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吸了口冷气。苏维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换衣服的速度快了几分。一边穿衣服他一边随口问她。
“你说过,你曾经救过我?”
“嗯……嗯,对,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你倒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就走了过去,并且把你带到了我的家里。”
“有意思。”
苏维像是想到什么,失笑着摇着头,他开始套上黑色的西服,真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黑西服,不过估计问他现在他也不知道。
“你还真是大胆,但是一般人是会害怕的吧。”
“我失忆了。”
桃夭夭把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也不容易啊。”
苏维换好了衣服,小心地用干净的布擦着枪膛,认真呵护的表情好像就在擦拭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珠。
“那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
“你刚才露出的伤疤。”
忍了很久,哪怕桃夭夭知道她不应该去问,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拾灵者不应该是不死之身吗?无论是从多少层楼跌落下来,还是被怪物贯穿胸口,还是被切割伤痕累累,苏维都恢复了,看不到半点的伤痕。
“你似乎总能看到重点呢。”
苏维沉默了一会后才淡淡的说,声音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桃夭夭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唐突了。
“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吗?……不,是不能说的事吗?”
“不,这个我知道。倒不如说,现在这破身体也就这伤口我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苏维耸耸肩,然后扭过脸诡异地笑了一下。
“你想知道吗?”
“可以说吗?”
”嘿嘿,这是过去的事情,我之所以能够成为拾灵者,这道伤疤便是被诅咒的证明……听不懂是吧,听不懂就对了,我不打算告诉你。“
苏维干脆利落地耸耸肩,他把枪结结实实地卡在西服的里面,然后打量着桃夭夭。
”怎么了?“桃夭夭被这样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心慌。
“换一套衣服吧,看看雪堤那里有没有你能穿的。我们出去。”
“出去?”
“昨天晚上你可是说过吧。”苏维弯下腰,在地板和衣柜的侧面伸手拽了拽,似乎在挑选什么。找了很久,他才满意地收回手。
“你不是说要成为拾灵者吗?”
一把长到突兀的带着夸张的单镜头的黑色枪械被苏维推到桃夭夭脚边,他故意帅气地打个响指,脸上却隐含着坏心眼的笑意。
这明显是雪堤的风格。
“跟我走,带你飞。”
……
“这里是哪里?”
穿着粉黄色长袖外套的桃夭夭跳下了车,她晃动了一下肩膀,略宽大的袖口在半空中一掠而过。雪堤的衣服穿在桃夭夭身上,少了妩媚,却凭空多出了几分可爱。苏维把车停住,摘下戴着的黑色墨镜,露出冷峭的脸庞。
“你说呢?”
“谁知道。”
桃夭夭呼了一口冷气,白色的气成团融化在空气里。周围是一片野地,荒凉得很,只是远方遥遥看去能看到秃秃的玉米地和高卧的山岭。她只望了一眼,就回头看苏维的车。它是一辆灰色的老式车,车型规规矩矩得可以上演几十年前演的公路片。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车。”
“还行吧,这就算是老奔驰的廉价版,车本身倒是不贵,是我过去买的。也好久不用了,只是没有想到还能从车库里找到。看来那个我也是不开车的。”
“咦?为什么?”
苏维无奈地瞟了桃夭夭一眼。
“你见过驾驶座空无一人还能开的车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桃夭夭想了想,顿时爆笑起来。一辆灰色的本来就淘汰的老款车,空无一人却行驶在公路上,本身就可以上演某种灵异电影啦……实际上桃夭夭倒是认为更像是喜剧电影呢。
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维才不愿意开。
“车停在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跟我走。”
苏维往前面走着,桃夭夭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越是接近苏维,越感觉他身上可爱的地方越多。想必成为大叔之后,他就把真实的性格收敛了。而现在,变回少年的苏维0.5版本,多了一丝意气飞扬。
不过他们是一个人。桃夭夭紧了紧自己背着的长形口袋,从外表看去像是大提琴的包,只是包口伸出黑色的长状物,用黑袋子紧紧包扎过了,但实际上却放着真正的杀人武器。
她不禁和之前第一次遇到的苏维做了对比,当时的他就一句解释都没有带她去了战场。现在也是,什么解释都没有,简直和故弄玄虚没什么分别,苏维就带着她开着车,一晃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呐,我说。”
苏维突然站住脚。
“嗯?”
“我说啊,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苏维站住了脚,桃夭夭也随之站住了。
“这可让我怎么下手呢?”
黑色的手枪从苏维的胳膊缝隙间钻了出来,黑色冰冷的枪口就直直地指着桃夭夭。她抬起头,看到的是阴沉着脸的苏维。之前所想的一切,对比现实如同砸碎的玻璃板四分五裂。
“你想要杀我?”
“白需要投名状,这个理由怎么样。”
“……你还真是苏维啊。”桃夭夭叹了口气。
苏维的表情变了,他诧异地瞧过去,桃夭夭摆出微笑。
那微笑刺痛了苏维。
“当时遇到你也是,现在也是……就算你想不起来自己,在我看来你依旧是苏维。如果你想要开枪,那就开枪吧。”
“彭。”
苏维向来很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所以苏维摁下了扳机,枪声响彻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