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检查的人说的没错哦，‘保有机关’这一项，即使不复查也是没关系的。”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碰巧撞见何睛钰老师，被她发现了我口袋里折叠起来的，打印好的检查单，也就顺势拜托她帮我更细致地解读了起来。
“简单来说呢。”
何老师轻轻点了点筷子。
“因为芯片过载，损坏，所以没有数据这件事，它的意思就是对方体内的‘保有机关’数量很少。事实上，保有机关越多，能耗反而会越低的来着。”
“诶……也就是说我的‘保有机关’很少咯？”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她们给你推断一个‘2’也没什么问题。正常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一般就是个位数，意外过负荷的话，在这个基础上再降低一点，这个数字还是挺有理有据的。”
“感觉稍微有点绕……”
信息量好像很大，我不禁扶住了自己这个学渣的脑袋。
“而且，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不太理解这个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保有机关’到底是干嘛的？”
“少就意味着你使用魔法会很吃力呀。”
“诶……”
“嗯，这样吧……”
何老师微微思考了一下。
“好像有点没顾及到你是普通人这件事，我跟你从头讲解一下吧？”
“啊啊，拜托了……”
赶紧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请教。
“总之，从普通人比较喜闻乐见的误区开始吧——方唯淼妹妹，提到魔法，你觉得什么东西是必不可少的，或者说，使用各种各样术式，最需要什么？它们能被使用的根基是什么？”
“呃……”
虽说从对方的问法就能感觉到她在期待我给出“错误答案”，可是我也真的确实完全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是魔力吗？”
“所以这就是误区所在了哟。”
何老师伸出一根手指。
“当然啦，我们平时，还是偶尔会用‘魔力’这个词指代一些结构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不标准的用语。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魔力’这种东西的。”
“诶……难道说应该使用更标准的说法，‘精神力’、‘灵力’……还是别的什么？”
“根本～，什么力都没有！”
“根本没有来源——无中生有吗？”
“凭什么就非要有来源！？”
何老师敲起了筷子。
“松开手苹果就会下落，肉到了一定温度就会熟，用手推一下球就会滚动，把条件本身抛开，难道还非要什么别的来源不可吗？达到了一定的条件，发生特定的事情，世界的机制就是这样而已。”
“就、就算你这么说，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守恒之类的……？”
“根本就没有守恒这种东西！”
直接敲起了餐盘……好可怕！
“满足了条件就能发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原理，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个一个个，成千上万的机关组成的！掌握这些机关，知道该怎么促成这样那样的条件，去启动魔法机关的，这就是魔法师！”
“等一下……”
熟悉的名词没有一点防备地出现了。
“你突然说到，机关什么的？是指保有机关？”
“「保有机关」是连接人和魔法机关的机关。”
“诶……”
“是一种精神的特质，换句话说，就像是网线一样。保有机关越多，你的意识和魔法机关的联系就越紧密，就越容易撬动魔法机关施展魔法。”
“这、这样吗？”
“没错。”
何睛钰轻轻击掌。
“魔法的级别越高，机关就越复杂，对精神力、计算力的要求就越高。在这个基础上，保有机关越少，需要的负荷就越大……嗯，虽说零环法术完全不需要意识的联系，即使没有保有机关也能用，但是在这之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
“但是，保有机关少也有好处。”
何睛钰忽然话锋一转。
“最重要的地方呢。就是以你自己为目标释放魔法会比较容易。”
“容易？”
“打个比方来说的话，就像是血清里没有血型抗体一样。也就是说，释放魔法不容易遭到抵抗，很难出现想要放增益魔法，却无论如何都没法产生效果的情况。”
“这样吗……”
“所以同样的，你想学魔法的话～，我比较推荐你学这些增益类的法术，会比较好用哦。”
“唔……”
“嘛，嘛，其实也是给我自己打广告啦，因为我开的选修课就是讲以肉体为目标的增益法术的。”
何睛钰笑了笑。
“话说回来……让我看看，这个单子上还有些什么别的指标呢？”
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做到的，不过在侃侃而谈的同时，何睛钰已经把自己的午餐吃完了。
