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堤把脸贴在桃夭夭的脸颊上。
从外人的角度,也许这个样子很是妖艳动人。纤细骨感的美女与稚气未干的女孩两人仿佛拥抱在一起的百合模样,想必可以激起一大堆饱含独、特、兴、趣的欢呼。可是从桃夭夭的角度来说,她更有种青蛙被蛇贴上了的恐惧感。
鸡皮疙瘩已经沿着脖颈蔓延开来了。
雪堤的皮肤正如她名字中的雪一样冰冷,让桃夭夭觉得,贴在她脸上的是一个死人。更为诡异的是,从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两三秒的时间,然而桃夭夭的耳垂却压根没有感到她的呼吸。
雪堤抬起头。
宛如蛇般的瞳孔,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桃夭夭。
……
“出来吧。”
苏维站在废弃大楼的门口,他突然站住身子,手里不知何时起已经掏出两把手枪。
身后空无一人,废弃的街道像是游戏里破碎的建模,清冷得很。只剩下苏维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出来吧,白。这么鬼鬼祟祟可不像是你。”
红色的幽灵飘然地从墙角走了出来,那张诡异的面具依旧让人发冷。苏维转身平静地用枪对准了它,眼中充满了残酷的杀意。
“咿呀,满精明的嘛。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跟踪你?”
“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不要小看我,追踪和反追踪是我的强项。”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苏维仅仅是投石问路,随随便便就把白试探了出来。
这种小手段要多少苏维有多少,虽然他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苏维毫不犹豫摁下了扳机,子弹飞快地打中了白的胸口,但白却毫发未伤地摊开手。在面具的遮掩下,能清楚的看到它的瞳孔变得银质。
“强项?我应该没有暴露任何气息,看来真的是强项。但我也说过,你的玩具对我没有用。把雷达的位置告诉我吧,苏维君,这样对彼此都好。”
“你果然知道雷达。但我还有战斗的余地,在这里投降可就失去社会人的自尊了。”
苏维的话还没有说完,扳机便连连扣下。白像是懒得动般径自地对着苏维走过来,迫使苏维不得不转身退入废墟。射出的子弹像是被它隔空吞噬,连红色的风衣都没有留下弹孔,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真是的。”
苏维嘟囔一句,翻滚着身子躲到了废墟的房间里面。他没有停,两只手用力抓住房间外面的窗台,猛地用力一翻身体便窜到上面。
“阵地战打不过就要打游击战吗?你们人类也真有意思呢,无论如何都想要赢,无论如何都不想死吗?”
白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中。苏维的目的没有变,灵巧地继续攀爬。他能听到白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敲响,它故意走得缓慢,一点点地给他增加心理压力。
苏维的手心出汗了,他把双枪握得更紧。
“你的任何攻击最后都归于无效,很害怕是不是。没有想过拾灵者和死灵,猎人和猎物的位置会换过来吗?没有想过你所依仗的暴力竟然会无效是不是?”
“……”
“死灵们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拾灵者。不如说,我们所有的死灵,在苏醒的时候都要被迫地跟你们战斗,被迫在最虚弱的状态下死去。你们就没有想过,是你们一直在逼着我们吗?”
“……一派胡言。”
苏维从房间中压低了腰,然后手枪在楼梯的空隙中击中了白的额头。但他看得清清楚楚,白色面具安然无恙。子弹仿佛是在接近它的虚空中消失了。苏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上面跑,然后连连对着白飞快地开枪,宣泄的子弹在半空中飞舞。
在大楼的废墟中,上面的苏维有如魔术般连接不断地开枪,枪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双枪行云流水地如同披着手枪皮的机关枪。然而,被狂风暴雨般枪击的白,却保持着他不慌不忙地步伐往楼上走。他走过的地方,地面上遍布恐怖的弹痕。
“不是停止了子弹,也不是在一瞬间碾碎子弹,也不是虚像……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你对我的攻击绝对无效。好好跑吧,苏维君,让我看看拾灵者的挣扎。”
“你会看到的。”
苏维拼命拉开与白的距离,他一边更换弹药,一边思考如何看穿白的伎俩。他不会相信什么绝对防御或是绝对无效之类的话,世间万物皆有着它的极限。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去想,就能说明它在说谎。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以战胜。”
苏维拿出手机,拨到雪堤的电话上。他准备拨出号码,却突然放下了。他若有所思望着白的身影,眼神充满了犹豫。很快,他重新把手机放入兜里。
在破除它的魔术之前,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苏维下了结论,咬牙无谓地射出黑色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