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零,计划目前还算顺利。母上正计划前往‘兰霍恩’的六芒星。”
塞缪尔独自一人站在荒凉的街边,几卷纸团随着飘荡不定的夜风飞舞着,悲伤的颜色好似入殓的白,那样的刺眼,不晓得在祭奠着什么。
他一袭雪白的长衫迎风飘舞着,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个黝黑的匣子,隔着几厘米放在耳边,看上去有些落寞。
“肆,你知道吗?母上赐给了我名字,我现在有名字了。”
“真是恭喜你了啊,零。”匣子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零还是从中听出了其中隐含着的、名为羡慕的情绪。
“你很快也会被母上赐名的,”塞缪尔轻轻一笑,“肆。”
“呵呵,也许吧。”肆的语气染上了哀伤的颜色,“我们,真的要这样对她吗?”
塞缪尔沉默了。
“看来你隐瞒了母上啊,关于记忆晶体植入的事情。”肆在世界的另一边轻轻地笑着,纵然塞缪尔没有亲眼看到,他还是能想象出肆讥讽十足的笑容,那是冰冷、不屑、心痛的弧度。
是啊,我欺骗了她,那个我们本应该视为全部,我们最爱的母上。
塞缪尔的心开始了细微的抽搐,他想到苏紫雅怒极反笑的可爱笑容,还有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失去方寸的柔弱模样,以及偶尔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温柔纯净的笑容,竟是有些痴了。
而面对她那沉甸甸的信任,那毫不保留的信赖,忽地心就开始刺痛起来。
“总之,先按照原计划去做吧。”塞缪尔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如此说道。
今天的天空,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他在心里想到。
“好。伍已经在前往六芒星的路上了。零。哦不,塞缪尔。”
是他的错觉吗?塞缪尔觉得肆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像是一时之间变得疏离了不少。
“嗯,先这样……”塞缪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抹极淡的红色正缓缓地从西方袭来,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朝着黑匣子喊道,“糟糕,肆,出事了,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母上身边!”
“是……什么?”
塞缪尔倏地离地而起,跳上了一座高楼。入目皆是灯火辉煌的、钢筋水泥塑造而成的巨兽,而远方深邃的彼岸,正宛如海啸般涌起了血红色的浪潮,天幕,正在缓慢地转为殷红的血色。
“我想,应该是那个家伙吧。与当年的母上有着血海深仇的、位列上古记载中十二灭世级危险种的……「夸父」”
对面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略显凌乱的呼吸声。
“怎么会——!”
塞缪尔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接着,他便冲着黑匣子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和你们汇合了,我去保护她。”
“呃……”说实话,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准备了这么多年,如果为了救一个母上的复制品而失去一个兄弟,这是他万万无法承受的。
但是,在完成记忆晶体植入之后,那种血脉烙印传来的温度又久违地让他们感觉到了灵魂上的依靠——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母上啊!
“我发过誓,我要用我的一切去守护她!”
塞缪尔觉得说完这一句话后,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淡了不少。
对面陷入了沉默,最终在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轻巧地切断了信号。
塞缪尔轻轻地叹了口气,纵身一跃,翩然落到了一栋高楼之上,紧接着开始不断地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如同鬼魅般的速度让他看上去就像凭空飘过的一团白影,眨眼睛便消失在了眼前。
而就在他跳上离阿尔法塔比较近的高楼,准备直接跳上塔的时候,他被一个银色短发的少年拦住了。
银发少年扶着臃肿的披风,将自己额头以下的部位完全遮在了披风之下,塞缪尔只能依稀看见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抱歉,此路不通。”
对于银发少年的警告,塞缪尔只是哂然一笑。
“不好意思,对于「血鸦」的垃圾们,我从来不讲道理。”
下一刻,塞缪尔就宛如炮弹般撞向银发少年,同时瞳孔中映出了那道熟悉的蓝光。
“战斗模式。启动二倍加速度。”
他不带感情的声音刚刚响起,下一刻,他已经悄然地在银发少年的身后浮现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