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间,凤柒染已经来到心神内景世界中唯一一处的光明之地。
光芒正是从面前的白玉质地般的光门中发出。
“要进去吗?”
凤柒染在犹豫,她不知道门内是否凶险,她只想活下去、冒风险对她来说太不明智。
“我想要活着的话,是不是维持现状更好?”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决定停下来。
尽量迫使自己回想起更多的东西,再决定进不进去。
于是凤柒染盘膝坐下。
时光茬苒,凤柒染的心神内景世界中没有四季轮转。
凤柒染亦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一年、百年、万年、百万年。
可惜,凤柒染却依旧想不起任何事情。
抛却空白全无的记忆,她心中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日渐高涨。
最终,她起身了,红宝石般幽深的双瞳注视着面前的那道散发着光芒的门。
“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只知道自己要活下去。”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眼中中充满了期待。
手掌触及光门的瞬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
她醒了。
只不过,凤柒染褪去了血发与血宝石般的眼瞳。
如今变成了黑发黑瞳的模样。
四周的景象十分陌生,但有一条小河,像是处在深山之中。
凤柒染注视着自己的小手,走到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
“我,变小了?”
周围景色变换。
等凤柒染再度看清四周的景象时,她心中有些许悸动。
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无比,烂熟于心。
在她面前,有一名稚嫩女童。
大约只有六岁左右。
不顾土地上的脏乱,半趴在地上拿着一把骨刀,抱着半截枯木,正在雕刻着什么。
见此,凤柒染并未打扰,而是径直走到女童面前,仔细看了半天。
虽然看不清女童在雕刻什么,她心中却隐约感知到了答案。
只是等到女童累了、停下休息时,方才出言询问。
“你想要雕刻琴骨吗?”
在问出这句话后,凤柒染有了肯定、这女孩就是想要用这枯木做出木琴。
可是女童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
休息了片刻过后,自顾自的雕刻着。
凤柒染叹息一声,朽木不可雕,她知道这女童注定失败。
不知为何,她心中也升起了一缕悲意。
借由这缕悲意,她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一段记忆。
只不过这记忆浑浊不堪,若被白纱笼罩了一样。
等凤柒染会过神来,周围已然空无一人。
“那个女童被家人带走了。”
“她能引起我古井般的情绪,跟着她或许我能有所得。”
凤柒染正欲寻找那女童时。
下一刻,周遭景色再度大变,待到她再次看清楚,面前的妇人正在木桶中给那脏兮兮的女童洗澡。
“香兰,你是女孩子要贤德淑慧,这样以后才好嫁人,不要像个男孩一样老是趴在地上刻木头。”
凤柒染听到那女人喊‘香兰’二字,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只是不知为何,那妇人的面容却是一片模糊。
闭眼沉思的凤柒染察觉到周围景色居然又有改换。
睁开眼眸,面前一名银发男子正在杀戮。
手持琉璃般的头骨杀戮众生,将灵魂祭炼入头骨中。
“尔等蝼蚁凡人,能为我骨之养料应感到荣幸,好比过尔等入轮回生生世世为凡人浪费!”
一天过后,他杀光了整个星球的生灵,只把孩童全部留下。
看到银发男子的瞬间。
凤柒染头痛欲裂,但心中杀意尽数爆发出来。
在她的一生中,凤柒染是第一次如此愤怒想要虐杀一个人。
待到凤柒染的头疼感消失,她已经找回了部分记忆与部分力量。
杀意被牵引而出,凤柒染此时又化作血发血瞳的模样。
她终于想起来了,此人正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
方才那位雕木的女童是自己,那为她洗澡的妇人是母亲。
至于自己母亲叫自己为香兰而不是凤柒染的缘由,她还未记起。
男人只有金丹修为。
换做平常,凤柒染抬手即可震灭那歹徒。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碰不到那银发男子。
“幻象?”“心魔劫?”“还是记忆?”