“嗯……促黄体素101，体脂25，内化体质阳性，机关衰减-0.074……诶，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检查的吗？她们给你用了什么术式？”
“……”
不、不会吧！？
难道说读这个检查单也会暴露！？
“没、没什么啦！只是碰巧帮自然科的做一点小实验而——”
我飞扑过去抢自己的检查单，可是何睛钰灵巧地一转屁股，直接让我扑了个空。
“嗯嗯，仔细看一下这下面的子项目说不定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力量－10%，神经反应加速＋21%，兴奋峰值+105%，敏感度+441%……”
“——哇啊！”
检查的项目也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我再次扑抢，终于把检查单从何睛钰的手里夺了下来。
之前还没注意到，在检查单不起眼的角落，包括“敏感度”在内，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小条目居然零零总总地罗列了快二十条。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我选择直接把检查单揉成了一团。
这到底是什么鬼检查啊！
“嗯……我明白了。”
何睛钰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
“小方，你是想增强你的施法能力，参加了什么调整生理机能的项目吧？也就是说……你想打院赛吗？”
“……”
真是厉害得让人咋舌的推断力，居然单凭一张检查单就能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虽然和我真正担心的地方还有点差距就是了。
“是吧，确实算……这回事吧？”
我小心地点了点头。
“那么，选修课选了吗？”
“诶……”
“因为职工的话，要选课才有资格参加院赛嘛。”
何睛钰吃完自己的午餐后，居然还来我的餐盘抢土豆吃，把我最后剩下的一点也扫了个干净。
“我的课就在下午，要不要直接来听听？”
“诶诶……倒是也行……”
“那就好！”
何睛钰高兴地击掌。
“我这节课的教室就在第二学区，要不我们现在吃完饭就直接过——”
就在这时，何睛钰的视线落到我身上，忽然停住了。
我一下子有点慌。
“怎、怎么……？”
“小方，你……穿的是便服？”
“呃呃，是的，怎么了？”
“所有学生都要穿校服的，如果我去上课而不是教课的话，也要穿的，你有校服吗？”
“没有……”
在做出这个回答的瞬间，我产生了什么极其不妙的预感。
不过已经晚了。
何睛钰忽地绕到我背后，把我从椅子上揪了起来，向食堂外推去。
——逃！
男性的生存本能让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撒腿就跑，可何睛钰的反应却比我及时……
我在逃跑的瞬间，被何睛钰抓住了手腕，直接由“推”变成“拽”，被她一路拖了出去。
“来，小方，我带你去领校服！”
“等、等等等……等一下啊啊啊……！！”
十分钟之后，蜷缩在后勤仓库角落里的我，望着一旁挑选着校服的何睛钰，浑身上下出着虚汗。
“这边是灰色的，是风纪委员……，让我想想，职工，职工……嗯对，黑色，让我看看在哪里……”
更可怕的是，仓库的门还被何睛钰关掉了。
就算是拿校服，不是也应该报尺码拜托工作人员拿吗？
这算是什么松散管理啊！
“就是这边！还有尺码……170，170，170……找到了！”
仓库那头传来了末日审判一般的宣告。
“好啦，小方，快把衣服脱掉吧！”
“不……那个啥……，我不……”
“没关系的，学院的校服面料很舒服的哦。穿上之后就知道了。”
“呜……”
恶魔正在逼近……
轻飘飘，带着各种各样缎带的制服罩衫。
比上衣更轻飘飘，而且还短得不像话的裙子。
不，不对。
不管短不短，只要是裙子就不能穿！
这可是底线，底线啊！
“不要——————！！！”
我发出一声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尖叫，撞开何睛钰，向仓库入口处逃跑。
“……”
胳膊又被抓住了。
“不行呐，只要是上课就必须穿校服，不然课堂秩序会乱糟糟的，这可是校规哦。”
声音传入耳畔的同时，肚皮上传来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扣子……在刚才那个瞬间，已经被何睛钰解开了。
一颗，两颗，三颗……
“好啦，乖乖的，不然会碰到奇怪的地方哦。”
“不、不行，已经被碰到奇怪的地方了！”
“没有那回事，那是因为你太敏感啦。”
“明明就是你……呜呀——！”
“这个是对你乱动的惩罚哦。”
“所以说明明就是在碰奇怪的…………呜啊啊！！”
“呼呼，真好啊，真好啊，敏感真好啊。”
“救……”
敏感哪里好了啊。
所以说这个敏感度+441%的身体到底哪里好了啊……
“救命啊啊！！！”
在这个中午，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东西，被彻底丢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