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请让一下，这边是什么情况？”
临明带着一身的神棍装备，像是无意看到琐事的人一样朝着人群的中心逛过去，装作是偶然发现，而非故意靠近。
跪在中间胡言乱语的女子显得相当痛苦，嘴中嘟囔着什么“报应”，“罪过”一类的半懂不懂的话，一旦有人想要靠近，她就会对着那个人又抓又打，弄得人群聚集成了一个圈，但是女子的附近却空出了一段真空期。
跟上来的玄石悬浮于空中，冷眼看着头铁地冲上去的临明，冷哼一声。
无论孟采薇如何评价这个男人的实力，在玄石看来，临明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在送死。
这种鬼一般都是怨气逼人，缠上生前与其有过节之人的障业鬼。
障业鬼身上阴气极重，而且根本无法交流，对于驱鬼师而言，只有直接灭杀一途。但是既然变作这样的鬼魂，那就意味着他生前也积累了极大的怨恨。
换言之，这鬼和人绝对都不干净。即使有能力出手，若是攀不上关系，也不会有大能动手，毕竟如果因此沾染上了不好的因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临明的这番做法，明显是想要上去出手。
他不可能对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更不可能了解这被鬼附身的人身上背负的因果。
强行介入，只是在给自己添堵。
玄石眯了眯眼睛。他现在很感兴趣，这个被鬼帝大人奉为上宾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还是说，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罢了。
随着临明的接近，那女子遍布血丝的眼睛也注意到了异动，她扭过脑袋，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盯了临明一眼，随后有些长的手指甲仿佛凝聚着黑气，朝着临明的方向抓了过来。
玄石能够看见，稍有修为的人也能看见，那爪子上沾了不少的怨气，被这爪子碰上一下，少说两三天，多则一周，必然被怨气缠身，霉运连连。
一般修仙者必定退上数步，就连空灵境的，站在升仙门口的修士都得皱一皱眉头，但是临明却不躲不闪。
在临明看来，这大概是某种狂躁症。
在这种没有什么娱乐手段，身份地位又不算太高的古代，女子会患上这种症状也并不奇怪。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像前世的古代一样重男轻女，但是至少生产力低下是真的。或许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个人在这里发病。
但是她只是驱赶身旁的人，而没有直接拿起武器乱砍乱杀，说明还是保持了那么一点点的理智的。
这样一来的话，得先把人稳住才行。
临明心中一动，便不躲不闪，抬起手正面迎上，单手握住那女子洁白如玉的手腕。
刹那，凝聚在手上的黑气倒灌，一个劲地往临明的手上窜，饶是在远处旁观的玄石，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然没有被这一爪直接击中，但是这种行为和被击中是没有区别的。再加上临明甚至没有运作灵气护体，那黑气全无阻拦，像是闻到血肉气味的虫豸，无孔不入，无肉不食。
换做寻常修士，必然已经被这黑气的侵蚀伤到修为，轻则静养数日，重则修为大跌，甚至会被这障业鬼视作新的迫害对象。
但是下一刻，让玄石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灵气护体。
没有法器发动。
黑气入体，仿佛泥牛入海，临明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上还是那种标志性的笑容。
“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怎么可能？
玄石那被黑色的雾气掩盖的脸庞都露出了肉眼可辨的惊恐神情。
不是，如果这等黑气你用灵气防住了，或者用某种法宝干脆把黑气驱散，甚至自己吸收掉了，玄石都不会有太大感触，顶多就是觉得这是个有点能耐的家伙罢了。
但是没有一点防护，黑雾入体之后，就像是不曾存在一般烟消云散。
就好像是有人捅了他一刀子，他不躲不闪，也没穿防弹衣，还站在那里让你捅，关键是你这锃光瓦亮的刀子却连皮肉的刺不开。
那被捅的人是个什么存在？超人吗？
那附身女子的鬼魂好像也愣了一下，就在她再次发出尖叫之前，她的身后有一个黑影闪过。
手刀猛击，那女子顿时就晕了过去。临明抬起头，出手的这个人胡茬满面，短褐穿结，看上去一副农夫模样。
“多谢先生搭救。是在下内人中邪，给各位添麻烦了。”
他躬下身子，先对着临明鞠了一躬，又对着围着的这一堆群众鞠了一躬。
大概是没什么乐子了，事情都被解决了，很快人群就散去。那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从地上扶起了自己的妻子，把她背了起来，这才转向临明。
“啊，大师，失礼。我是沈凌剑，这位是我的挚爱莫凝霜。她……这些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要一不注意她，她就会跑出来。哎，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邻居也都说她是中邪了。刚刚她一直那样，我也不敢过去……”
临明一听，眼睛一亮。
好哇，这不就是标准剧情吗。
就凭这里的文明程度和医学程度，临明也不期待他们能对这种类似于狂躁症的精神病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只要身体没有大碍，大半都会被评价为中邪。
这个时候临明要是说自己是个大夫，可能还不会那么容易被接受。
但是现在的他，在扮演的是个驱鬼师啊。
“无妨。您说您的妻子被鬼邪所困，在下刚刚也有所感知。在下对于驱鬼请神之术也略懂一二，不如让在下为令内检查一下，说不定能有所好转。”
突破，指先用凝神香之类的东西让她冷静下来，然后采取心理疗法，总之短期别让她发病就好。
至于长期治疗，抱歉，环境没法改变，他临明也没办法。
沈凌剑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笑吟吟的临明，发现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灵气。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既然是帮了自己的人，也不好拒绝。
“……好吧。那就劳烦先生了。”
沈凌剑轻轻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