周围景色再次转变。
名叫香兰的女童被卖入了风月场所,在这里她开始接触琴棋书画。
香兰在四艺方面的天赋很快引起了重视。
甚至在一场公开演出中,引起了仙风帝国礼部官员的注意。
十二岁那年,香兰被推选考核后进入体制内,为礼部乐师。
上班第一天,便被仙凤之主看重,收为第七义女。
凤柒染陪着香兰完整的度过了学艺成长的这几年岁月。
直到她听到仙风帝国当今圣上的那句话。
“朕收你为七皇女,无论你以往身份有多卑微,如今亦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你可愿?”
香兰当即跪拜,“香兰愿意。”
“好,便赐你皇家姓名,凤柒染!以后你便只有这一个姓名了。”
香兰从此踏足修仙,一月辟脉,一年融灵,两年金丹,五年元婴,十年化神,百年炼虚!
当年残杀她父母的仇人被她亲手击杀,锁其魂令其永世不得超脱、受尽折磨。
至此大仇得报,凤柒染的心神内景世界的记忆,失去了色彩。
她此生唯一的念想已经实现。
凤柒染不同于自己的姐妹一样那么在乎权势。
于是凤柒染便在仙凤帝都开了一家四艺仙凤楼。
虽说是风月场所,可只卖艺不卖身,凤柒染身为皇女自然不可能亲自卖艺。
收留与自己有相同悲惨经历的孩童,教导这些孩童。
四艺仙凤楼的产业凤柒染经营的很用心,毕竟她无事可做。
时光飞快,几十年过去凤柒染的修为几乎没有提升。
不是外人猜测的天赋消失,只是因为她没有了目标,也无了动力。
这些年几乎没有修炼。
凤柒染看着自己的灰白回忆,陪伴着记忆中的自己,她早已记起了许多。
看着以往死气沉沉的自己,了解的越多越是疑惑。
她更加不解,为什么死气沉沉的自己,如今却这般的想要活下去?
周围景色再度改变。
凤柒染很是兴奋,口中不断说到,“要来了,要来了。”
这是她的直觉,第六感告诉她的,每次场景切换都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虽说丧失了之后的记忆,但是直觉却在、她知道改变自己的东西或许要来了。
一日,那妖渊星域的大妖、幽毒妖仙,来袭仙风帝国。
不知为何,还未到达仙凤帝国所在的星域便被击杀。
起初凤柒染只是听四艺仙凤楼的来客与手下频频谈论这件事。
凤柒染自己却并未在意。
直到有一日。
有一位突破她设下的四艺幻仙阵的奇才,得以被凤柒染接待。
会见的地点在四艺仙凤楼的顶楼阁间。
这里是凤柒染的私人场所,如今却是第一次接客。
凤柒染本以为,又是一位仰慕皇族权势,不惜花费大功夫破阵,向她提亲之人。
可那青年一早来到此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从屏风后看到客厅有人,凤柒染才发现青年的到来。
青年分明骨龄跟她差不多,已经近百余岁。
可心智却是宛若孩童那般,活泼无比。
自顾自的摆弄着屋内的花盆器物与摆件。
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没过多久,甚至对她的藏品与摆放品味发出质疑。
“完整的苍茫蝶琥珀,翅呈九彩、真色未定是刚好化蝶之时,其中居然还毫无杂质,太完美了一看就是人造化石。”
“人造化石,这是劣等货吧?”
“居然摆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会被来客小看的吧?”
又听了青年几句吐槽与挖苦后,凤柒染无奈的摇摇头。
【再不出去,要被他挖苦的体无完肤了。】
凤柒染刚从屏风后出来,便看到青年点了点冰晶形成的藤曼上,应声而碎。
青年感觉到凤柒染来了,当即御物让花盆悬浮在自己身后。
“你把我最喜欢的玄晶花弄坏了?”,凤柒染的神情很不好,她很生气。
青年急忙摆摆手,“没!好着呢!好的很!”
记忆中的凤柒染还在思索,判断易天所言对错。
观看自己记忆的凤柒染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颗玄晶花已经粉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是看着青年慌张的撒谎的模样,她没生气,居然开心的笑了。
一阵青芒闪过,在凤柒染眼中那朵花居然恢复了原样。
“扭转时空?”
“超越仙境的力量,原来他百余岁时,就已经触碰到神的领域了。”
记忆中的凤柒染慌忙抢过那盆玄晶花,见玄晶花完好无损。
神情略微有些诧异,把玄晶花放回原处。
“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