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我先强调一下……”
我面对着门口这位粉发的高挑猫娘,强撑着鼓起气势。
“我……那个什么,我今天,是那、那个,‘那个’哦,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才会在床上休息,这可不意味着我工作在偷懒!”
“啊啦啦,没有在说哥哥偷懒啦。”
月茹华轻轻掩起嘴。
“这只是善意的提醒,提醒啦~”
“咕……才,没看出来哪里是善意啊……”
再次有点发作的腹痛让我实在做不出什么友好的表情,不过面对这个突然来打扰我,还拿工资来要挟我的家伙,我也不是特别想笑脸相迎。
“啊啦,真的只是好心提醒啦,哥哥——”
“咕……”
月茹华糟糕的称呼让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咕噜,拼命地向她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在户外用这种明显暴露我身份不对劲的“哥哥”。
也不知道月茹华到底有没有读懂我的眼色,不过就结果而言倒是顺理成章地绕了进来。
没等我上前,月茹华就顺手“啪”地一下阖上了门。
“……”
总有一种反而着了她的道的感觉。
“所以说,你来我这儿是……”
“不过话说回来~”
月茹华仿佛承接着刚才的哪句话,理所当然般地打断了我的质问。
“哥哥刚才在解释的时候,好像有哪个词没说清楚,大概是‘那个’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呢?”
“诶……?”
“哥哥你看,”
月茹华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笑意。
“刚刚哥哥在解释偷懒的原因的时候,真的有什么内容没听清耶,到底是什么呢?不说清楚的话我可没法判断哥哥是不是在偷懒了啊。”
“呜,你……你,那个,刚刚不是才说没觉得我在偷懒嘛!”
“这就是所谓的‘一码归一码’嘛,既然哥哥亲口这么说了,我怎么说也是人事老师的妹妹,可不能坐视不管哟。”
哇啊……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明明来找我怎么看都是有事要谈,却偏偏不谈正事,非要揪着我一开始的一句话不放。
肯定是觉得捉弄我很有趣吧!
“呜呜……”
怎么可以让这家伙得逞啊。
非要我当着别人的面,把自己的腹痛的原因……这么“私人”的原因说出来,那不就等于亲口承认自己已经是妹子了吗?
怎么可能!
“你……你明明知道的嘛,就是,咕呜……”
而且,我也是确实说不出口……
“就、就是‘那个’啦,你作为女性比我更懂吧!”
“啊啦啦,人与人的心意不容易相通,是真的不懂哦。”
“就、就是……真的就是‘那个’啦!”
果然是在捉弄我!
“话……话又说回来……我凭什么一定要说啊,本来每天都有离开宿舍的时间弹性,更何况我本来就在宿舍,没有宿管员中午不能,呜……呆在床上的规矩吧?”
“嗯,好像确实如此呢……”
月茹华露出沉思状。
好样的,看来这次防御战是我成功了。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月茹华却忽然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
看上去有那么个3、4毫米的厚度,而且从内容物的尺寸上来看……
“虽然是定金,不过还是要视状态而定,如果连一点原因都解释不清楚,那状态就相当值得怀疑……嗯,我也不敢把这个交给哥哥呢。”
“噫……”
这、这个恶魔!
明明是优雅的猫娘外形,言行却跟恶魔如出一辙!
“所以说啦,我真的很担心哥哥的状态,哥哥还是解释清楚嘛。到底是哪个‘那个’呢?不明白的说出来,我真的不懂诶。”
“呜、呜呜……”
不能动摇,不能动摇。
从厚度上来看,也就差不多四、五张钞票的样子,还说不准到底是红色主席还是绿色主席呢,要守住防线,方唯淼,不能随便屈服!
而且既然是“定金”,那就意味着即使现在不付未来也会全部补足,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只要能克制住,克制住……
“诶……真的说不出来吗?”
月茹华歪了歪头。
——没错,我就是不说,明明是男性却……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这是基于性别的原则问题!
“啊啦啦……那可就糟糕了耶。”
月茹华说着收起信封,拿出了手机。
“状态这么恶劣的话,说不定就会延伸到院赛那天,能不能完成委托,不……会不会暴露背后的剧本都是问题呢。我还是跟姐姐联络一下,重新考虑一下好了……”
“诶诶……?”
“而且精神不稳定似乎也是隐患,还要顺带跟风纪委员说说,正好塔兰其拉在调查哥哥的事,就告诉她吧~。”
“哇啊!!”
