点燃一只烟,浓重的烟味熏得阮蜇眼睛发酸。
“那个,小姐,怎么称呼您。”
“干什么?”
“我到时候就是呼救,我也得知道您叫什么吧?”阮蜇硬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我叫路晟璐。”女人掐灭手中的烟,拉开出门“到了。”
阮蜇刚走下车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前面是一个商场,周围停着不少警车,前面还拉着警戒线。
这怎么还和警方扯上关系了...
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路队,您可算是来了。”
路晟璐似乎也不想和他多说,直接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有点尴尬地笑笑,说起了里面的情况。
“现在商场一层有大量的魔种,据我们的人探查到的,主要人物在第三层。”
路晟璐点了点头“辛苦了,麻烦叫你的人守住周围不要让别人进来。”
“这...不好吧,我们也可以出一份力嘛。”
路晟璐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你们不是拒绝和我们有过多接触吗?还是各司其职吧。”
“那...好吧。”
路晟璐一扬手,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申暮。”
“到。”短发男人站了出来。
“你带b队,一会打掩护。”
“明白!”
路晟璐看了一眼阮蜇“你也跟着。”
“是。”
明显就是想把我扔了...
“喂。”
申暮点了点正在愣神的阮蜇。
“跟紧别掉队。”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阮蜇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让申暮忍不住紧皱眉头。
“以后有的是机会。”申暮瞥了阮蜇一眼,心中暗想。
“b队从正门进入,a队跟我破窗进入,b队用手枪射击,a队全体用短刀迅速突破,尽快登上电梯到达三层去解决主使。”
路晟璐环视一眼众人“任务都明白了吗?”
“明白!”
商场入口。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层里散散乱乱布置着不少魔种,只不过这与自己遇到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眼前这些更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僵尸。
路晟璐举起拳,所有人都掏出武器,随着她挥下的手,刹那间,玻璃碎裂的声音与手枪开火的声音同时响起。
声音吸引了僵尸,本来在一层散落的僵尸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手枪开火的声音不绝于耳,路晟璐带领的a队如同一柄利刃,从僵尸群的侧翼切开一道口气,直冲上升电梯。
阮蜇混在b队中无事可干,虽说他现在不会因为开枪而震碎手骨之类的,但他得承认,自己没有上去射击的勇气,一点都没有,枪火声伴随着僵尸的咆哮在耳边炸开,让阮蜇有些头痛欲裂。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拼杀...
僵尸群似乎明白了他们分工作战的目的,所有僵尸都掉头去堵截a队了。
眼见僵尸群围住了正在抢占电梯的a队,申暮一把将短刀拔出。
“b队全体准备近身作战!”
话音刚落,b队队员全体亮出腰间短刀,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般整齐。
阮蜇混迹其中,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其他人都是满脸的杀气,一脸杀尽敌军的决心,只有他像个受惊的鹌鹑一样,那刀拿在手中是怎么都不顺手。
不知不觉他退到了队伍的最后,真当他想着如何去帮忙是,一阵冷风却是从后背袭来,激的他汗毛直竖,他刚想回头看看情况,一股力量却是将自己狠狠击倒在地,阮蜇大叫不好,刚想用刀刃去抵挡,自己的手臂处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僵尸般的东西正在撕咬自己的胳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骨骼也在一点点被啃咬。
“该死!”
他刚想挥舞刀刃砍下它的脑袋,持刀的手却被死死按住,连发力都做不到。
该死!要冷静!快想!快想!快想啊!
枪!
对!枪就放在自己腰间!用枪!
那东西啃咬着自己的手臂,两只手也在撕扯自己的身体,他的手趁机能空出来去拿枪,但哪有那么容易,自己根本不知道枪具体的位置,只能在腰间胡乱摸索,身体的剧痛也在影响自己的判断。
衣服已经被撕扯开,利齿洞穿自己的皮肉,鲜血浸湿了整个胳膊,可如果现在找不到枪,自己必死无疑!
摸到了!
枪是上了保险的,阮蜇“唰啦”一声拔出枪,对着怪物的太阳穴便是一枪。
“砰!”
怪物惨叫着从他身上跳开,趴在地上胡乱翻腾,鲜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不断流出。
阮蜇擦着溅到脸上的血,凑近怪物连续几枪打在其头部,渐渐的,怪物也停止了挣扎。
奶奶的!这些死了吧!
虽然很想上去再补几下解解恨,但此时他半边身子已经脱力了,手更是失去了知觉,枪掉在了地上。
他杀过魔种,可又不算他杀的,确实算他动的手,可又不是他动的手。
阮蜇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应该算他自己杀的第一个魔种,杀生的感觉,比那时还要强烈。
“喂,还站的起来吗?”
申暮听到了枪声,回头就发现阮蜇瘫坐在地。
阮蜇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发现一点力都使不上,只能无奈地坐在地上。
“叫你跟紧点。”
申暮一刀割断一个魔种的喉咙,擦着脸上的血迹,向阮蜇伸出了手。
虽然有点不爽他,但阮蜇还是抓住了申暮的手站了起来,申暮用手帕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又将手帕递给阮蜇。
“跟紧点。”说着,他再次扑进僵尸群里。
申暮没注意到的是,阮蜇用他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僵尸群很快被解决掉了,路晟璐擦着脸上的血液按动了电梯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一层。
二层。
电梯持续上升,众人都绷紧了神经。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