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沈凌剑，都被临明这一通操作直接弄傻了。
“全部……消失了……”
半晌，玄石才颤抖着胡子说出这句话。
是的，全部消失了。盘踞着整个房子的怨气，链接在剑鬼身上的滔天怨气全部消失了。
临明那一剑，不仅仅只是斩开了眼前的鬼魂，还将怨气尽数斩断。这种技艺简直闻所未闻。
临明看着丢到地上的那纸黄符在烈火中卷曲，化作灰烬，自觉自己再跳完了一轮大神，算得上是工作结束了。
他把剑送回腰间的剑鞘中，一手拿起旁边的旗帜，随手折叠起来，把原本两米左右的旗杆缩到半米左右，塞回自己胸口的行囊里。
虽然看上去很假，但是这个年代的人就吃这一套。
回过头去，果然，沈凌剑已经看呆了。看来自己刚刚这一套还是挺有派头的，至少没让外行人看出端倪来。
“好了，厉鬼已除，夫人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临明装作高人模样，不紧不慢地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他自己心里明白，哪里有什么鬼魂，刚刚跳的那一场大神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接下来才是治疗的正体。
“暂时……？”
沈凌剑也不负临明所望地注意到了临明话语中的关键词。
“我仅仅只治了标，却未斩断因果。若想让她无忧，方可细细思量曾经做过的事情，唯有清算因果，方能不受邪祟侵扰。”
临明原本想直接说：你要好好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但是又想起来自己是个神棍角色，说话不能那么明显，这才谜语人起来。
而方才这一段话却让沈凌剑哑然。
他看出来了？
——这个疑问句在沈凌剑的脑中仅仅过去一秒，就变成了肯定句。
是的，他看出来了。
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实力，甚至是自己妻子的实力。
他深刻地知道，那位剑鬼曾经落下的血债，如果那些怨鬼就是冲着这等血债来的，也不奇怪。
而眼前的这位驱鬼师，刚刚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以说明，他并非凡人。沈凌剑看不出来对方的修为，绝不是对方没有修为——而是对方的修为已经比他高了至少两个阶级了。
自己是天灵境二重，也就是说，对方或许是在渡劫的当口，但是人类并不存在渡劫这一说法。
半步仙人……或者，就是某位下山的仙人本身。
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帮自己？沈凌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对方确确实实帮自己救下了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话，妄自揣测已经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了。
自己必须拿出相当的感谢才对。
“晚辈明白，感谢前辈出手相救，请受晚辈一拜！今后前辈有需要，晚辈必当做牛做马，在所……”
临明原本以为，这个贫困的农户会给自己拿一点钱，或者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不管多少，这些他都能接受。
结果眼前这个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使不得！”
怎么的怎么的，你还开空头支票？
像这种做牛做马的，多半都是假的。临明不是不信江湖上会有那种大义之人，关键这是个自己的经济能力都不怎么好的农夫。
你嘴上说给我做牛做马，实际上你能干什么？
就算你拖家带口地跟着我走，也就是多了两张嘴吃饭而已。
比起这个今后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的人情，临明觉得，还是薅点羊毛比较实在。
“沈兄，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行此大礼。我也不用你的承诺，但你所用之物，聊表心意便可。”
临明把茶杯一放，快步上去把差点一头磕在地上的沈凌剑扶了起来。
这一举动，不仅仅是沈凌剑，更是再度超出了玄石的预料之外。
剑圣沈凌剑，仅凭这个人的名号，行走江湖就几乎遇不到什么困难了。
更别说是他的一个承诺，天灵境三重的承诺，剑圣的承诺，或许甚至足以驱动整个剑谷。
这样的承诺，临明说不要，就不要。而作为交换，他仅仅只是想要沈凌剑所使用的东西——那还用问吗，自然是他的那把剑了。
沈凌剑愣了愣，但是恩人之言，不可不从。他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临明的好意，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走到门口，拿起那个临明一眼看过去以为是铁棍的东西。
拂去上面的灰尘，剑鞘上镌刻的华丽雕文再次显现出来，沈凌剑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缓缓地将剑抽出来，那剑闪耀着寒光，即使是临明看来，也会觉得这是一把好剑。
“既然如此，还请先生收下此剑。”
沈凌剑象征性地挥了一剑，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随后又缓缓地把剑送回剑鞘之中，双手把剑捧到临明的面前。
临明扫了一眼，也没想到在沈凌剑的家中，竟然藏着这么一把剑。看上去做工还是蛮精致的，也能当上几个钱。说起来，刚刚沈凌剑舞剑的那一下也蛮像样子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也双手接过了那把剑。
“好剑。剑也舞得不错。”
什么叫舞得不错啊。
在外面的玄石哭笑不得。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有人对剑圣说“剑舞得不错”，且不论剑圣自己怎么想，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儿肯定会被剑谷内外剑圣的追随者直接大卸八块吧。
但是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临明，玄石突然又觉得，没有那么离谱了。
至于被这么评价的沈凌剑本人，则更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听的很明白。剑是好剑，但是人的剑术在临明看来，或许只是普通的舞蹈罢了，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或许是和自己的妻子隐居于此之后，一直疏于锻炼，又或者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配不上那把传世的泉光剑吧。
“你需谨记。既然你的妻子是如此重要的人，你就不该把她置于危险之中。此事绝非积压所致，必然会有一个导火索。这种不安定因素还是尽早找出来，掐断为妙。”
临明把剑收了起来，打算离开之前，又给沈凌剑留了一句话。
他知道，他的妻子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是哪一天因为压力过大突然开始发疯的，必然会有一个作为导火索的事件。
而沈凌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临前辈是在说，莫凝霜的情况，是有人在后面操纵。
