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神秘也很美丽,往往越美丽的最危险。
我叫禾田玉,19岁,大和民族。
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但是街上空无一人,我很疑惑,但并不觉得奇怪,现在是凌晨四点,动物都在睡觉的时间段人类怎么可能不睡觉?
「什么味道?!这个是……血吗?」
浓烈的血腥味在前方街角里弥漫出来。恶心,血液和腐烂的垃圾味道杂交在一起,恶心到反胃、头晕。
我用衣袖子捂住鼻子,勉勉强强没有特别重的味道,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眼前的景象可能连专业的刑警都受不了。我的工作是鉴黄师,每天面对上万个重口味视频,但是由于我从小失去父母以至于现在看见重口味的视频没有感觉,就好像在看喜剧片。
一个小女孩被钢钎穿插固定在墙壁上,能从远处看见,手骨和脚骨都被剥出,穿插着钢钎,走进去,粘稠的血液沾住了鞋底,走一步都很困难。
当我把手抵在小女孩的人中上时,她还有微弱的气息!她还有救!
我迅速拨打了救护车。恶心到反胃的感觉一下子被小女孩坚强不屈的意志折服了。
救护人员到了,我只能躲在远处的大树旁看着,因为我不想惹上什么事。
救护人员不知道吐了多少个,就连司机都吐了出来,他们没有选择救人,而是选择报警。人都要死了还报警!满腔怒火无法发泄,随着警笛声传来,我快步离开现场。
「希望人还有救,愚蠢的医生。」
公司是一个幽暗的出租屋,员工只有我一个,老板?我都没见过她一面,我们都是电话讨论工作,虽然说是高薪,但还是有很多人受不了。
打开电脑,三万个视频待审,这个是这个星期的工作,三万个视频变现一百六十万元。
什么虐动物啊,杀人啊,截肢啊等等……这些都见怪不怪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视频审的也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吃饭,生理效应下我会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一个办公桌一个电脑一个椅子,我这一坐就是两年,如同牢房但又不像牢房,我有自由权。
每天审六千个视频,一个星期下来我还可以休息两天,两天的时间够我放松一下心情。但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没有了那种想放松的心情。
工作的时候手机是要关机的,所以也很无聊。
六点了,下班了。
背起公文包,关上电脑,锁好门。
路过了那个街角,被清洗干净了,没有了臭味,但是钢钎还没有被**,血迹在钢钎上已经融为一体,周围贴上了封条,不能进去。
脑海里但是那个小女孩的画面,我鉴定过那么多个重口味视频中,小女孩的画面是最为惨无人道的!
到家了,洗了身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买了份鳗鱼饭,又路过那个街角,封条被取消了,说明案件完结了,仅仅一天时间吗?
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享受着鳗鱼饭的情香,再抿一口清酒,感觉到了极乐世界。
鉴黄师这个职业很危险的,每天看的视频和以前看过的视频都会觉得已经看过并且做梦都是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以前看过不代表现在看过,只是类型一样,都是重口味就会被大脑误导了认知度。
所以我吃饭都不会想那些东西的。
在家里吃不下,总感觉背后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被人盯着吃饭换做别人都会害怕吧?
这样的日子反复巡回,直到三个月后……
当时是星期六,我已经把视频审核过了银行卡里也是多出了一百六十万元,我个人开销不是特别多,但是存款已经够我花六七年了,我想辞掉这份工作好好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头条新闻题名叫《街角的祝福》
我就觉得很新奇,就点进去看。
震惊了,三个月前的小女孩活过来了,现在在医院里,新闻有另一个连接口就是众筹平台,为小女孩筹钱的。
我也点了进去,不堪入目的三位数怎么可能承担起七位数的疗金?
我看准了小女孩和我一样是孤儿,我穿好衣服,拎上公文包,拿着够我花六七年的存款去了小女孩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肮脏的嘴脸一下子被我看穿,各种药钱各种理由,把七位数的钱活生生涨到了八位数。我想辞职的想法瞬间被磨灭。
交了钱来到了小女孩在的化疗室外,左手和右脚的骨头勉强修复,右手左脚得装假肢。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角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睛。
又支付了昂贵的医疗费,给小女孩换上假肢。
历经5个小时的手术,小女孩坐在轮椅上被医生推了出来。
她看见我的时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我明明救了她,她为什么会这样子?