太过分了啦!
哪儿有拿这种事情来做要挟的啊!
“别这样啊,我说还不行嘛!”
如果是那个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至少性格比较稳定的人事老师的话,我倒是不害怕她会做出那种事。
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月茹华的话,看这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怎么做都绝对不奇怪!
“诶?哥哥想清楚了吗?”
月茹华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又收回手机,拿出了信封。
“真的能说清楚吗?我真的特~别想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了呢。”
“能!真、真的能说清楚!”
我不住地点头。
“就、就是……”
“嗯?”
“就是……呜……那个……”
“到底是什么耶,还是不清楚呢,哥哥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就、就是……!”
“果然还是有问题,而且似乎还相当严重呢。不行,我还是赶紧跟人事老师说说。”
信封一下子又换成了手机。
“别别……别呀!!!”
“哦?”
拿出手机的手并没有停下,而且还开始拨号了!
“就是,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什~么~呢~?”
“就是……呜呜……”
眼前稍微有点模糊,应该是中午有点困了吧。
绝对不是泪腺对屈辱做出的反应,绝对不是哦。
“总之!就是!就是……”
“嗯,幺-八-六……”
“就是生……那个,生——”
“七-幺……”
“生……‘生理期’啦,我现在不是女孩子的身体嘛!所以正处于生理期期间!”
“哦?”
“也就是月、‘月经’!稍微有点……你懂的吧!那个什么,‘痛经’,所以才不舒服!就是生理期、月经、大姨妈、痛经啦!这下你懂了吧!!”
完了,完蛋了。
不仅说出了口,而且还以各种形式重复了好几遍,简直是破罐子破摔了。
“啊啦啦~说出来不就好了嘛,不说出来怎么明白嘛。”
“呜……呜呜……”
更……更加完蛋了。
最后居然还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我可真是彻底完蛋了。
“你……呜呜……你这个坏蛋,呜呜呜……恶魔……”
“好啦好啦,乖,不哭。”
居然还顺势来摸头了。
摸你个大头鬼啊,明明是我比你年长!
而且我比你个子高!
再者说了,把我搞成这样的到底是谁啊?!
要不是我情绪太激动,而且还痛经,不,不对……“肚子痛”的话……
“来,给~。”
月茹华俯下身子,把信封塞给了我。
打开数了数,四张一百元,大概一个星期工资。
完全不够……完全不够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除了钞票以外,还有几张信纸。
“唔……这?这是什么?”
我狐疑着将它们展开,发现上面工整地打印着一排排工整的“姓名-年级-科系”和简略的情报。
“这……”
“因为报名已经接近尾声,名单和规模差不多定下来了啦。”
月茹华解释道。
“唔,这样吗……”
“顺带确认一下,你这边的组合,除了你和赵娜之外,是灵能科的转学生,‘圆环拟态’的柴璐对吧?”
“嗯嗯,是的。”
“啊啦……还真是有缘呢。”
“什么……?”
我疑惑地抬起头。
“没什么,没什么啦。”
月茹华轻轻扇手。
“比起那个,今年的小组基本上已经确认是每组六支队伍。这个名单上列的是我们觉得比较容易拟定剧本的队伍。如果哥哥有特别中意的,可以先说哦。”
“唔唔,这样吗?”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懂魔法,不过也姑且一看吧。
而且就算我不看,考虑到这件事情的性质问题,也没法给赵娜或者柴璐看,所以……
不看白不看。
“嗯……顺着来,灵能科的唐莉莉,灵能科的……诶,这个还是日本留学生?然后是……诶,这个孔轻语不是和我上一门的那个嘛……”
世界还真小。
顺着看了一遍,事实证明,对于不懂魔法的我来说,这些情报果然——虽然“不看白不看”,但是“看了也白看”。
及至翻到最后一页,眼前忽然映入一个熟悉的名字:
“姚初芸”。
“诶……!?”
我意识到有点古怪,再往下看。
果不其然,紧跟着姚初芸,和她同组的,对我来说更为熟悉的那个名字也进入了视线——
“这、这是……?”
我疑惑地抬起头。
“啊啦啦,这确实也是重点之一哦。”
月茹华轻笑着掩起嘴。
“所以问题就来啦——”
“问……题?”
“哥哥的话~,介意和仪式科的堂妹交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