她在化疗室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医生端着流食交过了我。
我胆战心惊地走进去,小女孩听见开门声斜视了我一眼。
我端着流食来到了她的面前,和蔼可亲地抚摸着她的头。
「要吃饭哦,不吃饭可出不了院哦。」
她没有说话,我拿着勺子舀起汤药,轻轻吹了吹。
「来,张嘴,啊——」
「听话,张嘴,啊——」
见小女孩无动于衷,我搬来个凳子和小女孩谈谈心。
「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用力握紧拳头。
「我不能感受到你的感觉,你应该感到幸运,你能活下来,而不是在痛苦中死去。」
「哈?幸运?」
她终于开口了,愤怒,除了愤怒就是愤怒。
「当我被五个罪犯殴打时有人路过我试图求救他们却视而不见,幸运?这就是幸运吗?我被钢钎插着墙壁上的时候罪犯嘴角洋溢的笑容我终身难忘,幸运?这就是幸运吗?用锤子打断我的四肢,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生不如死的痛,我已经想好怎么自尽的时候,你却出现了!都怪你!」
小女孩摸了摸假肢,眼泪不禁滴在假肢上。
「让我以这种身躯活下来……」
怒火发泄完了,我静静听着她诉苦,第一次和受害者那么进。
「恨我吗?恨的话就请你把伤疗好了我等你来亲手杀我,好吗?先疗伤,知道吗?疗好了我等你来亲手杀死我。」
小女孩愣了,不知所措的小手在扣着假肢的指甲。
「我叫春田雨耦,谢谢你陌生人,我不应该冲你发火,虽然我很想活下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该吃饭。」
「来,张口,啊——」
「啊唔——」
我喂了一碗汤药,从她表情上能看出很难喝。
「很晚了,要睡觉吗?」
「能加上我的名字吗?」
「哦,雨耦,很晚了,要睡觉吗?」
雨耦惊慌地被我抱起轻轻放在病床上。
「我一个人能行的。」
「睡觉吧,雨耦。」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抱歉,忘了,我叫禾田玉,好好睡觉吧。」
看着雨耦闭上眼睛我才坐在椅子上,拿出公文包打开电脑,幽暗的房间和在公司工作环境差不多。
看着雨耦想扭动身躯却疼痛不已,我想帮她,但是我怕她学会依赖,所以我只是看着她。
脸蛋很干净也很可爱,小女孩嘛,可爱正常,不正常的是她的遭遇,痛苦,无尽的痛苦,不知道罪犯会被怎么惩罚。
我很担心,我想去打一场官司来赢得雨耦的抚养权,我想让她活下去,我的生死无所谓,雨耦活着我就活着。
医生说还要半年才能出院,我提前预付来住院费。
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雨,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一会下一会停。
雨耦忐忑不安的人生我想让她活下去。
第二天,我试图叫醒雨耦,没见她有动静,我立刻呼叫医生,检查过后发现内出血,得立刻进行手术。
「一定要救活她!多少钱都可以!」
「我们会尽力的。」
目送雨耦推进手术室,心里五味陈杂。
我离开了医院,回家洗了个澡,吃了个饭。饭是方便面,澡是换衣服,离开是开宾馆。
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也是手机里唯一的电话号码。
「是褚橙吗?我想请假半年,工资我想提前预支。」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让你请假又预支的?」
「我救了个小女孩,住院半年和住院费我可能承担不住,希望能预支半年工资。」
「这样子啊,希望你没看走眼。」
她挂断了电话,手机里多出了九位数的钱,留言是:「先给你预支这些,不够再找我」
这样子就能让她活着了,褚橙还是很信任我的,因为我是唯一能胜任这个工作的年轻人。
我回到了医院,雨耦正躺在病床上,仪器上的心电图很正常的跳动着。
医生找到了我,提醒我交手术费。
「以后还会内出血吗?」
「不确定,她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你是她的家属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把钱大笔大笔地往她身上砸。」
「因为我想让她活下去,她能活下去多少钱都可以。」
「额……为什么要这样子?」
「我想让她亲手杀死我。」
医生快步离开,我也回到化疗室里。雨耦紧绷着脸,我轻轻抚摸,温暖的手掌让雨耦的脸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